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久留清冷的眉眼染上了幾分無措:“是小嫺找來了。”
之前他與小嫺之間可以憑藉着花兒互相感應對方蹤跡,也因此,他被抓了進來以後無時無刻不再擔心小嫺會找來,沒想到小嫺還真的找來了。
小嫺怎能這般莽撞,若被那些人發現痕跡怎麼辦。
在他正着急時,清晰的腳步聲在冰室響起。
沈久留下意識擡頭看去,便見到容嫺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
“久留,你竟然真的在這兒!”看到坐在冰牀上的沈久留,容嫺神色帶着一絲恍然和歉疚。
沈久留知道,小嫺恍然的是清波真的騙了她,清波從頭到尾的目的都是自己,而歉疚的是她害得自己被抓。
沈久留有些心酸,這一切根本與小嫺無關,小嫺一直都是無辜的,一切都怪那城府深沉的清波。
容嫺快步上前,剛走到冰牀前便被無形的力量撞的後退了幾步,她假裝踉蹌了一下,眼裡飛快劃過一絲嫌棄。
清波那個蠢貨還真將人給關押在了城主府,嘖,沒腦子。
她掃了眼神色臉色蒼白的沈久留,拂袖揮開面前的花朵,若非是這花兒,她還不想將這人放出來。
可作爲純善天真的容大夫,在一直等不到好友的情況下,肯定要查找好友的消息,她做事一向滴水不漏,不願意因爲小細節上的疏漏暴露了自己。
既然找到便罷了,現在她必須在冷凝月有所反應之前放走沈久留,讓他想辦法將聖山的人引來。
“小嫺,你怎麼樣了,你沒事吧?”沈久留站起身,清凌凌的眸子裡滿是擔心。
容嫺若無其事的撫了撫衣袖:“無事。”不過一個小禁制而已。
她擡頭看着沈久留,眼裡滿是高興:“久留,我今天等了你一天,本以爲你有事情耽擱了,沒想到卻被困在了這裡,我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
聽到這話,沈久留心裡頓時像是吃了檸檬一樣又酸又甜,有這麼一個在乎自己的人,他怎能不高興,但——“小嫺,你知道這裡是哪兒嗎?”
之前他昏迷了過去,等醒了以後便在這裡了。
容嫺當然知道了,她毫不遲疑的說:“城主府啊,之前城主夫人病了,我一直在這裡給她醫病。”
說到這裡,容嫺裝模作樣在四周查探了下,假惺惺道:“久留,你爲何會被困在城主府,還有這個禁制,我要怎麼幫你解開?”
沈久留臉色微變,眉心的硃砂痣越發的明豔:“這裡是城主府?”
他心下一沉,面色更顯冷淡,眼裡冰冷的色彩十分明顯,但對上容嫺溫柔的眼眸時又重新變得柔和:“小嫺,既然這裡是城主府,清波城主肯定有問題,你這樣貿貿然闖進來要是被發現了很危險。”
他清冷的聲音染上了幾分焦慮:“小嫺,你先離開這裡。”
若被那些人發現,他生死不懼,但小嫺不行,他不能讓小嫺出事。
容嫺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了:“不行,我得救你出去。看到你關在這裡我就知道,一定是師叔抓的你。”
“他利用我。”容嫺的聲音低啞了下去,整個人都有種落寞脆弱的感覺,讓沈久留十分心疼。
容嫺垂眸,長長的睫毛下,那雙清透的鳳眸平靜如水,聲音卻帶着幾分失望和傷心:“師叔對我一直那麼好,沒想到……”
她沉默了片刻,在沈久留擔憂的目光下,快速上前幾步,彎下腰看着地上被冰層凍住的銀針。
“小嫺?”沈久留看着她的姿態疑惑的叫道。
容嫺手中靈力一閃,化去了地上的冰層,撿起了銀針,她回頭朝着沈久留狡黠一笑:“久留,我想到辦法救你出來了。”
她站在沈久留對面,雙手飛快的結印,周身的靈力雖然薄弱,卻每一分都用在最合適的地方。
靈力結成網浮在半空,容嫺雙手朝前一推,靈力網便覆蓋在面前的禁制上。
禁制一陣波動,最薄弱的地方慢慢的顯露出來。
容嫺手腕一轉,銀針飛快的朝着那個弱點飛去。
噗~
一聲輕響,禁制像是冒了氣一樣,一點點的縮小,最後集中在銀針針尖,纖細白皙的手指點在銀針上,禁制的最後一絲能量瞬間消失不見。
紫裙女子揚脣一笑,喜悅的說:“久留,你可以出來了。”
她伸手牽住青年的手,不着痕跡的摸了下青年的脈象,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你的力量被禁錮住了。”
這樣出去,想逃也逃不遠的,再被清波抓到,那可就麻煩了。
沈久留神色沒有半分變化,似乎只要牽扯不到容嫺的身上,他一直都是那副冷淡漠然的姿態:“無妨,我們先出去。”
容嫺若有所思,擡手點在沈久留眉心的硃砂痣上,本已經被安撫住的劍帝精血沸騰了起來,她語氣溫婉的說:“久留,禁錮你力量的人太強大,雖然我沒有辦法,但你自身的力量卻可以衝破封印。”
話音落下,沈久留只覺得一股龐大的力量從眉心的那根手指上涌出,一波波力量快速衝擊着體內的禁制,讓他氣血翻騰,臉色煞白。
他一直都知道眉心封印着強大的力量,而他的痛苦都來源於這股力量,沒想到小嫺竟然可以調動。
禁制碰到沸騰的力量就像是冰雪碰到了陽光,一層層被消融掉了。不過須臾間,禁制便消失了。
見他已經恢復,容嫺眨了眨眼,收回了手。
她收回手的瞬間,沈久留體內的靈力頓時乖順了起來,之前龐大的力量消散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留在了他體內。
她撣了撣手指,心裡嗤笑。
這本不是劍帝精血的力量,她封印劍帝精血十年,就是爲了不讓精血力量被沈久留所用。
雖後來多餘蹉跎了三年用來恢復她的力量,讓劍帝精血突破禁制溢散出來改善了沈久留的資質,但她絕不會爲了沈久留調動僅存的精血力量。
那不過是她藉助水靈珠內的半成靈力而已,儘管如此卻也能比得上旁人五十年所修了,若沈久留能將這股力量化爲己用,對上阿柒也算是有了一戰之力了。
她側了側頭,注視着沈久留清冷的眉眼彎眸一笑,拉着沈久留快速地朝外走去,剛剛走到門口,腳步忽然一頓。
容嫺眼裡閃過一絲晦澀,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