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顧不了太多,他要做的,就是儘快的完成手術,死神和這個病人之間,只是一步之遙了。
能不能將人從鬼門關上拉回來,沒人敢保證,但每一個人都竭盡全力。
血量一直維持在危險水平之上,勉強的處在一個動態的平衡之中,護士給三位醫生擦汗,這是一場惡戰,一場比想象中更加難以處理的惡戰。
病人的心跳似乎越來越慢,直線越來越多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妙,“準備心肺復甦。”Live讓護士開始準備設備,隨時防止意外的發生。
一個死去的病人,哪怕手術完成的再好,那也是失敗的,所以Live必須注意一切。
幸好,心肺復甦並沒有用上,直到手術結束,病人的心跳也沒有徹底的消失,但是這並不能夠讓三位醫生放鬆。
直到各種數據開始恢復,幾個人纔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縫合輸血,制定之後的維護用藥,三個人已經想不到多餘的了。
這就是醫生,除了病人的病情,其他的都想不到了,直到坐在椅子上,三個人連無菌服都沒有來的及脫。
“院長真會玩,這樣的手術拿來當考覈,看樣子以後的日子有些不好過了,我開始有些後悔進這個醫院了。”Live大聲的抱怨着。
“你還沒有得到考覈成績,所以你還不算這個醫院的一員。”文森特毫不客氣的給Live潑冷水。
傑夫則是用滿是鮮血的手拍拍Live的肩膀,“做的不錯了,情況預判的也不錯,搭檔的分數,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數字的。”
“那就先謝過了,不過咱們三個人是不是應該換換衣服?這樣子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兇案現場的意思。”三個滿是鮮血的躺屍,加幾個數字牌,可不就是妥妥的兇案現場?
史密斯院長來的並不算遲,但是來的也不算晚,至少在他看來這場手術是必須成功的,所以聽到Live的言論,很不客氣的給了Live一腳。
“都做好,你們幾個哪還有點醫生的樣子!”斯密斯教授很不客氣的呵斥,而三個剛做完手術的醫生,除了那嚴謹的文森特坐的還比較端正其他兩個人可不就是那沒有了骨頭的蛇?
“院長大人,要愛惜手下的兵,不然會造反的。”連續十幾個小時的手術,還要加上之前的協調安排,這一場手術下來,怎麼也要一天。
所以三名做了一場手術的醫生們,眼下都有深深的青黑色,不僅是體力不足,精神更是疲憊,這個時候還做得和標杆一樣,那就是酷刑。
“熊貓血的病人啊,還是這樣子的手術,院長,你這考覈是真的夠狠的。”Live毫不客氣的吐槽,這讓院長的臉有些紅。
但是不得不不說,這場手術做的很好,病人沒有事情,恢復的也不錯,雖然手術過程中出現了大出血,但是不是盲目的去浪費血液,而是協調好病情再做決定。
史密斯對於Live的表現想要給滿分,但是卻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讓Live過關的,一張試卷丟到了LIve的臉上。
“給你三個小時,完成之後,文森特你給他批改。”史密斯說完這句話就出去了。
Live現在想起來還是恨的牙癢癢啊,A3的試卷啊,寫的滿滿的字,還都是論述題,對於一個剛剛做完手術的人,身體和精神剛剛遭受過摧殘的人,要在3小時內完成這麼一張慘無人道的試卷,還有沒有人性了?
尤其是當你費勁力氣寫完了大半張試卷之後,那個幫你改試卷的人告訴你,只要做夠100分就可以了,然後還給出了你要練字的建議。
這真的是很難忍得事情,因爲這個,Live連自己的成績都沒有問,就走了,所以直到現在,Live還是不知道自己的成績。
想到這個,Live打開了辦公室的門,跑去了傑夫他們的辦公地點,今天應該是那個古板的德國佬的值班時間。
打開門,淡淡的古龍水夾雜着消毒水的氣味飄進了Live的鼻子,是文森特喜歡的味道,不過在好聞的味道,混到一起,不一定都是好聞的。
Live他們是醫生,不是調香師,所以Live在工作的期間,是不會噴任何有氣味的東西的,不過這一點似乎文森特並不在意。
“文森特,有空聊聊嗎?”Live坐到了文森特的旁邊,文森特並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寫完最後一行字,摘下眼鏡以後,“以什麼身份呢?”
“我有什麼身份可以選擇?”Live對於文森特的問題有點摸不到頭腦,對於這個嚴謹的人,他一向是敬謝不敏的,只是有些時候,不得不打交道。
現在這個時間,明顯不能夠去打擾史密斯先生,所以只能夠來打擾文森特了,幸好夜班並沒有什麼事情,醫生的存在基本就是個擺設。
不然Live和傑夫的那場會談就成了瀆職了。
“病人,同事還是朋友?你選一個你認爲合適的吧。”文森特的眼睛一直都很深邃,似乎裝了太多的心思,讓人輕易無法看透。
“同事吧。”說起來當時的考覈,應該還是同事的身份更加的合適。
“你已經辭職了,我想我們並沒有什麼好談的。”文森特實際上並沒有想要回答Live任何問題的意思。
Live察覺到了,但是有些時候,不得不是個難以選擇的問題。
“作爲曾經的同事,我想我們能夠說得有很多。”只是你不願意提及,這是爲什麼呢?
“你也說了是曾經,我現在是工作時間,並沒有時間陪你閒話家常。”文森特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容易戳穿的謊言。
“無聊的謄寫病例嗎?還是不會上交的那種?”這是這個醫院的慣例,夜間值班的醫生會謄寫過往的病例,畢竟沒有什麼事情的漫漫長夜,總是無聊的。
寫多寫少,是沒有人回去管的,反正也不要求上交,所以這個真的不是什麼問題。
“我想我的意思你很明白。”我只是不想和你交談,什麼理由無所謂,只要可以拒絕你,再簡單的理由也能夠拿出來用。
“我只是想要問問我當初的考覈分數而已,如果你拒絕回答的話,那也無所謂的,史密斯教授,應該會很樂意告訴我的。”史密斯教授有個記錄的小本子,這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得不到文森特的答案,Live也不過是被史密斯教授給罵一頓而已,沒什麼差別,最後答案都會知道的。
live站起來,毫不猶豫的拉開門,“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和傑夫的事情,但是文森特,傑夫這麼多年會一直這樣,你絕對功不可沒。”傑夫不是個蠢蛋,那麼爲什麼會一直沒有發現呢?
一個很顯而易見的答案,不過Live暫時沒有捅破的意思。關上辦公室的門,Live靠着門長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方淨土嗎?
Live開始計劃着讓言安安和言丹煙出院,雖然這個時機並不是多麼好的選擇,但是卻是最穩妥的那一個選擇。
文森特在Live離開之後,坐在座位上久久的沒有動作,有些事情真的沒有辦法說出口。
Live很優秀,優秀到了一個讓文森特嫉妒的地步,所以那一場的分數,文森特給了一個很低的分數,一個和實踐截然相反的分數。
0分,是的,這就是文森特給出的答案,就是Live的實踐分數是100分又如何?綜合下來,也是死路一條。
只是文森特沒有想到,Live沒有看自己的分數,那寫的滿滿的大半張的試卷,怎麼都超過了100分,可是自己在卷子上寫了一個0分。
後來自己做了什麼?給院長說的時候,文森特說是60分,但是院長沒有看卷子,只是笑着說了一句,“這小子,真的是多一分都不考。”
一個美麗的誤會,一個不能夠解釋的錯誤,就這麼發生了,Live進入了醫院,成爲了自己的同事,和當初搭檔的時候不同。
live沒有再和自己有任何的交集,只是和傑夫走的很近,或者說除了他文森特,Live和醫院中的任何人,交往的都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惡意表現的太過明顯,還是Live本身就不喜歡文森特,兩個人之間的工作的交集都很少,少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我做錯了嗎?”大概吧?從迷惑傑夫開始,自己就不再配被稱爲一名醫生了吧?文森特有些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臉。
當初的那張試卷還在文森特的書櫃中,那是他犯錯的證據,但是文森特卻不捨得銷燬,大概是想要給自己留一個可以改正的機會吧。
文森特戴上眼鏡,開始慢慢的謄寫病例,只是有些東西再也不能夠那樣還不在意的過下去了。
Live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開了自己的郵箱,果然又積攢了很多的郵件,看起來傑夫過得很不錯,比起自己的苦悶,自己的好友能夠得到救贖,大概是一件很讓人得到安慰的事情吧?
把郵箱拉到底部,刪去一堆沒用的郵件,然後開始從頭看傑夫發來的郵件,那些錯過的,慢慢展現在Live的眼前,笑容慢慢的浮現在Live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