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洪傾瀉,在這漆黑的夜晚雨水糾合着狂野,黑暗夾雜着風暴將西夏國的首府奈良城遮掩的嚴嚴實實。
雨水如同琵琶亂彈,悽悽切切的在轎頂響個不停,嶽曄微合雙目,修長的中指和着雨聲輕輕的敲打着膝蓋。
“客官,前面就是儒園了,聽說朝廷上許多大官都是從這裡出去的呢。”轎子外面傳來了轎伕的聲音。嶽曄挑開轎簾細雨如同密集的蝗蟲般撲入轎子中。
嶽曄皺了皺眉頭,持着一把雨傘擋住眼前的雨水,眼睛卻一動不動的盯着那硃紅色的儒園正門。雖是大雨紛飛的時節,可這儒園的裡面卻傳出來了陣陣讀書聲。
嶽曄也真是沒有想到這儒園竟然會隱沒在鬧市之中,這點倒是跟平日裡那些隱蔽的修真大派大相徑庭。
隨手拋給那轎伕一錠銀餅子,嶽曄徑直走到儒園的門前,扣了扣那硃紅色的大門。
不一會,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又是哪門子的書生,這般晚了還上來討教!”說話間,大門被推開了道口子裡面露出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老者。
“你找誰啊?”老者瞪了一眼嶽曄,顯然這麼晚了還將他吵醒這位老者打心底裡十分的不願意。
“哦,打擾了老人家。我是進奈良京應試的秀才,因久仰儒園的大名所以剛到奈良就前來拜會。”嶽曄說着從兜裡摸出了一小塊碎銀塞在了老者的手中。
“哦!是這樣請進請進!”老者一見到銀子怒火全消笑眯眯道。
嶽曄點點頭畢恭畢敬的跟老者進到院子當中。
“老人家,我方到京城也沒個落腳的地方,不知道你們這裡能叫外人住嗎?”
老者聞言笑道:“我們儒園裡面可大着呢,就算是讓整個奈良城的人搬進來恐怕都住不滿。”
“哦?!那老人家您能給我安排個房間嗎?這是一點小意思。”嶽曄隨手又塞給那老者一錠碎銀。
“呵呵,你們這些文士啊也真是奇怪,外面明明有那麼多上好的旅店不住偏偏要擠在我們這裡。哎罷了罷了,看在小哥你千里迢迢趕來的份上我給你找間吧。”老者說着引着嶽曄走了數百米,來到一處平房前。
嶽曄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因爲他用神念一掃竟發現這平房內已然有7個人,而且房間內頗顯擁擠。
“小哥你就住在這裡吧,裡面還有一個牀位的。”
老者說完正要離去卻被嶽曄叫住。
“大叔,我不喜歡跟別人擠在一起,您看還有寬敞點的房間嗎?”
“小哥,我也想幫你找個寬敞點的房間,可是我們儒園上面有規定,外面來的文士可以免費住在這裡,但是想要住單人間或者雙人間得等你成了儒園的弟子才行。”
“哦,是這樣。”嶽曄點點頭,收了雨傘推開那平房的房門。
只見地上鋪着8條破舊的草蓆,其中有7個已經被人佔去,嶽曄走到最後一個草蓆上躺了下來。
雨聲漸小,嶽曄閉上雙眼出竅夜遊,正打算從屋子中出去去那儒園深處探查一番。不想卻看見兩個原本睡得正香的文士悄悄的將蓋頭掀開,湊在一起密語着。
“哎,又來了個窮秀才,看這些人那死豬樣,一輩子也就只能在仕途上打拼了!”
“哼,三日後儒園內院就開始招新了,到時候大大小小的散修和修真家族會派來不少族人前來面試,你我的前途也是一片渺茫啊!”
說話的是一位跟嶽曄差不多大的青年,卻見他身上雖衣衫襤褸,但眼中卻似外面被大雨洗刷過的地面般烏黑卻不失清澈。
先前那人又道:“哎,兄臺啊,咱們倆雖然萍水相逢,我也不知道你的姓名,但看在咱們肝膽相照的份上,我告訴你這儒園內的考覈可跟其他的修真不大一樣哦!”
“哦,兄臺說來聽聽。”
“這儒園的考覈講究的是入世,就是考察你對世俗界的瞭解,且日後在儒園內修煉到一定程度後還要入世鍛鍊。”
“而且他們的考覈中不單單看你的出身和靈根的情況,還比較重視你對歌詞詩句的瞭解和掌握。”
“哦,這些我倒也有些耳聞,這儒園裡也真是奇怪的緊,竟然有這般多的古怪考覈。”青年點點頭。
兩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直說到天快亮了才肯罷休,而他們說得這些卻被夜遊狀態的嶽曄一一笑納進了腦海之中,嶽曄心中有了一個進到儒園的計劃。
天剛亮,這平房中的8人就醒了大半,嶽曄見方纔談話那兩人徑直的走出門外就追上前去道:“這兩位兄臺是去吃早飯的嗎?”
那兩人淡漠的看了他一眼道:“正是,不知這位兄臺?”
“哦我也是去吃早飯的,我是新來的還不知道這儒園中的食堂在哪裡。”
嶽曄懇切的說道。
“哦,那你跟我們走吧!不過我們去的地方有點貴的怕你消費不起。”青年看着嶽曄身上的土黃色長衫道。
“呵呵,那在下就謝謝兩位兄臺了,這頓早飯我請了如何?”嶽曄笑眯眯道。
“好啊,正愁帶來的銀子少呢。”另一位青年道,這人就是昨天晚上消息靈通的那位。
言罷,那兩人相視一笑。
不過嶽曄明擺着見那兩人戲弄自己也是不氣,一路上還跟那兩人聊得火熱,待到了那食堂,三人尋了個雅間,酒過三旬氣氛漸漸的融洽起來。
“唐兄我敬你!”嶽曄端起酒杯對着青年道。
“哎呀,嶽兄啊,我這酒量實在是不行啊!再喝一杯我就得去方便下了。”唐三面色通紅醉醺醺的說道。
“哈哈,唐兄說笑了,你的酒量哪裡不行!我也是有點醉了呢,一會咱一起去!”嶽曄笑呵呵的起身道。
“小二,來來!結賬了先!”嶽曄對着門房大叫道。
“哎來了!客官總共是3兩銀子!”小二將抹布挑在肩頭笑嘻嘻的說道。
“哦,來來,我這沒碎銀子了,給你5兩,剩下的2兩你自己找開當小費得了!”嶽曄隨手扔了5兩的銀餅子,那小二接過欠着身子不斷的稱謝。
“蕭兄,您現在這稍等片刻!我跟唐兄方便下就回來!”
蕭鼎一笑道:“去吧去吧,回來了嶽兄咱們再大戰個十幾杯。”
“呵呵,放心吧!咱們今天不醉不歸!”嶽曄對着蕭鼎拱拱手,就攙扶着唐三向茅房走去。
跌跌撞撞的走進茅房,嶽曄眉頭一皺,卻見這茅房內蚊子如同蝗蟲般的翁過來翁過去的,不過好在這裡空無一人!
唐三扶住牆壁,污濁的液體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
嶽曄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了一絲戲謔,只見他走到唐三的背後伸出右掌印在唐三頭頂的百匯穴上。
唐三雖然懵懵懂懂,但是還有點知覺,見嶽曄如此舉動不由得心下大驚道:“嶽兄你這是?”
嶽曄冷冷道:“無知小輩竟敢奚落本尊,哼去死!”
隨後嶽曄的手掌上騰起一層青色的火焰,那火焰如同泥牛入海般沒入了唐三的百匯穴,隨後唐三痛苦的掙扎了幾下,眼神逐漸的黯淡了下來。
“哼,元神消散了。你這具皮囊我接收了!”嶽曄眼中放出寒光,留一縷殘魂在自己體內,而元神卻夜遊出動飛快的鑽進了唐三的體內。
原本的萎靡不振的唐三的眼神在嶽曄的元神進入後立即亮了起來。
嶽曄伸展了一下這個搶奪來的軀體大笑道:“這方術還真是奇妙無窮,能無限奪舍。這可是比任何易容術都強啊。”
隨後嶽曄對着自己的身體一招手道:“走吧!”
而原本嶽曄的身體緩緩的點了點頭,癡呆狀的在嶽曄的攙扶下走回了雅間。
“誒呀,唐兄嶽兄,你倆也真是慢啊!我在這都等了很長時間了。”蕭鼎笑呵呵的說道。
“哦不好意思啊,蕭兄,我這一泡尿撒的酒醒了,可是嶽兄酒勁卻來的慢現在竟困了!”嶽曄故意扶住自己原來的軀體說道。
“哦,嶽兄方纔給我了一個地址,說是他親戚家。要不我先送他回他親戚家,蕭兄先回去吧,我一會就回來!”
“好,那我先去趟書社,咱晚上見!”蕭鼎點點頭道。
嶽曄腳下生風,,抱着自己的身子穿過儒園來到了一家客棧。
撂了幾錠大銀子,嶽曄叫老闆找了個房間道:“老闆我這位朋友,有厭食症,又喜歡清淨你沒事的話最好別來打攪他。”
那客棧老闆是個明白人,點點頭道:“客官請放心。”
嶽曄點點頭,將自己的身體抱進屋子內,關上房門在這房間內設置了數道禁制後揚長離去。
現在他的魂魄在唐三的身體裡,就算是凝丹期的高手也絕對看不出來唐三靈魂裡的異常。
嶽曄在奈良城的一些書坊間轉悠了一陣,購買了些當下時興的詩詞歌賦後就回到了儒園他所呆的那個平房中。
嶽曄此刻回來不知不覺間夜已深沉,一干人等皆都睡下,嶽曄走到唐三所在的空位席子上剛一躺下,卻聽邊上的蕭鼎道:“唐兄你可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可就要耽誤大事了!”
“大事?”嶽曄裝着唐三的口氣問道。
“恩,今天下午內院就開始報名了,我給你的名字也報了上去,明天早上10點前是最後的面試截止日期,錯過了就要等到半年後的春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