“這多少錢？”
趙瑞指着地心玉精問了一句，臉上不露聲色。
那幾個店員往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懶得回答他這個問題。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樓梯口傳了過來：“這個玉牌可是塊大有來頭寶貝。”
趙瑞擡起頭，順着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六十多歲，乾癟精瘦的老頭，正從窄窄的樓梯上走下，緩步往自己這邊走來。
老頭下頜留着一縷山羊鬍，臉上始終掛着似有若無的笑容，只是那雙三角眼，讓這笑容顯得有些奸詐。
趙瑞見那幾個店員對這老頭非常尊敬，就知道這老頭兒就是集寶齋的老闆吳良了。
“大有來頭？什麼來頭？”孫小蘭湊到趙瑞身邊，有些好奇的看了看玉牌，然後問了一句。
“這個玉牌是百多年前，被一個著名的盜墓賊從唐代王墓中挖掘出來的，據說是唐明皇的飾物，賜給了自己皇弟！後來輾轉流落到一個老教授的手中。我當時一看這玉牌就知道是個寶貝，想買下來，但是人家怎麼也不肯賣，最後還是費了老大的力氣，好多的曲折，花高價才弄到手，很不容易啊！”
吳良滔滔不絕的介紹着玉牌的來歷，其實全是信口開河，沒有一句實話。
這件東西是他從一個盜墓賊手裡低價收來的，當初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寶貝，但以爲是件玉器，怎麼也能賣幾個錢，誰知買回來後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東西光澤晦暗，也沒有玉器材質的硬度，根本就是個西貝貨，賣不出價錢。
吳良知道，這一次，他算是看走眼了，不過他也不甘心就這樣把玉牌扔掉，於是把它扔在櫃檯裡，希望有天能用個合適的價格，把它給賣出去。
這一放就是一年，一直無人問津。
古玩商人，個個都編故事的好手，就是一件西貝貨，他隨手就能給安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來歷，唬得人一愣一愣，乖乖掏錢。
吳良在這一行混了二十年，自然更是爐火純青。
孫小蘭社會經驗少，給他一通胡侃，早就動了心，一雙明媚的大眼直直盯着那塊玉牌，灼灼生輝。
不過,趙瑞比誰都清楚這塊地心玉精的來歷，對於吳良的話，自然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這個玉牌到底多少錢？”他不爲吳良花言巧語所動，盯緊最核心的問題不放。
吳良兩隻眼珠在趙瑞臉上轉了幾圈，然後顯出一副痛心的神色：“這東西貴重着呢，不過看你是個識貨的人，便宜點，三千賣你了。”
“三千？”
趙瑞勉強控制住自己面部的表情，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這個吳良顯然不知道地心玉精的價值，說了那麼多，居然三千塊就賣,實在是太便宜了!
不過，他還是打算再砍砍價，要是一口答應，只怕這吳良會把地心玉精當寶貝，坐地起價；另外，他銀行全部存款才三萬多點，還得包括今後兩年的學費生活費，三千塊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大數字，能少就最好少一點。
“太貴了!一千五我就買下！”
“一千五！你不是存心買東西的吧，進貨都不止這個價啊！我總不能虧本賣給你吧！”吳良顯得有點激動。
“那你給個底價！”趙瑞說。
“兩千五！不能再低了！”
“兩千最多兩千！”趙瑞把手一揮，語氣堅決。
吳良裝模作樣的考慮了會，然後嘆了口氣：“好吧，兩千就兩千，賣你了。”
趙瑞這時再也難以抑制內心的喜悅，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絲笑容，他連忙到附近找了個取款機，取了兩千塊。
大概由於心情太過激動的原因，連體內的妖氣都沒太控制住，飄散出來，沾染到了剛取的錢上。
吳良有點疑惑的瞧了瞧他的臉色，把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改口道：“不行！這價格太低，我得再想想。唔……這東西怎麼說也是個寶貝，五千，至少得五千才行。”
五千！剛纔兩千，眨眼就翻番！
趙瑞心中大怒，他知道吳良已經看出他對地心玉精十分感興趣，因此坐地起價。
“剛纔還兩千呢！怎麼一眨眼就變五千了！”孫小蘭也在一旁嚷嚷了起來，俏臉上滿是不忿。
吳良嘿嘿一笑：“剛纔是我看錯了，我以爲你說的旁邊那個玉牌，那就兩千賣你，這一個至少五千，少一分不賣！”
趙瑞冷眼瞧着他，心裡的火氣越來越大，相對於地心玉精的珍貴，五千並不算多，但要是他拿出五千的話，只怕這吳良還會把價錢拉得更高，貪慾無限，他永遠都跟不上漲價的速度。
“不賣就不賣，我還不買了！五千塊，看誰腦子壞了買這玩意回去！”
趙瑞冷冷撂下一句話，扭頭就走，看都不回頭看上一眼。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能答應這個價格，先別說他沒這麼多錢，就是有，也決不能答應，越是退讓，那奸商就越覺得那東西是寶貝，越是不肯出手。
大不了今晚過來砸店，直接搶！
趙瑞在心裡狠狠的想。對付這種奸商，用不着手軟。
直等到趙瑞和孫小蘭快要走遠了，吳良這才着急起來。他原本只是想乘機敲上一筆，沒想到弄巧成拙，把人趕跑了，要錯過了這一次，這個破爛不知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賣得出去。
於是他連忙高聲喊了一句：“等等！回來！回來！”
趙瑞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看。只見吳良正在那拼命招手：“就按你說的價！賣給你了！”
“別買他的，小瑞，咱們去其他地方買。”孫小蘭對吳良出爾反爾的行爲極爲厭惡，不願再跟他打交道。
“問題是其他地方沒得賣！”趙瑞壓下心頭的火氣，朝吳良走去。
再次進了集寶齋，吳良已經把地心玉精從櫃檯裡取了出來，捧在手上。
“再加一點，再加一點，兩千實在是太少了，我虧本了啊！”
“就兩千。”趙瑞把錢掏了出來，斬釘截鐵的說，“不行就拉倒。”
“好，好，我賣！”吳良一把將錢搶過來，放包裡，然後把地心玉精塞趙瑞手上，“這寶貝是你的了。小兄弟，你這次真是賺大便宜了,要放別家，誰都不會賣你，就我這店願意吃這虧……”
趙瑞冷笑了一聲，懶得聽他廢話，拉着孫小蘭就往外走。
兩人剛出店門，吳良就把臉一變，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
“花兩千塊買個不值錢的破爛，真是倆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