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營地之時,阿方索已經對沙拉斯展開急救了,衣物盡除之後,露出滿身的傷痕,各種鬥氣傷、魔法傷、銳器傷不計其數,其中最致命的當屬左胸側靠近心臟部位的一道錐刺狀傷口,傷口極深且有傷口邊緣有明顯的腐蝕性創口,看到這道傷口,露西妮不由得低咒一聲,心下越發明瞭風神殿置沙拉斯於死地的決心——直刺心臟的致命傷加惡性毒素,如果不是她手上有足夠多的珍稀藥材,沙拉斯這回絕對死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猛地驚醒,睜開眼時,土質地面近在眼前,良好的運動神經當即發揮作用,左手一撐——可惜左手不知爲何卻是虛軟無力地,手掌觸地,全身的力量才壓上去便不由得側滑開去,隨之手肘重重撞在地上,整個人側倒於地……
“嘶……疼……”平躺在地面上,露西妮倒沒急着起身,一邊呼痛,一邊小心揉弄着自己的左手——由於睡姿不良,整隻手臂又酸又脹,再加上方纔那一撞,更是疼得不行,各種不適疊加在一起,令她無比糾結。
按摩了半天,好容易讓左手恢復點力氣,露西妮這才站起身來,走到牀邊察探沙拉斯的恢復狀況——
躺在石制牀體中的沙拉斯全身被塗抹了一層半透明的藥物,身下的大型魔法陣正在不斷地釋放着冷氣,保持他身體的低溫狀態,平坦結實的胸腹前憑空懸浮着一個小型的魔法陣,隨着能量的運轉正在不斷往沙拉斯體內注入活力。
露西妮沒敢碰觸沙拉斯,精神力直接透體而入,感受他體內各種能量糾纏在一起,保持着一種古怪而脆弱的平衡。尤其是心臟附近更是一團的混亂。
收回精神力,深嘆一聲,露西妮捏了捏眉心,滿臉疲憊地走出屋來,正看到阿方索對着沙拉斯受傷時的衣物拔弄來、拔弄去,不免有幾分好奇地走上前去。
未等她走近前來,阿方索便擡眼問道:“情況怎麼樣?”
“暫時只能用低溫療法先控制着,心臟的傷口倒是還好,傷口不深,沒有大出血,關鍵問題在於毒素比較難處理,心脈受損,估計短時間內都無法梳理清體內混亂的能量。”露西妮嘆氣一聲說完病情,望了望滿是血紅的衣物不由深深地皺起眉來,反問,“阿方索你擺弄這些東西做什麼?直接燒了就是,看着晦氣。”
阿方索一面繼續翻動破碎的衣物,一面說道:“師叔,你沒發現少了一件東西嗎?”
露西妮聞言也隨手撿過一根木棍在衣物間扒拉來,扒拉去,滿地的衣物碎片看得人心生鬱悶,隨意扒拉了幾下,她便沒心情了,丟下木棍直接問道:“不找了,看着心煩,阿方索,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就是了。”
阿方索微一挑眉,沒再繞彎子,直接道:“‘翼神之墓’的地圖。”
“啊……還真是”露西妮恍然大悟,捉起木棍又扒拉了起來,可無論她怎麼扒拉,滿地破碎的衣物中完全沒有地圖的痕跡,這下,她不由思考起來——“會不會被沙拉斯收進儲物空間中了?”
阿方索擡頭望了望露西妮,然後低下頭來繼續用木棍有一下沒一下地戳弄着衣物——與其說他是在找東西,還不如說他是閒着沒事找東西消磨時間呢……
一邊戳着,他一邊道:“沙拉斯的衣物是我撕開的,我記得很清楚,地圖當時是放在他的胸口,也被刺破了一個洞。”
“咦?那這是怎麼回事?”露西妮這下大驚叫道,“營地裡只有屍兵們以及金紅、妞妞它們,誰也不可能拿了地圖,難不成,那地圖還會長腿跑了不成?”
露西妮的話引得阿方索哭笑不得:“師叔哪來得這麼古怪的想法?地圖當然不可能是被人拿走的,更不可能是自己長腿跑了。”
“那它在哪?”露西妮這下總算明白阿方索這番話用意並不在提出這個問題,而是在告訴她地圖的去向。
阿方索這下總算丟下木棍說道:“沙拉斯這回也算因禍得福——他的心頭血正式觸動了‘尋墓圖’的封印,那‘地圖’現在已經完成融入他的身體裡了。”
“心頭血……”露西妮不由得皺起一張小臉來,“這是什麼解印方法吶,怎麼聽着這麼邪惡?像是邪神用的法子。”
阿方索聞言笑而不語,露西妮見狀,皺了皺鼻子,吐了吐舌,做了一個鬼臉後說道:“不說就不說。”
然後轉身便又走進沙拉斯的小房子中,繼續她的看護生涯。
“你確定是這兒?”露西妮一邊問着,一邊蹙起眉來,滿臉糾結和迷惑。
“確定。”沙拉斯微微頜首點頭,面帶微笑。
“你肯定就是這個時候?”露西妮這回不只皺起眉,就連小嘴都嘟了起來。
“肯定。”沙拉斯依舊微笑,不過,目光中的溫柔卻足以淹死人。
“你確定一定及肯定非得在這個時候,拖着這麼一副爛身體去這麼一個見鬼的地方?”露西妮的眉皺得足以夾死蚊子地低低咆哮着,充分顯示出自己的不滿與無奈。
“我確定一定及肯定,非得在月圓之夜,親身到雲嶺駐地才能開啓‘翼神之墓’。”沙拉斯口氣溫吞,一字一頓,緩慢卻堅定有力,充分顯示了他的決心。
露西妮瞪着他,死命地瞪啊瞪,努力地讓自己的目光兇狠、威嚴和嚴肅,可是,再怎麼嚴肅、威嚴、兇狠,對上沙拉斯那雙如湖泊一般靜謐、深邃的眼眸時,總不免得有幾分心虛——尤其是她越看越覺得沙拉斯在乘機向她放電……
瞪眼大戰中很快便丟槍棄甲輸於無形的露西妮雙肩一垮,轉身一邊走出房去,一邊道:“得,你愛送死,咱可就不攔着了,愛咋咋滴,死了也沒人可憐……”
沙拉斯看着露西妮碎碎念地走出房去,不免得會心一笑,坐起身來,再一次閉上眼,默默冥想起來。
露西妮一路碎碎念地來到阿方索的房子前,沒好氣地踢着門,一面叫道:“阿方索,開門啦。”
才一踢,房門便自動打開來,阿方索正坐在一堆古籍前認真翻弄着,一見露西妮進來,不由笑道:“師叔沒說服他?”
“說服個毛”露西妮沒好氣道,“平時看着好說話,關鍵時候卻犟得跟頭倔驢子一樣——臭脾氣。”
說話間,她一屁股坐到阿方索對面的椅子上,滿臉氣呼呼地,顯然被沙拉斯的決定氣得夠嗆。
阿方索見狀,不由笑道:“他也就在你面前好脾氣罷了,除此之外,哪裡有給其他人好臉色?”
話還未完,露西妮便橫過一記眼刀,阿方索識趣兒地閉上嘴,埋頭繼續看書。
坐在椅子上氣了一陣,露西妮又不自覺地托住下巴開始思考沙拉斯這一行的可行性來,雲嶺駐地在“鸞羽之地”的西北方,原是羽人族的神殿舊址,因爲毀壞過於嚴重,該片山域只生長了少量生命力極頑強的草類作物,無論從上往下看,還是從下往上看,都沒有任何遮擋物,而且,更爲關鍵的是雲嶺駐地與風神殿諸人的宿營地距離頗近,屬於那種站在營地之中,只要特意注意便可看到雲嶺駐地上的活動跡象……如此情形之下,沙拉斯又如何拖着那半殘廢的身子,在風神殿的眼皮子底下無聲無息開啓“翼神之墓”呢?
想啊想,想啊想……想着想着,露西妮不由得將目光轉到了阿方索身上,然後認真地研究了起來……
一個埋頭看書,一個盯人發呆,詭異的氣氛在房間內瀰漫開來,最終,阿方索沒能抗得對持續發呆的露西妮,首先放下書來,嘆氣般說道:“師叔想要我幫沙拉斯?”
“嗯……也不算專程去幫他……”露西妮若有所思道,“風神殿這回的暗殺行動明顯違背了咱們之前的約定,不給他們點教訓,我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去。”
“師叔想怎麼做?”雖然是三階強者,可是尊敬師長的教育已經刻進骨子裡的阿方索十分配合露西妮地反問着。
“這個事吧,十之六七是由多羅斯主持的,”露西妮摸着下巴,分析道,“至於風神殿那名三階的傢伙知不知道這事,我倒不敢肯定……”
“他一定不知道。”阿方索這話說得十足肯定,肯定得令露西妮驚訝不已地瞪直了眼。
阿方索見狀,十分體貼地回答道:“三階之間的承諾都是有一定契約效力的,所以,他絕對不會主動違犯契約。”
露西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接着說道:“無論他知不知道,反正多羅斯一定是主謀——風致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教出來的得意門生也一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師叔想要他的命?”阿方索一出口便是生死之事。聽得露西妮直搖頭——
“死了倒算便宜他,而且,還會刺激到風致,又會給叔公他們帶來麻煩,”露西妮哼了一聲,咬牙道,“咱要讓他活着受他不是想要突破三階嗎?我就讓他永遠也沒有突破三階的可能”
月色清朗如水,將所有的事物都沾染上一層淡淡的銀白之色,風神殿的宿營之地建得十分規矩,按着各人的地位等級,分爲中心、內圈、外圈N個部分,各部分又按職司的不同安排了輪班狩獵、輪班守夜、輪班巡邏、輪班……當然,會被輪到班的都是此來的普通成員,作爲風神殿的核心成員,中堅力量的多羅斯自然不用做這些瑣碎之事。此時的他,正認真研究着滿桌的資料,越研究越煩躁,越煩躁越研究……
“嘭”巨大的爆炸聲從營地中傳出,爆炸的地點距離多羅斯的帳篷並不遠,巨大的聲浪衝擊之下,布制帳篷東倒西歪,大地也被爆炸波及,傳導來一陣強烈的震感,弄得人東倒西歪地站不住腳。多羅斯正惱怒間,突然聽到一聲怒斥如同驚雷一般漫天翻滾——
“不守信用的小人多羅斯,你給我滾出來”
多羅斯本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之人,被人如此指名道姓地怒斥,自然是滿肚子窩火,怒吼一聲,翻出自己最得意的戰袍、威力最大的法仗、功能最齊全的鍊金飾品,爲自己加持了最安全的防護魔法後,一下衝出帳篷,吼吼道:“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想找死,爺我成全你”
出了帳篷,一浮空,只見風神殿的宿營地上空懸浮着兩獸三人,一方是之前給風神殿造成極大損失的噬風鼠、變異金翅鵬、三階七級黑亡靈魔法師阿方索以及那名被沙拉斯護衛着的年輕少女,與這兩獸兩人對峙着的,則是己方風神殿唯一的一名三階七級魔法師雷允。
一見此景,多羅斯心神一緊,一種混合着緊張、興奮、恐懼、期待等等諸多情緒的複雜感受浮上心頭,最近幾日一直困擾自己的念頭再一次浮現出來——沙拉斯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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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號:1933782
簡介:修仙歸修仙,美男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許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