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啞然失笑,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等叔叔賺了去娶媳婦了。”
大牛正要說話,這時他父親在鐵具鋪子內喚了一句,大牛連忙應聲,苦着臉對王林說道:“唉,又要打鐵。”說着,他無奈的回到鐵具鋪子。
從鋪子內,傳出幾句大牛父親的喝斥聲,王林喝了口酒,靜靜的坐在門口,這時,天空漸漸飄下些許雪花,慢慢的,雪花越來越大,今年的第一場雪,無聲無息間,從天而降。
溫度,一下子冷了下來。
雪花打在王林臉上,迅速融化成爲冰水,王林擡頭看着昏濛濛的天空,許久之後,他伸出右手,隨意的一握,頓時四周的雪花瞬間凝聚而來。
王林深吸口氣,鬆開右手,雪花立刻潰散,再次向着四周飄蕩。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並沒有任何行人發現異常,一個個只是低頭急匆匆的趕路。
隨着天空越暗,行人漸漸少了,最終,整條街上再無一個人影,即便是四周的鋪子,也因爲天降大雪,而提前關了門,不再做生意,而是一家人團聚在火爐子旁取暖。
這種暖,除了身體上之外,還有心靈,一家人團團圓圓,那種暖意,可以驅除任何寒冷。
王林眼中漸漸露出沒落之色,雪花帶來的冰冷,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此時的他,看着四周店鋪內一家家亮起燈光,整條街上只有他的店鋪是黑漆漆的一片,他的心裡,驀然間升起一絲冷意。
這種冷。不是任何火源可以驅除。不是任何神通法術可以彌補。這種冷。是感悟天道地代價。是體會人生地必須。
若要化神。先要化凡。
可化凡。說來容易。實際上又豈是那麼簡單。王林現在。體會到了獨孤。這種孤獨。他深知。自己要一直體會下去。
與這孤獨相比。若干年後。身邊之人一一死去。似乎整個天地之間只有自己一人地感覺。與此相比。那纔是真正地孤獨。
王林沉默。許久之後他蹣跚地站起身子。整個人似乎在這一瞬間。有些蒼老起來。慢慢地把門口椅子收拾一番。回到了店鋪內。輕輕地關上了門。
許久之後。店鋪內亮起一團火光。雖說看起來與四周其他鋪子無異。但實際上。這火光。只是表象。其內隱藏着。一股深深地孤寂。
王林坐在火爐旁,鋪子內的很暖和,只是他的內心,卻是越來越寒冷,沉默了許久,王林拿其儲物袋,從裡面取出一個雕像,放在了身邊。
這雕像所刻,是他地父親。
看着雕像,王林內心的寒冷,漸漸少了一些,他又拿出了母親的雕像,接着,一個個雕像被他從儲物袋拿出,放在了火爐四周。
雕像中有男友女,有老有少,全部都是當年小村莊裡的鄰里鄉親。
看着這些雕像,王林露出一個微笑,這微笑雖說充滿了一絲滿足,但若是此時有任何人看到這笑容,都會感覺到,這哪裡是笑,分明就是無聲的哭。
爐火閃動,明暗不定,映在人臉上,也是如此,映在那些木雕之上,更是有種奇異的感覺。
輕輕的拿起一個個雕像,王林內心地寒冷,漸漸的少了,只是,孤獨雖少,但悲哀卻重。
“放不下……放不下……”王林喃喃自語,他早年修仙之時,就放不下親人,到了現在,依然還是放下。
不過,這種情感,卻是與當年不一樣,若要化神,先要化凡,如果真正的放下了親情放下了一切,那麼想要化凡,根本就不可能。
每一個化神期的修士,之所以強大,除了其修爲之外,更重要的,是其內心,都擁有一段隱藏極深的情感,正是這份情感,纔可以讓他們化凡,從而藉着情感,突破元嬰,達到化神境界。
正是因爲這份執念,所以王林在化凡上,並沒有遇到太大的挫折,而是漸漸的感受到了那種凡人地感覺。
此時此刻,他沉浸在對父母的思念之中,靜靜的感悟着這種感覺,他體內的靈力,再一次瘋狂的旋轉起來,這種旋轉,漸漸透出體外,在這店鋪內地所有木雕之上,驀然間升起一絲絲靈氣,與王林體內的靈力以同一種波動,迅速旋轉。
漸漸地,這種靈力的旋轉越來越快,透出店鋪。
天空下降地雪花,在落到店鋪房頂之時,也隨之轉動,形成一個個旋轉的雪花團,向着四周飛速滑開。
雪,越下越大,許久之後,王林漸漸清醒,在他清醒地瞬間,四周架子上的木雕,有一小半,啪的一聲,出現了碎裂。
雖說這一小半木雕有了碎裂,但其上瀰漫的靈威,卻是比之前更重,甚至於品質,也有所提高。
王林看了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氣。
他站起身子,推開店鋪之門,迎面吹來一股寒芒,夾雜着無數冰冷
,王林擡頭看天,平淡的輕語道:“化神,我王林,得!”
天空落下的雪花,更大了,地面上堆積着厚厚的一層,這時,對面鐵具鋪子的門忽然打開,大牛與他的父親,正要出門時,看到王林站在對面,不由的楞了一下,隨後大牛快跑幾步,踩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來到王林身邊,喊道:“王叔,你是不是知道我們要過來啊。”說着,他進了房間,坐在火爐旁。
大牛的父親,憨笑着拿着一個木籃,對王林說道:“王家兄弟,不忙吧?”
王林微笑讓身,說道:“不忙,進來說吧。”
大牛父親進了房間,看了眼四周的木雕,眼中露出羨慕之色,隨後把手中木籃放下,搓了搓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不好意思開口。
這時,坐在火爐旁的大牛,看到了王林父母親人的雕像,立刻輕呼一聲,說道:“王叔,這些雕像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啊,是最近做地麼?”
王林關上房門,坐在一旁,說道:“是以前做的。”
大牛目不轉睛的望着這些雕像,說道:“王叔,這些雕像上所刻的人是?”
王林眼中露出一絲懷念,緩緩說道:“是我的親人。”
大牛一怔,便不再繼續詢問,而是連忙站起身子,跑到木籃那裡,打開蓋子,只見其內放着三盤精緻的小菜以及兩壺果子酒。
王林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大牛父親,這三年來,他與對方時常來往,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爽朗地漢子有現在的一幕,顯然他是有什麼事情要找自己幫助。
“曾大哥,有什麼事你就說吧。”王林說道。
大牛父親猶豫了一下,搓了搓手,尷尬的說道:“沒事,沒事。”
大牛望着木籃裡地小菜,吞了口唾沫,伸手向裡面抓去,他父親眼睛一瞪,嚇的大牛連忙收手,不滿的嘀咕道:“不就是要借點銀子麼,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大牛的父親,臉一下子紅了,罵道:“小兔崽子,你等回家的。”
大牛伸了伸舌頭,對王林說道:“王叔,我爹不好意思說,我說吧,我娘準備把旁邊鋪子盤下來,把店弄的大些,可是錢不夠。”
大牛地父親嘆了口氣,望着王林,無奈的說道:“王家兄弟,你嫂子總是說咱家鋪子小,所以來買鐵具的人也就不多,這不是看到旁邊老李家的鋪子要外租麼,就合計着租下來。”
王林微笑點頭,拿起木籃內的酒壺,喝了一口,說道:“要多少?”
大牛父親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家鋪子挺大的,而且一次要交兩年,需要五十兩銀子……恩……三十兩,三十兩就夠了。”
大牛噘着嘴,小聲說道:“娘明明說是需要八十兩……”他沒等說話,又被父親狠狠的瞪了一眼。
王林點了點頭,也沒說話,而是起身來到後房,在那裡有一個大框,裡面全部都是金銀之物,王林隨意的拿起一塊金子,回到了鋪子內,放在大牛父親地面前。
大牛父親看到金子後,頓時一怔,連忙說道:“用不了這麼多,王家兄弟,你快拿回去,我只借三十兩銀子就夠了。”在他看來,這金子,少說也有十兩了,與他所需,超出太多。
王林拿起酒壺,笑道:“曾大哥,這錢,不是借你的,而是我的買酒錢,從今往後,每天一壺,你這果子酒不錯,十年的酒錢,也值得了。”
大牛父親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激動之色,說道:“王家兄弟,這……”
大牛眼睛一翻,說道:“爹,你就拿着吧,王叔賣一個木雕,就值十兩金子了。”
大牛父親再次瞪了大牛一眼,隨後深吸口氣,他拿起酒壺,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點頭說道:“王家兄弟,什麼十年八年地,只要你在這裡住一天,我就每天給你送一壺過來。”
王林輕笑,看着眼前父子二人,內心漸漸不再寒冷,慢慢有了一絲暖意。
這一夜,大牛的父親喝了很多,兩壺酒顯然不夠,大牛在一旁伺候着,一直到拿來第十壺後,纔夠喝。
最後大牛父親喝地醉倒過去,但手裡卻一直緊緊的握着金子,被大牛扶着回去了。
臨走前,大牛悄聲對王林說道:“王叔,我家這酒,可多了,我爹不讓我告訴別人,實際上,我家地窖裡,有好幾大壇,都是祖上留下來地,聽說地底下還埋了不少,要不是我爹堅決不讓賣,我娘也不會讓他來借錢的。”
女兒生病,晚上要多陪陪她,今日就兩更了,等過幾日,我會找幾天,持續三更。
大家不要猜疑,沒有父親會拿自己女兒當藉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