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地捲走地上偶而落下的葉子,它帶着它在兩人眼前懶散地翻滾,像在嘻笑又像在掙扎。臉上的淚被風吹着有些涼意,如果說他惹了她,她大可以憤怒地丟下他離去,然而她卻選擇坐下來陪他。回憶像一副模糊的畫面和如今重合起來,只是坐在身邊的女孩是不同的兩個人。一個在微笑一個在流淚。宵揚偷偷地嘆了一口氣。“湘秋,我只是一個武器,從來就沒有爲自己決定過什麼。”湘秋的臉轉了過來,止不住的憂傷表情望着宵揚。
“我第一次來到仙女宮時,你還沒有出生呢!”宵揚的語氣好像是在逗她,而湘秋看不出這有什麼值得他笑的。“也就是說,你常常叫我小孩子,實際上我存在於這個世界已經有千年萬年了,是個實實在在的老伯伯。這句話是誰說的來着……”宵揚的笑容淡掉了一些。“我經歷了很多世,但是對前世記憶最熟析,可能下一世我就會老是記着有一個你吧。”宵揚看着湘秋,有一絲哭苦爬上面容。“宵揚,你的前世是怎樣的?”湘秋突然有了一絲好奇。這時候,風已把剛剛那片落葉捲到了院角,整個院子變得乾淨了。宵揚望着院角的已經不動的葉子皺了皺眉。
那是在十二層空間裡其中一層所發生的事。宵揚的前一世在一個還處在帝國統治的時代。蝴蝶鏢當時並沒有被人發現是作庫武器使用的,只是外表光鮮亮麗被當時的人作爲珠寶所買賣。不知經手了多少人,宵揚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主人而被喚醒。最後,珠子落入一個富商的小兒子手裡。這小公子整日和一幫朋友花天酒地,揮金如雨,終於有一天,他把蝴蝶珠轉送給了一個他喜歡的**。**見珠子財質特別估量不出價值便將它一直珍藏起來沒捨得出售。後來這個**因爲很愛歡迎被同院的姐妹毒害死去,收拾她遺物時院娘唯獨把這顆珠子保留下來。過了幾年,一個落泊的女人帶着一個七歲小女孩來到譁春院,這個女人和小女孩的關係沒人能說得清,她拿了錢就丟下女孩走了。院娘唯一可以知道的信息就是小女孩有着日本人的血統,名字叫作由英。女孩非常聰明,十歲時就學會了七種樂器跳舞唱歌也非常動人,院娘念她年紀還小就一直讓她做獻藝的工作。和蝴蝶鏢接觸是在她十八歲那年,那個時候由英已經是譁春院不可缺少的一個。寧灼楓住在南方的海邊,從小都是站在海邊望着父親出坐船出海卻從沒有走出過漁島。直到長大成人後父親也不讓他跟着出海,寧灼楓知道,在父親心裡始終有一個難解的結,就是關於母親死於海難的事。不過,灼楓對那片海對面的世界其實是很嚮往的。那天早晨,海上飄着濃濃的霧氣,海上的行程全都被取消了。父親在家中休息,而灼楓來到海邊幫父親補拉破的網。霧氣異常地濃,讓整個天地都顯得狹小。灼楓認真地忙着手中的工作,突然,起了一陣風,灼楓擡起頭用手擋住眼睛向遠處的海面上望去。風過之後,霧氣發生了變化,在半空中隱隱地出現了一些輪廓。灼楓的眼睛被吸引了過去,他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朝着海那邊走過去想看得更清楚。霧氣中,那個輪廓漸漸清晰了,像是一片巨大的樓,樓中有一些人的影像走來走去,畫面和比例很大。灼楓知道,那一定是海市蜃樓,從前自己也看過很多。灼楓覺得那很有趣,如此華麗的建築真的很美,灼楓被眼前的景色迷住,很希望自己也變成那一抹影子身處層樓。那是個他不知道的世界,他想要知道的世界。很多年過去了,那個畫面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一天,海上漂來很多大木箱子,村民們都好奇地來搬箱子,結果裡面裝的竟然都是官銀。灼楓的父親不敢拿這些錢,知道一定是運輸官司銀的船出了事故過不了多久,官府的人就會找到這裡。於是,爲了避免麻煩,灼楓的父親帶着一羣同伴決定出海把官銀上繳。這一次的任務並不是捕魚,於是灼楓央求着父親帶上他一起,這樣一來也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父親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答應了他。
譁春院今晚的賓客比以往更多了,因爲最有名的三位姑娘今晚同時獻藝。黑暗的角樓大堂中掛着一排殷紅的燈籠,全場坐滿了人卻異常安靜。舞臺上,悠揚的蕭聲與鼓聲漸漸響起,一束月光從樓中的窗中灑進照在八面鏡上全集中在舞臺中一面屏風上,屏風上畫着寫意的櫻樹,畫中的花在落舞臺上的花也在落,爲了表演譁春院可是花足了功夫。而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面悄悄地進來了,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屏風微啓,一雙白潔的玉指從中伸出輕輕將屏風推開。一手握扇掩面,一手隨着花落慢悠悠地舞動,輕輕地從中走出。粉色的衣服與頭花如同一片燦爛的櫻花。手指對那些花瓣欲抓欲放好像故意在挑花兒的胃口也挑足了觀衆的胃口。突然,鼓聲一震,女孩轉過身去將扇子拿開。隨着樂聲慢慢轉頭過來,衆人驚異。好一張濃郁完美的面容,細長的眼眉,小巧的嘴尖尖的臉盤,就好像從畫從走出一樣。女孩走向前來隨音樂慢慢舞蹈,輕盈飄逸跟身邊飄落的花兒合着拍。突然,音樂聲一停,花全落下滿地的粉紅。而女孩則展開扇子重新擋住了臉,燈光打來照得整個大堂明亮起來。表演結束大家的叫好聲一時間響起。院娘見效果不錯笑臉盈盈地走到臺前。“好了好了,咱們由英的舞蹈表演就到這裡了,各位公子如果誰看中由英姑娘的話今晚便可以出價帶由英姑娘出去單獨欣賞。”話音一落,臺下便像買商品一樣叫起價來。由英看都沒有看那些人,獨自一人坐在角落屏風邊喝着茶。最後,由英被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帶走,衆人用羨慕的眼光看着兩人離去,由英似乎什麼也不在乎,在她的身上透着一種強烈的驕傲。路過門前時,她的眼光落到一個陌生人身上,他們對視了幾秒,只是一種好奇罷了,像他那樣窮酸打扮的人不像會來這種地方的樣子,要知道,今晚的入場紅包可是很費的。果不其然,當由英離開後,那人就被請了出去。
第二天,由英回到譁春院,院娘坐在由英的身邊一臉讚賞的表情。“院娘,這次你可是大賺了一筆,那我的要求你應該也會答應了吧。”院娘笑了笑。“我怎麼會忘記,你看我都帶來了。”院娘從身後丫環手中拿過一個小盒擺在桌前。“由英,你看我說得對吧,只要你肯幹將來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我說話算術吧。”由英沒有理她把盒子拿在手中打看望了一眼就放下了。“好吧,你出去吧,我累了。”由英現在可是譁春院的紅牌當然是誰都奈何不了她,雖然院娘早就看不慣她的囂張卻也只得陪笑順着她的意,這棵搖錢樹是得罪不了的。夜裡,由英將盒子打開,拿出裡面一顆發着光的珠子,其實她早就看中了這顆珠子,這一次答應院娘做這出表演也條件就是得到它。珠子在由英的手裡變得更加明亮。突然,由英用手抓緊它,吃痛的表情在臉上浮現。珠子好像被她抓痛開始掙扎着發出刺眼的光,由英的房間裡像白天一樣透亮,過了一會兒,又暗了下來。由英的臉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而剛剛握在手裡的珠子像是化了一般消失在手心裡了。一個漸漸成形的人影站在她的身後。由英回過頭去,看見一個長着一對翅膀的少男**地站在自己身後,由英臉上沒有驚訝而是從牀上從容地扯下一張被單甩到男孩的身上。男孩接過被單披在身上,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爲了找到你,我的犧牲可是很大的。”“你認識我?”“我爲了你而來。”由英很肯定地告訴他。“爲什麼?”“一年前,我進入了一個叫仙女宮的地方,而你是我修行的其中之一。我生存下去,我得比別人強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