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你指的是這個刀疤男爲什麼會死?開槍的人又是誰嗎?”甘石霓失笑着替她解去了繩索,皺眉看着她皮膚上的勒痕和傷口,嘴角勾起的冷笑越加深了。
“……是你找的人。”宋淇文的黑眸死死的盯着甘石霓,目光裡盡是冷冽。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嗎?所以他纔會跪下來,他纔會做這一系列‘冒險’的事。
她就說……他這樣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爲了她這樣一個玩具,涉險來這兒,她當時的擔心,也當真是可笑之極。
想到這裡,宋淇文心中那幾絲生出的感動頓時煙消雲散。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然甘石霓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以爲她是被嚇到了,口吻平淡的再次安撫她道:“沒事了,你不是記者嗎?就當實戰了。”
“你都設計好了嗎?是你找的人對不對?開槍的人,是你的人吧?”宋淇文努力壓抑住心裡那股怪異的怒火,問他話。
“當然,不然你怎麼能活下來?”甘石霓一副你就感謝我吧的模樣,本以爲宋淇文會有所感激,卻不想她臉色更難看了,她甚至在這之後對他歇斯底里:“少爺就是少爺,永遠都這麼噁心!”
“……宋淇文,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甘石霓的眼神頓時冷冽下來,眸色充血,他的表情有些猙獰。
要不是他來這兒救她,她就死了!結果他就換來了她的一句噁心……這也真是好笑,這個蠢女人腦子是生鏽了嗎?
“你要是什麼都設計好了,何必非要殺人!”還是當着水樹的面,讓人槍殺了他的父親!
宋淇文有些心疼水樹,死的可是他的父親,這親眼目睹一切的他……心裡得有多難受啊。
“你這個蠢女人,我就不該救你!”甘石霓就差沒被她氣死了,她這是在表現自己的‘母愛’嗎?呵,何必非要殺人,搞清楚狀況了嗎?
是有人要殺他們,他只是還擊罷了!
再者,他給過這個男人選擇的機會,是他非要殺了他們的,不然他不會命令人殺了他的!
“父親……”剛死了父親的高水樹還在那兒痛苦的叫喊着,即便知道懷中的人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他依舊執著的抱着高水樹的身體不肯放手。
樓下有救護車的聲音響起時,高水樹整個人就跟瘋了一樣的怒吼着:“我們在二樓,二樓,你們快上來,救救我父親!救救他,求求你們了!”
聽着高水樹痛苦的哀嚎聲,宋淇文不免有些凝眉,她皺眉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甘石霓,對於高水樹,心裡不禁生出幾絲憐惜來。
叫的也怪可憐的……
“不用那麼盯着我,也不用再說我噁心。我給過他選擇的機會,是他先要取我性命的,我也是爲了自保。”他當時可是差點就被刀子劃破了大動脈,這是多危險的事啊。
“哼。”宋淇文冷哼一聲,將目光轉移到了高水樹的身上。
宋淇文蹲身湊近了高水樹,一個堂堂男子漢,此刻全然沒了男人的驕傲,因爲父親的死,他
當場哭的跟個孩子似的,懷裡死死的抱着那具屍體不肯撒手。
他的手指揉搓在刀疤男的右臉上,她清楚的聽見他在質問着屍體:“你說了的,幹完這事,咱們就有錢給我媽看病了,她就可以動手術了,你快醒過來啊,我們的錢還不夠啊!還不夠啊!父親!”
“水樹……”宋淇文話裡帶着顫音叫他。
她望向水樹的眼神裡滿是心疼,他這個年紀,應該是大學生吧。
有錢看病,動手術,他們接這單生意,難道就純粹是爲了有錢給家裡那個女人動手術嗎?
這個死了的男人,是爲了他的老婆,才豁出命來幹這樣的事嗎?
“你走開!不要碰我父親!你們都是兇手,都是你們害死他的!都是你們的錯!”因爲不能接受父親的死,而顯得情緒激動的高水樹對着宋淇文歇斯底里,宋淇文被他吼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甘石霓怕他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來,伸手便將宋淇文猛的拽開了。
這個蠢女人,也不擔心擔心自己,萬一這小子傷着她怎麼辦?
蠢女人就是蠢女人!
“你幹嘛!”宋淇文凝眉不滿甘石霓的舉動。
“我幹嘛?蠢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她這種行爲壓根就是沒把自己的生命安全當成一回事兒,她就沒想過這小子會不會一時情緒失控傷她嗎?
甘石霓的臉色差極了,他沒想到自己安排這一切救了她,卻換的個這樣的情況。
不說聲謝謝就算了,既然還要埋怨他!
“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你一邊兒去,沒你什麼事,你不是有你的暗地殺手嗎?走遠點!”宋淇文有些氣他,忍不住對着他吼。
“你!宋淇文,你別不知好歹!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本少爺,你早死了!”
甘石霓冷哼着說話,宋淇文白了他一眼,無視他,又蹲到高水樹身邊去了。
“水樹,人死不能復生,你的父親……他已經死了,你要接受這個事實,接……”宋淇文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高水樹猝不及防的推倒在了地上。
身體與地面猛的一個接觸,宋淇文整個人倒在地上,後腦勺狠狠的砸在地上的那一刻,她的表情痛苦極了。
擦,真痛,這小子真使勁!
“蠢女人,都跟你說了,別離他太近,你是豬嗎?!”甘石霓沒好氣的嘲諷了她一句。
宋淇文也不理會他的嘲諷,白了他一眼,便爬起身了。
目光看向高水樹的那一刻,宋淇文的臉色微微泛白,但她說話的語氣還是柔和的:“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這情有可原,畢竟你的父親……不過你得知道,他確實死了。我不希望你抱着期望覺得他還有希望活過來,那是一件很殘忍的事,節哀吧。水樹。”
“呵,節哀,我怎麼節哀,他就死在我面前,是你們殺了他,你們憑什麼這麼義正言辭的!你們憑什麼!憑什麼啊!”
高水樹放下了刀疤男的屍體,起身便指着宋淇文大怒。
甘石霓面對他那指
手畫腳的模樣,只覺得鄙夷:“哼,憑什麼?就憑他接這單生意綁架這個蠢女人,我們殺了他,也不過是自衛而已,你剛纔沒看到嗎?他差點一刀殺了我!”
甘石霓一點沒有遲疑的說着,然高水樹的情緒卻沒有穩定下來。
他的眼神裡滿是空洞。
“不,你們可以不殺他的,可你們偏偏殺了他,是誰開了第二槍!出來,出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爲我父親報仇雪恨!”整個樓層都遍佈高水樹的怒吼聲。
“水樹,你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能重蹈覆轍!”宋淇文厲聲勸他。
“什麼叫人死不能復生,明明可以不殺他的!爲什麼開第二槍?爲什麼?”他們知道那種絕望嗎?
他竟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被人開槍打死了!
然而他居然還沒見到真兇!
高水樹的厲聲質問甘石霓沒有回答,他沉默了,宋淇文亦不知該如何面對高水樹。
誰都沒能想到,一場綁架最後成了這幅局面。
不一會兒,救護車裡上來的人打斷了他們的僵持。
“病人呢?”樓下有醫護人員擡着擔架上來時,高水樹臉上滿是驚喜。
高水樹指着刀疤男的屍體道:“這兒,這兒,我父親,你們救救他!求求你們了,救救他!”
高水樹的話才說完,就被甘石霓冷言打斷了:“你父親已經死了。高水樹!”
死了……
高水樹那一瞬臉色慘白,嘴角微抽,他死死的盯着那具屍體,顫抖着身體大笑着,笑聲裡盡是恐慌,那一臉璀璨的笑容顯得扭曲極了。
五官被表情扭曲後,顯得猙獰可怕。
宋淇文不忍再看他,忍不住別過頭去,心裡滿是嘆息。
“這樣吧,我們把死者送去醫院的太平間吧,身上的傷還是處理一下好,畢竟人死了……”也是有一副好姿態的好。
那名護士的話還沒能說個完整,腹部便捱了高水樹一拳,他赤紅着雙眸朝她怪叫:“不准你們動他!滾!都給我滾!”
“你!這……”那名護士被打了,本有些怒氣,但看在死者的份上,便也算了。
做護士的,遇到這種事,也很正常了,另外幾個護士看了一眼死者,一時之間都沒個主意,這也不能直接走了吧。
“你們先去樓下等着吧,一會兒會有警察來的,到時候再說吧。”甘石霓淡淡的說了一句。
幾名護士有了這個提議,點點頭便下樓了,而高水樹卻在這時候朝甘石霓厲聲尖叫:“你把他們叫出來!是你乾的吧!是你找的人!你把他們叫出來!我要報仇,我要看到兇手,快!”
“別不自量力了,就算他人出來了,你也不是他的對手,乖乖在這兒等着警察來備案吧,你以爲你父親死了,你就能逃脫責任了嗎?”
甘石霓的話才說完,宋淇文便白了他一眼:“甘石霓,你別說了!都什麼時候了,他纔剛死了父親!”能不這麼火上添油,傷口上撒鹽澆辣椒油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