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顧氏格外的緊張，方方面面體現着心驚膽戰。顧威早早就起牀來公司和自己那些人謀劃，而顧涼爵還是準時上班。
或許沐晴川給她的啓示是對的，只要自己與人爲善，就會有慢慢的幸福感，至少在自己被傷害的時候，還可以自我安慰一句不怪自己。
“顧總，怎麼你沒有叫顧先生來？”
“他不喜歡沾惹上這些事，上次因爲情況緊迫，這次我不想讓任何人來幫我。”顧涼爵早就打算好了，不管他父親做什麼決定他都會接受，然後至此重新開始，就像當初和沐晴川說得那樣。
阿奇沒想到顧涼爵變得如此淡薄，可是跟着他的這些人都是和他辛辛苦苦奮鬥出今天的顧氏，倘若他不在乎了，他們怎麼辦？
“顧總，你別忘了，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所以，別放棄。”
顧涼爵嘴角上揚，“你腦子沒問題吧？誰說我要放棄了？”
“嘿嘿，這纔是我的顧總。”
“錯，我只是她一個人的顧總。”
阿奇都快要吐血了，顧涼爵以前可沒這麼肉麻，“顧總，快開會了，你準備一下吧，我先出去了。”
顧涼爵收到沐晴川的短信之後就去會議室了，沐晴川提醒他不要衝動，其實不用她提醒，他也沒做過沖動的事情。
顧父看了一眼顧涼爵，他在他旁邊坐下，父子兩個這麼多年一直是這樣的位置，如今總該決定誰坐在第一把交椅上了。
“開始吧。”顧涼爵繼母提醒，按說她是沒有說話的份兒的，手上的股份不多，並且也不是顧氏的員工。
“今天我們來談論一下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各部門高管和股東全都豎起耳朵，這一天總算是到了。
“你們一直等我做決定，甚至還明着議論，暗着拉幫結派，今天不用兜着，說出你們每天竊竊私語的那些話。”顧父有點激動，嘴角抽搐。
顧涼爵感覺到他的變化，不是性格，而是身體狀況比昨天還要差很多，難道是他走之後發生了什麼事？
鴉雀無聲，真到了讓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個都開始裝聾作啞。
“怎麼不說了，平時不是說得挺熱鬧？”顧父開始激將，總不能讓他直接宣佈，然後大家再在背後議論吧。
顧威年輕氣盛，總是沉不住氣的那一個，“我個人沒什麼看法，尊重董事長的決定。”
“你……”繼母焦急，怎麼他又成了那個出頭鳥，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上次的魯莽，要不是她這幾年替他收買了一些關係，恐怕現在沒人與他結盟。
“這也是一句話，還有沒有要說的？”顧父在等顧涼爵發言，只要他表態，他就等宣佈決定了。
顧涼爵偏偏一句話都不說，而且他最得力的叔叔今天也沒來，這讓很多支持他的人有點懷疑他的做法。
“我覺得顧總一定也會尊重董事長的決定，可是我們這些人也應該說說我們爲什麼推舉顧總。”
顧父沒有打斷，財務市場總監接着說，“我剛來公司不久，可是顧總對我的指導很到位，而且之前的市場總監也多次和我提起顧總的親和力已經爲公司創造的價值，這讓我一個新人很受鼓舞。”
這一點有目共睹，顧涼爵從加入顧氏以來，爲顧氏創造的財富不比顧父年輕時候的少，甚至還比他之前做得更好。
“那是時間的問題，如果給副總一定的時間，我相信他也可以的，最近顧總的表現大家都知道。”設計總監接話，她就是曾經被沐晴川代替的行政總監，果然她是顧威那邊的。
“如果你這麼說我就不同意了，最近的那款垃圾軟件你們沒有看到嗎？毫無收益，連成本都沒有收回，這是先前就斃掉的棄用軟件，可副總一意孤行給公司造成損失。”
顧涼爵還是沉默，這軟件就是沐晴川當時拿掉的軟件，她說最好的結果就是回本，但是影響力不大，影響顧氏的形象。
“每個人都有預估失誤，不能因爲一件事就給一個人否定了。”
“那有的人就是一點漏洞都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顧總有過什麼失誤，我本來不願意參言，可是在聽不下去了。”財務總監一向不喜歡干涉這些事的。
繼母的臉繃着，看來今天形勢不好，可是她不能說話，上一次顧父就警告她了。
顧父一隻手捂着肚子，便面上故作鎮定，可是他的心臟早就受不了了，沒想到公司鬥爭如此白熱化。
“如果今天大家一定要說點什麼，我必須要講一件事，顧副總來公司的這幾個月有一筆資金調度不明，我一直沒有下賬，找他問詢，他總是讓我不要管了，隨便平賬就行。”
這可是一個驚天的消息，連繼母都沒有想到她兒子幹了這種事。
咳咳……顧父咳嗽劇烈，顧涼爵給他拍了拍背。
“都在一個公司工作，其實不必爲了誰上位這件事而爭吵，我寧願不要這個位子，也不希望強大的顧氏慢慢變成一個虛僞的空殼，更不希望出現任何漏洞，資金不重要，重要的是秉性，顧氏也算家族企業，我不願意看到我顧家成爲笑話。”顧涼爵終於說話了，說實話，他來之前就沒想過去爭。
財務總監低下頭，他說了他該說的，出於對顧涼爵的尊敬，也出於自己的良心。
“又沒人說了？”顧父感覺到腦袋嗡嗡直響。
“公司出了這種事爲什麼不和我說？難道他們有的人就可以隻手遮天嗎？我還沒死呢，說話就不算數了？”顧父很激動，手上青筋暴起。
顧威沒想到這件事會被捅出來，當初就應該收買了他，不至於現在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
“怎麼都不說話！”顧父站起來怒拍桌子。
顧涼爵握手放在他手背上，“董事長，別激動，公司還是你說了算，咱們不要再討論了。”
顧父撒開顧涼爵的手，“我讓你顧氏鍛鍊，你把這裡當什麼了？”
手指指着顧威，繼母的心咯噔一下，恐怕這事是難了。
“爸，董事長，我……”
“逆子！”顧父捂着腦袋，緊接着就摔在了桌上。
顧涼爵一把把顧父攬在背上，“快給我打120！”
電梯裡，顧涼爵覺得他父親越來越沉，身體越來越軟，好像他母親臨終前的樣子。“爸，你堅持住，你不能有事。”
醫院裡
林主任把顧涼爵叫到旁邊空着的病房，“叔叔必須要和你說了，你爸之前心臟就不好，可是剛纔由於激動腦出血了，很嚴重。”
“我上次問你你怎麼不告訴我？”顧涼爵攥緊拳頭。
“你父親交代不能讓你知道，所以一直沒說，可是現在不說，我怕你會有遺憾。”
顧涼爵氣得一拳捶在牆上，“林叔叔，你是一名醫生，你怎麼可以這樣，上次你說了，我定會勸他配合治療，不至於現在這樣措手不及。”
“我知道錯了，可現在情況不客觀，你要有個心理準備，不能讓人在刺激他了。”
顧父安靜地躺在病牀上，他心裡有數，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因爲他這次很快就醒了。
“阿爵……”
“我在，怎麼了？”
顧父看了一眼顧威和繼母，“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和阿爵說。”
繼母恨得咬牙切齒，現在談話必然適合顧氏有關。
“你去把門鎖上……”
“鎖上和不鎖一個效果，他們要想聽，我們擋不住。”
“罷了，反正沒用了。”顧父掙扎幾下，起不來。
顧涼爵摁着他，“不用起了，你總是要爭口氣，可是沒什麼用，每次還不都是一樣的。”
“花園裡的花開了，我今年還沒有好好去看，恐怕是看不到了。”顧父眼淚慢慢流出，顧涼爵第一次見他哭。
“別說喪氣話，你沒那麼容易就不行的，林叔叔在想辦法，你別自己給自己找氣就行。”顧涼爵說不出溫柔的話，可是顧父明白他說的是好話。
顧父認真地看了看顧涼爵，“你還是那麼帥氣，我很久沒有好好看看你了，我死了以後，公司就交給你了，可是你要答應我陸明汐你不能和她退婚。”
“爲什麼？”
“顧家丟不起那個人，你和她兩次訂婚，要是最後還不要人家，你想明汐該多可憐，陸家人會嫉恨顧家的。”
顧涼爵苦笑，“說到底，你還是爲了你的面子，你說說，顏面有那麼重要嗎？”
“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你和沐晴川就是有緣無分，你要是這麼想，一切都解決了。”
“我和她已經和好了，我不想騙你。”
“你還是這麼倔，一個女人有那麼重要嗎？”
“有，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明汐，當然你也要配合治療，別死呀活呀的。”
顧父閉上眼睛，“你若真是爲我考慮，那你就不要辜負明汐，她會對你死心塌地的？”
“這些話就不要說了，你好好休息。”
“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顧父雖然說要把公司交給顧涼爵，可畢竟這事沒有板上釘釘。
顧涼爵從醫院出來，他要回家，他有個想法，他必須要去做。
沐晴川不放心，她從早上就預感今天會發生點什麼事，於是她給顧涼爵打來電話……
“……”顧涼爵沒說話，一個字都沒有。
“顧總？”沐晴川看看，顯示正在通話。
“你在聽嗎？開完會了嗎？”
顧涼爵急剎車，“完了。”
“怎麼樣？順利嗎？”
“我爸住院了，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