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華現在整個思維都是混亂的,哪還能聽到蕭真真說的什麼,依舊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他的步伐邁的很小,彷彿是身體本能的在拒絕這樣做,明明他離蕭真真不過幾步的距離,他硬是將這幾步走成了十幾步。他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不這麼做,就會死。
他現在很矛盾。心中的天使惡魔正在激烈的交鋒着。
可蕭真真不知道蘇清華的想法,見蘇清華不理她,還當是蘇清華鐵了心的要殺她,於是,蕭真真崩潰了,大笑着狂叫道:“蘇清華!你這個廢物!你不是說你最喜歡我嗎?你不是說你愛我嗎?這就是你的愛嗎!我呸!你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渣滓!一個蘇九音就讓你嚇成了這副德行,你怎麼不去死!你才最該死!蘇清華,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蕭真真一句句的廢物、渣滓狠狠的戳着蘇清華的心。
他從前那樣好的對待這個女人,甚至於連親人的感受都不顧,連男人的尊嚴都不顧,只是爲了討這個女人歡心。
可是她呢?她當自己是什麼?一個廢物,一個渣滓,一條狗!
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在家族議事堂時,蕭真真對他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原來,一直以來都是他在自作多情。
他自認或許也沒有喜歡蕭真真喜歡到捨命的地步,就如之前,他爲了活命給蕭真真寫了休書,爲了活命將出賣寬伯的事情推到蕭真真的身上,可是在那之前,他是真的想要娶她爲妻,不說轟轟烈烈,至少也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可是蕭真真從來都沒想過要嫁給他。他早該清醒的。
蕭真真的那一句廢物直接將蘇清華自混沌中拉了出來。一直以來在蘇家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一直以來被那紫衣人威脅的恐懼,一直以來被蘇九音逼迫的壓力。一直以來被蕭真真愚弄的憤怒,都化成一股沖天的怨恨,讓他紅了雙眼,低聲嘶吼。舉起手中的棒子,一棒子砸在了蕭真真身上覆蓋着的冰上。
“砰”的一聲巨響,再加之蕭真真恐懼的尖叫聲,頓時飄散在了整個蘇家,讓門外一直躲着看熱鬧的一些人嚇的噤若寒蟬。
可是出乎蕭真真意外的是,她並沒有死。
蕭亦寒製造的冰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打碎的?蘇清華一直沒有注重修煉,故而無論是力氣還是技巧都差的太多,雖然狼牙棒砸在冰塊上發出了砰的一聲響,但那冰塊卻紋絲不動,連一絲裂縫都沒有。
蘇清華似乎根本不在乎冰塊是否會碎。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冰塊兒,蕭真真只是覺得身子顫顫巍巍的抖動着,可她無能爲力。
蘇九音看着眼中佈滿紅絲的蘇清華,面上閃過一絲冷笑。
她在笑蕭真真自找死路,她最後破罐子破摔的那句廢物簡直就是讓蘇清華髮瘋的導火索。
蘇清華看似軟骨頭。一直以來做的事在外人看來簡直沒有尊嚴,但從另一重角度來說,這又何嘗不是對蕭真真的一種好?
只不過這種好實在是太過沒有原則,也忘了,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大多數的女人,喜歡的。總是英雄。
從與蕭真真開始接觸,從蕭真真那裡,蘇清華不知道聽過了多少句“廢物”。蘇清華每每都是大大咧咧的一笑而過,但實則,他是男人,這種傷自尊的事情他又怎麼可能過得去?
他將這每一次的羞辱都記在心中。表面上一直對蕭真真一如既往的好,未嘗不是存着感動蕭真真,讓她真心的跟着他的心思。
只可惜,都到了這最後一絲生死存亡的時刻,蕭真真只要再裝裝可憐。繼續使用美人計,指不準蘇清華就真能硬氣一次,寧死也不傷害她呢?
偏偏蕭真真因爲恐懼而心神崩潰,將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脫口而出,直接刺激了蘇清華,讓蘇清華的心中真的對她起了殺心。可以說,那句經典的“不作死就不會死”實在是太適合形容此時的蕭真真了。如果這世界有什麼花樣作死大賽,蕭真真一定是貨真價實的no.1。
蘇清華藉着這一口火兒瘋了似的砸着,蕭真真只能躺在地上任蘇清華施爲,因爲害怕而淚流滿面。
蕭亦寒悄悄的減少了冰的厚度,讓蘇清華敲起來更加容易一些。果然沒過多久,蘇清華一直在敲擊的地方裂出了一絲裂紋。
裂紋慢慢的擴大,蘇清華恍若未覺,一下比一下砸的更用力。直到聽到“咔嚓”一聲響,蕭真真的身子從腰部開始直接被敲成碎塊兒,徹底與她的上半身分離。
也許是被蕭亦寒的冰凍着的原因,此時的蕭真真還沒有死,她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分了家,而蘇清華此時依舊不解氣一般的正在敲打着她的腿部,原本就碎裂的部分就變得更碎了。
蘇九音起身,走到蕭真真的身旁,蹲下,目視着因恐懼而扭曲的這張臉,忽的笑了。
“你真是個魔鬼!”蕭真真猙獰的朝着蘇九音吼道。
“彼此彼此。”蘇九音渾不在意蕭真真的憎恨,笑道:“如果當初你只是羞辱我,追殺我,或許我依舊恨你,但最後也只會殺了你,給你個痛快。但是蕭真真,你真以爲你當初派出的那幾撥混混是來做什麼的我會不知道?從那個混混對我動手動腳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無時無刻的不想着讓你生不如死!”
“你知道那個混混最後是什麼下場嗎?”蘇九音自發間拔出一根髮釵,在手裡撥弄道:“他被我用髮簪刺破了喉嚨。”
蕭亦寒是第一次知道這些事。他查到蕭家去蘇家退了他和蘇九音的婚事,查到蘇九音因爲被退婚幾乎成了所有人的笑柄,查到蕭真真又一次去蕭家退親被蘇九音甩了休書,也查到蘇九音因此事被趕出蘇家被蕭真真派人追殺。
但是,他不知道蘇九音曾經被那些混混動手動腳險些失了清白。縱然他知道那些混混根本沒有得逞,但他還是感覺到一股難言的憤怒充斥在心裡,恨不得將蕭真真大卸八塊!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被人追的狼狽逃竄,滿心的恐懼絕望之下,就算是殺了人,我連感覺害怕與不適的時間都沒有。我用髮簪刺破了他的喉嚨,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鮮血噴濺在臉上,直到其他人嚇的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那也是我第一次嚐到血的滋味。是腥甜的,也是臭的!”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總有一天,我要你也嚐嚐這樣的滋味!總有一天,我要你也感受一下走投無路的絕望!你不是天之驕女嗎?那我就將你打落塵埃!你不是飛揚跋扈嗎?那我就要你變成喪家之犬!你不是一直不將蘇清華當人看嗎?那我就叫你眼中的廢物親手殺了你!”
蘇九音笑着流了眼淚,再想想當初那段日子,她突然覺得恍如隔世。
是的,她現在不一樣了。整個法界城都要匍匐在她的腳下,她已經與當初那個被逼的走投無路的小女子徹底的告別了。
可是無數次,當她想起當初的狼狽與恐懼,她還是會感覺到深深的窒息。
那是一個噩夢。讓一個前世從未受到過這種驚嚇的女人在短短几天之內嚐遍了人情冷暖。這段記憶,即便她已不再恐懼,卻怎麼都忘不掉了。
蕭真真。她從來都沒有那麼恨過一個人。哪怕是蘇玲真欺負她,哪怕是蘇尋放棄她,哪怕是蕭竹追殺她,哪怕是蕭亦儒詆譭她,她都沒有像恨蕭真真一樣的恨過這些人。
她一直在說報仇,報仇,可是,對她來說,所有人都是順便的,只有蕭真真纔是她真正的仇人。
所以,他能夠放蘇尋和蘇玲真一條生路,可以放蕭家一族一條生路,可唯獨蕭真真,是從一開始就註定要死的。
而之所以選擇讓蘇清華來執行,不過是要藉由蘇清華來羞辱蕭真真罷了。
“害怕嗎?恐懼嗎?絕望嗎?當初的我也是這樣的。只是我與你不同,當初你太自大,以爲你在天上,而我是塵埃,以爲你可以像貓捉老鼠一樣將我玩弄於鼓掌,所以錯失了殺我的最好機會讓我得以翻盤。可我不會和你一樣蠢,我知道仇恨有多麼的恐怖,更知道仇恨這兩個字可以比擬任何的天材地寶,我不會再給你反咬我一口的機會。我會看着你慢慢死去,直到化爲灰燼!我要連入土爲安的機會都不會給你!”蘇九音笑容越發詭異。
“你真狠啊。”蕭真真被蘇九音的這股氣勢給嚇着了,臉色一變再變,卻也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
“狠?呵,不敢當。我沒有找人將你先-奸-後-殺-再-奸-再-殺,你就該謝謝我足夠仁慈!”
蘇九音冷哼一聲,轉身對蕭亦寒道:“將她身上的冰都解除了吧。她也是時候該死了。”
蕭亦寒點點頭。就見蕭真真身上的冰塊快速的融化成水。而冰塊融化之後的蕭真真此時已經成了兩截,沒有了冰塊的作用,她的生機迅速的流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再也沒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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