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愛走在容北瀾前面。來到門口時,她站住了,挪挪身子,騰出空間讓容北瀾進去。
一見容北瀾,李助理鬆了口氣,趕緊做了個請進的手勢:“二少進來吧!老爺子剛剛脫離危險。”
微微頷首,容北瀾一雙深幽黑瞳掃過門口的容子燼和肖雨燕,一進沒動。
容老爺子也看着容北瀾,一時也無語。
只有朱世成微微懊惱地瞪着容子燼——有他在,容老爺子和容二少自然不方便談話。現在容子燼還在老爺子面前,無非加深刺激,讓老爺子的心臟病復發的次數更多些。
自知沒趣,容子燼笑着向外面走去:“爸好好休養,我和雨燕去公司了。畢竟公司不能缺人。”
容老爺子默默閉了下眼睛。
面對一張張冷臉,容子燼沒趣地向外面走去。肖雨燕似乎生怕羣毆,趕緊牽着滔滔跟隨上去。
朱世成這才噙着淡淡的笑意,招呼容北瀾和夏可愛:“都進來陪老爺子說說話吧!”
夏可愛有些尷尬。
說實話,現在的她,真的找不出合適的話來說。
容北瀾悠然進來,面色淡淡地來到容老爺子牀邊:“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暫時沒事了。”朱世成趕緊替容老爺子回答,“只是需要安靜的環境靜養。還有,不能受刺激。”
緩緩點頭,容北瀾淡淡道:“沒事就好。”
“是啊,沒事就好。”朱世成扯開笑容,“二少,別光站着,坐下來,陪老爺子聊聊,現在只有二少能解老爺子的心結了。”
“我不坐了,等會就走。”容北瀾明明語氣溫和,可讓人聽起來卻有不可違抗的堅決,“爺爺的心結,我現在也無能爲力。只希望爺爺能自己想開。”
李助理有些急切:“二少,現在老爺子需要你。”
容北瀾嘆了口氣。
對,容老爺子現在確實需要他。但老爺子估計心裡也明白,現在這個局面,就算他容北瀾長出三頭六臂,也已經無法掌控這個局面。
看着朱世成和李助理無奈而又急切的表情,夏可愛默默走進來,半抱着容北瀾的手臂,將他往椅子上壓:“既然來了,就坐坐吧!”
她知道容北瀾此時心裡不好受,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但是如果他就這樣離開,他心裡會更難受。
這對祖孫的感情,比她對夏明軒的感情還複雜。
夏可愛堅決相信,容北瀾心底是渴望爺爺的親情的。
“老爺子,我們出去辦點事。”見此情景,朱世成和李助理雙雙找藉口避開,將空間留給這對祖孫。
夏可愛也要離開,被容北瀾牽住。
想了想,夏可愛指指靠窗的椅子:“我坐那裡。”
她最好迴避這對祖孫的談話,可也深知容北瀾肯定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外,那還是乖乖在旁邊坐着當隱形人吧。
李助理貼心地將門關緊,室內恢復寂靜。
好一會,才響起容北瀾的聲音:“事已至此,擔心也沒用了。爺爺想開點。犯不着因爲晚輩氣傷自己。爺爺萬一有事,那隻會如了一些人的願。像現在這樣住院,只傷到自己。”
容老爺子沒有迴音。
好一會,容北瀾才轉過身,看向容老爺子。
容老爺子正緊緊閉着眼睛,好一會,才艱難地道:“實在是太諷刺了。防他防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自己親手將京瀾送到他手上。這是天意!”
容北瀾抿脣不語。老爺子說的“他”,自然只有他容北瀾的親爹。
這不是天意,只是老爺子剛愎自用的後果。可惜牀上躺着的是年近八十的心臟病人,他沒必要再在老爺子心口插上一刀。
雖然老爺子最近給了他致命一擊。但老爺子仍然是他爺爺。
見容北瀾緘默不語,容老爺子有些生氣了:“你就這麼坐着,一句要說的話都沒有?”
容北瀾面色一緊:“爺爺,你希望我說什麼?我又能說什麼?”
“……”容老爺子倏地住聲。
好一會,容老爺子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北瀾,你得回來。非回來不可。”
“不是我不回來。”容北瀾聲音輕輕,“爺爺,你明知我現在回來也沒用。京瀾易主,我回來能做什麼?我那個親爹也不可能讓我回來。現在,爺爺已經做不了這個主。”
容北瀾一席話,讓容老爺子慢慢合上眼睛,淚珠從眼角滾下。
他當然知道,孫子的話聽似無情,卻全是現在的真實局面。容北瀾現在回不回來,他這個京瀾的開國功勳,曾經不可一世的京瀾董事長,現在已經做不了主。
他已經不再是京瀾最大的老闆,而且年已八十,其餘那些董事知道審時度勢,未必肯再給他容士鴻面子。
一抹眼淚,容老爺子倏地睜圓眼睛:“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急匆匆把股份轉給那個莫名其妙的孩子。如果不是看在他是你孩子的份上……”
“爺爺,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那個孩子是我的。”容北瀾心平氣和。
這些天,他經歷人生最大的低谷時期,和尹拓晨把酒沉迷了好些天,終是從低谷中走出來。
現在的容北瀾已經能夠接受事實,不再怨天尤人。
當然,他從來都不會怨天尤人。但好一陣子的迷茫,卻真真實實有過。
“……”容老爺子氣極,卻一個字都說不上來。好一會,他才找到理由,“可是你也沒有提醒過我,那個孩子是你親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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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從來沒有承認過,那個孩子是我的。”容北瀾心平氣和。
這些天,他經歷人生最大的低谷時期,和尹拓晨把酒沉迷了好些天,終是從低谷中走出來。
現在的容北瀾已經能夠接受事實,不再怨天尤人。
當然,他從來都不會怨天尤人。但好一陣子的迷茫,卻真真實實有過。
“……”容老爺子氣極,卻一個字都說不上來。好一會,他才找到理由,“可是你也沒有提醒過我,那個孩子是你親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