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尋思之際,清巖眼睛又向祝融峰下面一掃,就見在下面是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幾乎把祝融峰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人頭攢動,目光閃閃似如波光,可謂是人山人海,不計其數,只怕有數萬之衆,不過如此的人聚集在一起,竟然發出的動靜很小,也就是在聽到清虛到來了,有了一陣竊竊私語,嗡嗡了片刻,繼而就安靜了,只是那麼多的眼睛就在清虛等人身上掃來掃去,所產生的壓力也是頗大的。
清虛,清巖幾人是泰然自若,小唯,齊七還很好奇,眼睛也向下看來看去,她們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人,覺得很新鮮,要不是清巖早有囑咐,她們恐怕就要大喊大叫,激動不已了。
那兩個天火宮弟子說是要給清虛帶路,可話是說了,卻半天沒有行動,清虛也不催促,等了片刻,才淡淡的道“怎麼?難道天火宮不歡迎貧道!”
一直說話的那人,忙道“還請清虛掌門稍等,本來晚輩該爲你引路,可我也有職責,不能擅離職守,就請清虛掌門稍候片刻,馬上就有人來爲您帶路了。”
說話之時,就見一個人影從祝融峰的方向破空而來,也是一身紅衣,很快人影就到了清虛近前,身形剛剛穩住,那人就道“失迎失迎,還請清虛掌門恕罪。”
清虛看這人身形不高,氣勢卻是很強,五短身材,圓圓的一張臉,眼睛不大光芒卻強,說話雖是客氣。可從骨子裡透出了一種強悍傲氣。
清虛冷眼看着此人。淡淡的道“你是哪位?”
來人沉聲道“在下是天火宮的副總管蔡多。”
清虛道“原來是蔡總管。貧道失敬了,既是蔡總管來了,那就請蔡總管爲貧道等人引路吧。”
蔡多道“那是自然,清虛掌門請。”說着他看了一眼清虛身後的那幾個人,似乎很隨意的問道“這幾位是?”
清虛淡然道“都是本派弟子,莫非此刻進入天火宮還要限制人數嗎?”
蔡多忙道“那倒不是,清虛掌門說笑了,在下只是隨便一問罷了。請清虛掌門不要在意。”
清虛道“那就好,勞煩問一下,厲少宮主可是已經到了?”
蔡多聽到清虛問到厲輕恬,眼裡光華隱隱一閃,神情不變,答道“已經到了,剛纔厲……少宮主還提到掌門,問你可曾到了呢。”
清虛微笑道“難得少宮主關心貧道,那我可要快快進去了,蔡總管請帶路吧。”
蔡多答應一聲。再不多言,就頭前帶路。向着祝融峰急速而去。 ✿T Tκan✿℃o
不過片刻,清虛,清巖幾人就到了祝融峰,蔡多引着他們到了一條山路之上,這條山路正處於祝融峰中段,山路蜿蜒曲折,通向了祝融峰的後方。
腳踏實地後,蔡多又道“清虛掌門,沿着這條路就到了鄙宮的火神殿,此刻諸派掌門都在那裡,你請隨我來。”
火神殿清巖去過,知道前方轉過一處山壁就到了,那本是一座天然山谷,因爲地勢平坦,開闊,就被天火宮修建成了一座露天大殿,千百年來一直都是天火宮弟子議事聚會的場所,可以容納上千人。
蔡多在前,腳步很快,沿途也遇到了不少神情肅然的天火宮弟子,他們見到蔡多都是恭敬失禮,顯然蔡多在天火宮頗有威勢。
快到火神殿時,天火宮弟子數目就更多了,並排立於路邊,一副嚴陣以待,隨時就要行動的樣子,氣氛自然也凝重,緊張了許多。
終於到了火神殿,大殿的入口就是兩塊高有十數丈的巨石,巍然立在山路兩旁,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石門,而在那兩塊巨石之上,還雕刻着一對形狀怪異的圖案,似人非人,似獸非獸,面目猙獰,甚爲可怕,大嘴中還吐出一道火焰,由於圖案雕刻的十分生動,怪獸看起來是活靈活現,宛如活物,彷彿隨時能裂壁而出,掙脫囹圄。
這是怪獸就是火神祝融,天火宮奉祝融爲上神,所以祝融之像是隨處可見,而在火神殿的這兩個圖案是最大的。
巨石之旁也有十幾個天火宮弟子,見到蔡多他們躬身施禮,其中一人應該是首領,恭聲問道“蔡總管,這又是哪派的高手?”
蔡多道“這是崆峒派清虛掌門以及門下弟子,你們快快通報,說清虛掌門來了。”
清虛見狀是暗暗冷笑,通報什麼,這不是浪費時間嗎,往裡一看,發現在石門之內不遠之地赫然又有塊巨石,正擋住了他的目光,巨石就如玄關,使人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況。
蔡多見清虛神情似笑非笑,眼神裡隱含嘲諷,冷然看着自己,似乎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蔡多暗自一驚,心道“清虛修爲竟然這般高深,星君果然沒有誇大,此人的確不可小視。”
有人已是進去通報了,不多時就聽一聲蒼勁有力的笑聲從玄關似的巨石後傳來,繼而有人說道“清虛掌門駕臨天火宮,袁某有失遠迎了,真是罪過啊罪過!”
清巖聞聽此聲,眼裡寒芒一閃而逝,這個聲音雖不熟悉,可早已銘記在他的心裡,此音蒼勁悠揚,猶如老猿鳴啼,正是當年的猿長老,現在袁長生的獨有嗓音。
隨着這個聲音,一個紅色身影已從巨石後轉了出來,數十丈的距離在他腳下便如咫尺,瞬間便至,到了清虛身前,那人又道“清虛掌門,老夫是久仰你的大名了,今日一見可算是了我一樁心願,呵呵呵……”說着就一陣大笑,笑聲洪亮,傳遍四方。
清虛是首次見到袁長生,一見此人的形象,果然與傳言一般無二,三分像人七分像猴,滿頭白髮。居然還帶了一頂金冠。瘦小的身子穿着一件寬大的紅袍。鑲綴着金邊,很有華貴奢華之氣,只可惜這樣一件衣服穿在了他的身上,就顯得不倫不類,真是有點沐猴而冠,裝模作樣的意思,叫人看了都不覺好笑。
清虛等人是暗暗嘲笑,小唯還在想“這傢伙長的真有意思。倒是和齊火很像,不過齊火要比他像樣多了,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猴子嘛!”
袁長生對於自己的形象應該是很滿意的,一點也沒有那種拘謹彆扭之態,見清虛沒有說話,他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自我介紹道“清虛掌門,老夫袁長生。”
清虛故作恍然的道“原來是閣下,貧道有眼無珠,竟然沒有認出來。實在是該死該死,袁……宮主還請見諒。”他是頗爲猶豫的稱呼了一聲袁宮主。用意很明顯,就是沒把這個宮主當回事。
袁長生似乎沒什麼感覺,笑道“清虛掌門過慮了,我怎會介意,說起來我與貴派也是頗有淵源,我們的關係還是挺近的。”
清虛聞言真是有些驚訝,奇道“袁宮主此話怎講?”
袁長生一捋自己頜下那幾根白毛,在他說來那就是鬍子,這是他自認爲很有派頭的動作,可在清虛幾人看來,這就是很怪異的舉動了,就聽袁長生笑道“清虛掌門看起來是不知道了,當年我和令師弟清巖曾在衡山相遇,我們一見投緣,就在我那茅屋坐而論道,探討道法,彼此都是獲益非淺,清巖一代人傑,可是我最爲看好的後起之秀,而他若不是曾慷慨借我火精,我也不能有今日成就,說起來清巖還是對我有恩的,清虛掌門,你說我們算不算頗有淵源。”
此事清虛也聽厲輕恬說過,但此刻還是有些驚訝,他的驚訝不是袁長生還這般念舊,而是他竟然還有臉提及此事,清虛總算見識到了此人厚顏無恥。
等到袁長生講完,清虛一時無語,都不知如何開口,清巖當然也聽到了,心裡暗恨,眼睛不覺一看袁長生,這個猴妖確實機靈,立即察覺到了清巖有些異樣的眼神,便對着清巖笑道“這位道友不知該如何稱呼?”
清巖便道“不敢勞袁宮主相問,貧道淨水。”
袁長生見清虛一下帶了六名弟子相隨,不免心生疑惑,他知道清虛有四名弟子,此次出行不會全部帶出,又看這六位崆峒派弟子個個氣度不凡,似乎修爲都很不弱,心裡疑惑更深,聽清巖自稱淨水,又不是清虛的弟子,便道“原來是淨水道友,不知道友是那位道長的門下?”
淨水其實是清巖給宋子正賜的道號,今日便拿來用了,看袁長生追問,清巖索性就道“家師就是袁宮主的老朋友,清巖道長。”
袁長生聞聽就是一怔,甚爲詫異的道“你是清巖的弟子?”
清巖笑道“淨水正是清巖的弟子。”這句話並無虛假,淨水確實是清巖的弟子,不過此刻的淨水卻是個西貝貨。
袁長生聞言神情微變,奇道“竟是清巖的高弟,老夫怎麼從未聽聞清巖有過弟子。”
清巖含笑道“袁宮主日理萬機,怎會注意我這個小輩。”
清虛見袁長生這般關心清巖,就道“袁宮主有所不知,淨水是家師爲清巖代收的弟子,入我崆峒派已有數十載了。”
袁長生點頭道“原來如此,唉,提起令師袁某是深感遺憾,廣閒道長的仙逝實在是太……”
他神情黯然,正要說幾句惋惜,神傷之語,哪知道清虛忽然道“多謝袁宮主爲家師憂心,不過袁宮主又有所不知了,家師如今很好,並未羽化。”
袁長生這次可真是吃驚不小,那張毛茸茸的猴臉頓時變色,暗紅色的眼睛也是光芒四射,若是看得仔細些,他的那身皮毛都已微微豎起了,一驚之後,袁長生立刻覺得自己失態,忙平復心境,但還是難掩驚訝的道“原來廣閒道長早已的仙逝的消息乃是謠傳,當年都說廣閒道長在南海爲敵所傷,力竭羽化,我還以爲是真的呢,既然廣閒道長安然無恙,那實在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了。”
清虛微笑道“是該慶賀一下,好叫袁宮主高興一下,家師今日便在南海丹鳳軒。與水清水門主大婚了。”
袁長生雖是聽了個真切。但還是問道“你說什麼?令師和誰今日大婚?”
清虛見他如此模樣。不覺一笑,隨即加重語氣的道“水清水門主,也就是丹鳳軒門主水清。”
袁長生老臉又是變色,縱是他心機深沉,聽到這個消息也大爲駭異,也是十分疑惑,猶豫一下道“水清……她不是去世已久了嗎?”
清虛搖頭道“那也是謠傳,水門主雖爲宵小之輩偷襲。可只是受了一點傷而已,如今傷勢痊癒,修爲更進一層,所以水門主纔要迴歸南海,重振丹鳳軒聲威,今日既是他們的大喜之日,也是丹鳳軒重建之時,可謂是喜上加喜,喜氣盈門,袁宮主。你說是不是?”說着他便饒有興趣的看着袁長生,等待他的答覆。
袁長生臉色已是異常難看。但他的面孔與常人不同,所以外人倒也看不太明白,他的表情究竟是驚喜還是驚駭,就見他稍一失神後,才道“是件喜事,真是件喜事。”說了兩句之後,他已是恢復了正常,臉上還現出一絲笑容,當然是很勉強的笑,接着他道“如此我真要恭喜廣閒道長和水門主,只可惜我不能親自去往南海,爲他們賀喜獻禮了。”
清虛笑道“袁宮主的心意我會轉告家師,等貴宮之事瞭解後,我們就會前往南海,爲家師之事盡份綿力。”
袁長生心思已亂對於清虛的話並沒有聽進多少,隨口答應了一下,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居然問到清巖“聽聞清巖道友最近也在南海出現,莫非已是和廣閒道長在一起了?”
清巖故作詫異的道“是嗎?這個我可不知,袁宮主從何聽聞了這個消息?”
袁長生這個消息當然是從天心教那邊知道的,被清巖一問,他支吾說是道聽途說,在此就想向崆峒派求證一下,畢竟他和清巖交情不錯,關心關心也屬正常。
袁長生出來迎接清虛等人,顯得是十分熱情,見面似乎就有說不完的話,清虛和清巖對他是討厭已極,看到那張虛僞的臉就覺得噁心,可現在還沒有到翻臉的時候,就只能隨口敷衍了幾句。
說了半天實在是沒話說了,清虛忍不住道“袁宮主,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聽說很多前輩都到了,我等還要拜見一下,免得被人説我崆峒派不知禮數。”
袁長生忙道“是老夫糊塗,見到幾位一時高興便忘了正事,清虛掌門快請進。”隨即又對蔡多道“你再去外面等候,峻極禪院的高僧也該到了。”蔡多恭聲領命,轉身而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清巖聽到了袁長生的話,心道“峻極禪院也不知除了王大哥還有誰會前來,真想快見到王大哥。”尋思之時,他也隨着清虛轉過了那塊玄關巨石,進入了火神殿。
火神殿面積很大,呈橢圓形,四周環山,山壁高聳,少說也有數百丈,光滑如鏡,就似經過人工打磨,上面居然連雜草也沒有,進入火神殿便像是進入了一口深井,好大的一口井。
清巖以前來過火神殿,所以並不驚訝,他們的腳下是經過修整的地面,青石鋪路,十分平正,雖是露天,又剛剛下過雪,火神殿裡卻是沒有一點積雪,氣溫要比外面高上許多,讓人感覺到了些許暖意。
在火神殿的中央,擺放了許多桌椅,桌椅圍成了一個半圓形,粗略數數,少數也有四五十張方桌,每張桌子配有四把椅子,此時這些桌椅幾乎都坐滿了人。
清虛,清巖等人一進來,那些人的目光幾乎都聚集到了他們身上,這些面孔對於清虛都很熟悉,由於相隔還遠,清虛並沒有開口打招呼,倒是袁長生揚聲道“諸位掌門,各位道友,崆峒派清虛掌門到了。”
清虛聽他如此賣力吆喝,眉頭不覺一皺,這樣的袁長生哪像個宮主,就是個大管家,事情有些奇怪,他與清巖互看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裡的疑惑。
袁長生一喊,清虛就快步走了幾下,拉近了與衆人的距離後,他道“清虛來晚了,還請諸位前輩,掌門見諒。”隨後微微一禮。
坐在前面的都是各派掌門或者是名宿高手,見清虛恭敬謙和,他們自然也不會託大,雖說崆峒派實力一般,可清虛畢竟是掌門,該有的禮數也是要做的,很多人就站起身還禮,嘴裡紛紛說道“清虛道長客氣了”之類的話,還有幾位並沒有動作,只是朝着清虛微微點點頭。
他們不是瞧不起清虛,是因爲他們的輩分地位都要高出清虛不少,點頭示意就已足夠,若要行禮清虛是受不起的。
他們自然是中土幾大門派的領袖人物,早在嵩山清巖都已見過,天師道的張天師今日也來了,百年過後,他容貌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裡隱含了幾分憂色,在他身後的幾張桌子上坐了十數位道士,看裝扮都是天師道弟子,這些天師道弟子個個神情肅然,靜坐在那裡,竟是少有動作,冷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