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哭泣,更讓人覺得壓抑,壓抑得痛苦萬分。
珞衡的手不自覺地顫抖着伸了過來,一點一點慢慢地把溫如初擁入了懷裡,他的嗓音裡都帶着無盡的沙啞和哽咽的音,慢慢開了口,“初初,哭吧,好好地哭出來,不要再忍着,你可以盡情地哭。”
世界上最蒼白無力的語言,就是對不起。傷害已經造成,對不起又有何用?
此時此刻的她,只需要一個可以依偎着哭泣的肩膀,勝過於無數個無力的對不起。
溫如初的手微攥着珞衡的前襟,頭擱在了他的肩膀上,淚水一點一點地浸溼了他的衣服。
她並不想要哭,她不想要再做那個懦弱無力的溫如初,但越是投放了感情的,越是不可能不悲傷。
這一步,她邁得有艱辛,多難。她多麼努力的說服自己,走出這一步,就可以幸福。
而當真正絕望來臨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從小到大的教訓還不夠,她居然還敢奢求幸福!
幸福,從來都是與她無緣的,不是嗎?
爲什麼總是那麼貪心……爲什麼總要那麼貪心。
……
昏暗的地下室存酒室。
蘇宸歪坐在一處角落裡,腳邊散落着好幾個空空的紅酒瓶,手中還攥着一瓶紅酒,也已經喝下了半瓶。
他的黑眸迷醉,渾身散發着沉淪糜爛的氣息。
他想着,如果能夠喝醉,如果能夠醉到忘記一切,哪怕稍微地暫時地,能夠把溫如初從他的腦海裡抹去一下下都好。
但他做不到,完完全全地做不到,即使一分一秒,都不行。
楊楚楚和紀嬌倩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在他的腦海裡回放着,如同倒帶的舊電影,不受控制地蔓延,擴散,一點一點地要把他給逼瘋。
但他知道,他真正在意的,不是楊楚楚和紀嬌倩說了什麼,而是溫如初……
她爲什麼要騙他,爲什麼無法坦率地和他說實話。
她是不是到了現在,依舊只是因爲他的強勢,不得不屈服於他。
她到底愛不愛他。
和他結婚,是不是就只是因爲她無可選擇。
從一開始,這段愛情就是他強迫來的,即使到了現在,她在他身邊,她懷了他的孩子,都是他步步經營,步步算計。
溫如初從頭到尾,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說過。
但當初,她對珞衡是怎麼樣的感情,她怎麼樣的不顧一切,怎麼樣的深情,他卻是歷歷在目,見證始末。
如果……如果不是他的插手,如果不是因爲尚婉的存在,溫如初不會選擇他,那麼,現在尚婉死了,所以她的心,依舊還是要回去珞衡那裡,是不是?
若是以前,他不會管她愛不愛,現在,他卻無法不管她愛不愛。
一個人愛久了,真的會累,如果她不愛他,他又怎麼能,逼着她和他結婚……怎麼能夠逼着一個不愛你的人,和你過一輩子。
現在,他甚至連要去問一句,他居然都失去了勇氣。
所以,他下意識地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