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談九歌被懟的難受,但這段時間的相處他也看明白了煦帝就是那德行,跟誰說話都一樣一樣的。
當別人被氣的生悶氣時,她完全沒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
這種#利己又損人#的性格,實在是太操蛋了。
不得不說,容嫺就是有那種讓人愛不得恨不得的能耐,更是讓身邊的人不知不覺畫風就變了。
談九歌無語歸無語,宗門交給他的任務卻是半點沒有忘。
他玉佩上隨時有宗門長老通過占卜得來的魔主的蹤跡的信息,接收信息後,他便引導着容嫺改變方向。
但容嫺的性格好似在她的身份大白時就變了。
以前面對病人的嘮叨都能面不改色,如今不過是多轉換了幾次方向就不耐煩了。
她沉下臉道:“我要去道臺,你一直拉着我遛皇夫算是怎麼回事?”
談九歌嘴角一抽,躲避魔主都能說成遛,陛下好似還沒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怕是要完。
他深吸一口氣,說:“魔主找您斬塵緣,您怎麼還這麼……”沒心沒肺的。
容嫺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微微皺眉:“鹹吃蘿蔔淡操心。”
談九歌差點被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
他憋氣:“您就不怕自己沒命了,容朝怎麼辦?”
容嫺挑眉,蕭索的目光對上了談九歌,答非所問道:“若你是太玄宗宗主,如今四面皆敵,他們隱隱還有聯手的可能,你宗門弟子青黃不接,你打算怎麼辦?”
談九歌不明白煦帝怎麼就突然拐到了這個對他來說有些#大逆不道#的話題上來。
他順着煦帝的思路想了下,談九歌頗有種到家的幾分道家無爲之感,老老實實的說:“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剷除敵人,保住宗門。若我不敵隕落也問心無愧。”
容嫺嘴角揚起:“那太玄宗怎麼辦?”
談九歌灑脫的攤開手,聳聳肩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又看不到。”
從這一點上看,他與容嫺還有相似之處的,都是那種#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
容嫺興致來了,也不走了。
她支撐着腦袋,耿直的說:“不是還有在天之靈的說法嗎?我相信你就算是死了,也是可以看到太玄宗的未來的。”
談九歌:“……”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不得勁兒。
他沒忍住懟了回去:“你不也有在天之靈,陛下若是隕落了,便只能靠在天之靈得知容國未來了。主弱臣強,仇敵環飼,想必陛下那時候也會憂心容國未來吧。”
容嫺聞言忍不住糾正道:“談先生這就錯了,我都死了還操心那些俗事作甚。活着的時候就夠煩惱了,我可不想被那些俗事纏的讓我死都不得安生。”
興致所起,她拉着談九歌又嘮叨起了死後的事業。
是在冥府重新建立國度還是守着奈何橋不準別的鬼投胎,想要投胎就得花錢買孟婆湯,從而引發起藉助着忘川河流動到其他世界的機會,將生意遍佈諸天萬界。
俗話說掌控了經濟就是掌控了命脈,等她積累到一定的財富之後,稍微跺跺腳都能讓諸天萬界顫抖,然後成爲那至高無上的存在……
談九歌忍不住汗顏,他腦門的青筋蹦躂的歡快。
陛下一個大活人討論起自己死後的事情都能這麼興致勃勃的,這是怎麼一種奇葩三觀。
好在容嫺沒有說幹就幹的雷厲風行,好似這麼暢想了未來之後,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看着興致高昂的煦帝,談九歌實在是忍不住了:“容國這麼多年還好好的,容國的朝臣們怕是很辛苦吧。”
有這麼一個異想天開又肆無忌憚的熊陛下,是個人都受不住啊。
這是得一直盯着啊,若一個錯眼這人真扔下一堆爛攤子去發展事業去了,宗主不得抽死自個兒。
談九歌打了個寒顫,可仔細想想,煦帝陛下若是實力再強大些,這個宏偉的計劃還是有實現的可行性的。
談九歌捂臉,他是被對方洗腦了嗎?
容嫺眨眨眼,一針見血道:“他們享受臣民氣運,領着國家俸祿,辛苦些不是應該嗎?”
談九歌哽了下,帝王這類人果真是不討喜極了。
他嘆了口氣,問:“陛下,如今我們還往西走嗎?”
容嫺理所當然道:“當然,我還要去參加道臺論戰的。”
眼看着這位還一意孤行順着一個方向走,談九歌也不再勸了。
剛纔就勸了一句,結果這話題已經拐帶陛下做生意成了諸天萬界的主宰了,這種能力還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容嫺與談九歌暫時‘休戰’,二人朝西走去。
容嫺的眼底卻忽然泛起淡淡不悅。
乾京,容國皇宮。
容嫺的後宮還是蠻幹淨的,當年烏尊想要塞一後宮的侍君也被同舟嚇得不敢明目張膽。
但後宮雖然沒有主子,下人還是有的。
容嫺離開以後,大太子監國,宮內有華總管在一切都風平浪靜。
然而隨着皇夫修煉無情道要去斬塵緣的消息傳入皇宮後,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皇太女的日子過得不太好了。
作爲明面上的皇夫與陛下唯一的孩子,自己父母反目成仇,大太子、二太子等人心憂陛下暫時顧不上皇太女,宮內下人的心思就變了。
皇太女的處境大家都看得很明白,陛下若是無事,對於想殺自己的人的孩子怕是也沒有那麼大度。
陛下若是不幸……
大太子、二太子和朝臣們也不會放過皇太女。
皇太女的前途鐵板釘釘了。
然後,有那麼幾個自以爲是的宦官就開始欺負主子了。
當自己的飯菜總是推遲送到,容嫿還沒覺得什麼。
當宮內伺候的人漸漸變少,她也沒多少敏感。
畢竟心思都在本尊那裡,而且她早已辟穀,凡是也喜歡親力親爲,有沒有沒差別。
可這並不代表着下人欺負到主子頭上了她還傻乎乎的什麼都沒有意識到。
看着這三個當面嘲諷她是個掃把星的宦官,容嫿稚嫩的臉蛋笑的更甜了,莫名讓人悚然而驚。
“來人。”她微微提高聲音道。
三位宦官正要開口諷刺現在沒有人搭理她時,一隊禁衛軍快步走上前來,恭敬的俯首道:“殿下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