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所有今天來湊熱鬧的世子公子們都驚呆了。
後輩弟子,公子哥兒之間死鬥,願賭服輸,這是規矩。
可是今天,厲家竟然惱羞成怒,要壞規矩不成?
朱魚在馬家墩九死一生,當時也險些葬身在了千策軍之手,今天又要重蹈覆轍?
儘管朱魚三個多月在西楚囂張跋扈,不可一世,沒攢下什麼人緣,但是壞規矩的事情,還是讓一幫公子哥兒心情不爽,覺得厲老三丟人。
當然,也有人感到內心快意的。
這些傢伙大都吃過朱魚的虧,懷恨在心又苦無辦法的小子。
一時,閔家馬場的氣氛就變得詭異了……
朱魚嘴角微微翹起,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
百名黑甲軍,至少有兩人是萬壽級強者,剩下的全是入虛級好手,這樣的陣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真是千策軍?
朱魚可不相信一定是厲家千策軍。
西楚城想除他而後快的人很多,別的不說,但是將軍府後進的那幫夫人,又有幾個容得下朱魚的?
可惜,他們又哪裡知道朱魚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踏進閔家廣場,朱魚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機,有張桐在,外加青冥老人的指點,朱魚豈能沒有防備?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朱魚突然嗤一笑,衝着身邊的兩灰袍老者道:“喂,兩位,又是你們啊,上次感謝兩位啊……”
“在馬家墩遇到暗算,在十三香也有暗算,今天在閔家馬場一樣有暗算。我看西楚有什麼狗屁規矩,啥規矩沒有,害得你們兩個勞心勞力,辛苦了!”
灰袍老者左氏兄弟對望一眼。臉上都露出古怪之色。
不是第一次和朱魚打交道了,雖然兩人從來沒和朱魚說話,但是朱魚的做派他們最清楚。
果然,又是一樣,還是“莫測高深”。
周圍可是一百黑甲軍,有兩人明顯是萬壽級高手,一百人圍攻三人。左氏兄弟尚且暗暗皺眉,朱魚卻如此輕鬆。不是莫測高深是什麼?
“朱魚,你撐住,他們有千策軍,我們有鎮西軍。我和朱勝兩人去找幫手!”朱飄飄站在外圍高聲嚷嚷道。
朱魚哈哈大笑,道:“飄飄,你還是省省力氣吧!別找了,這幫見不得人的縮頭王八,鬼知道他們是不是千策軍,說不定就是鎮西軍呢。”
“你記住。我數一、二、三!”
朱魚頓了頓,朗聲道:“一、二……沒有三了……”
“砰,砰,砰!”
周圍的虛空倏然爆裂,妖異的虛空十字符光閃耀,虛空符經佈下了虛空符陣瞬間爆裂。
這一爆,聲勢巨大。而更重要的是本來整齊規整的對峙瞬間崩散。
虛空扭曲,朱魚和左氏兄弟的影子哪裡還看得見?
“不好,這小子使詐!有符陣!”黑甲軍中有人斷喝一聲。
“別管符陣,大家一起招呼,殺!”
數百黑甲軍訓練有素,雖然虛空符陣爆裂。造成了傷亡和混亂,但是他們的陣勢並沒亂。
一聲喊“殺”。
所有人祭出法器,向中心殺過來。
尤其爲首的兩尊萬壽巨頭,兩人兩劍,直接斬斷空間,數百丈的劍芒拉開,劍之所及。一切都將化爲齏粉。
再說朱魚,引爆早已佈下的虛空符陣的一剎那,他捏碎了早以準備的遁符。
身體憑空消失,一枚遁符,遁出數裡開外。
幾乎同時魔化肉身,“千回子母鼎”轟然祭出。
這一對子母鼎是靈級法寶,黑甲軍中一尊萬壽巨頭鎖定住了朱魚,扭頭揮劍殺過來,卻堪堪就碰到了這兩尊巨鼎。
法寶!
饒是他是萬壽巨頭,可是面對靈級法寶卻也難以硬抗。
“轟!”一聲,千回子母鼎轟然砸下。
他的身體被直接砸飛,殃及池魚至少有五六尊黑甲軍被砸成了肉泥。
朱魚一招得手,“瘦身鴨”已經騎上了,速度堪比萬壽級修士“瘦身鴨”載着他閃過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際。
朱魚一路磨礪,別的本事也就罷了,但是逃命的本命卻絕對要超過他的戰力。
朱魚一逃,等於衝出了黑甲軍的包圍圈,他們失去了目標,鬥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而左氏兄弟自然解圍,沒有任何猶豫,向朱魚逃跑的方向電射而去。
這一來,黑甲軍要繼續襲殺朱魚就沒了戰陣的威力,閔家馬場離西楚城很近,朱魚進了城門,一百黑甲衛還怎麼襲殺他?
所以,佈下了天羅地網,一擊不中就算是失敗了……
閔家馬場,最中心的大氈房之內,一羊皮裘乾瘦老者皺眉盯着眼前的晶壁。
他的旁邊,站着一灰袍女子,臉色蒼白,雙目失神。
晶壁之上,一干黑甲軍如無頭的蒼蠅一般亂轉,而他們突襲的目標,已經無影無蹤。
“小柔,這就是朱魚?萬玄門竟然能培養出這樣的弟子?”羊皮裘老者擡眼看向旁邊的女子,有些吃驚的道。
灰袍女子赫然是閔柔!萬玄門閔柔。閔家馬場就是閔柔的家。
他的父親閔落羣就是閔家馬場的主人。
閔柔緊緊的抿了抿嘴脣,到現在她還沒回過神來。
剛纔的一戰,她親眼目睹,她除了震驚,再也沒有任何的情緒。
剛纔那是朱魚嗎?僅僅幾個月不見,他的修爲竟然……
閔柔自忖,自己現在就算是全力以赴,也絕對不是朱魚的對手了。
厲家的厲永多麼強大她最清楚,朱魚五十個回合擊敗厲永,閔柔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在萬玄門的衆多弟子之中,朱魚已經穩坐第一了。
這不可能!但是事實就發生她的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面對父親的問話,閔柔沉吟良久,才艱難的點點頭,聲音嘶啞的道:“就是他,這小子也許有一天會成爲朱瞎子最厲害的兒子……”
羊皮裘老者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難怪!連項驚天的粘杆死士都驚動了。朱家後進的那位老巫婆也是恨不得他暴屍荒野啊,一百黑甲軍,那個老婆子是有些瘋了……”
閔柔皺皺眉頭,道:“父親,爲什麼剛纔我們不殺了他?殺了他,我們可以嫁禍將軍府後進的那個老婆子,斷然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不。此子不能殺,不僅不能殺,還要維護好和他的關係。嘿嘿,西楚的江山就是因爲他們自己爾虞我詐我們纔有生存的空間。朱瞎子有這麼一個兒子好啊,讓他們自相殘殺,嘿嘿,我們推波助瀾。”羊皮裘老頭陰沉的道。
“小柔,明天你去一趟西秦,將朱魚此子的繪圖給世子,讓他給陰天師看一看,看看這小子的造化。如果真有造化,我們再決定對此子的態度。”
閔柔目光閃爍,良久,點點頭。
“朱家老賊,滅我西秦。我們父子兄弟認賊作父潛伏西楚,時刻都要小心謹慎,謹小慎微。我把你送到萬玄門就是讓你在萬玄麼多磨礪性格,讓所有人都忽視你。
你可明白父親的苦心?”
閔柔再次點頭,又道:“既然如此,這個朱魚就不能留。朱魚也是萬玄門的弟子,如果留下他,他必然會關注到閔家馬場,以後會節外生枝啊。”
“哈哈!”羊皮裘老者仰天長笑:“一黃口小兒,算個什麼事情?他要攪西楚一個底朝天,我們看一場好戲又有什麼不好?朱瞎子既然安插了左氏兄弟在他身邊,後面的戲就更加精彩了……”
他乾枯的手掌掐一個法訣,前面的晶壁幻影散去。
他站起身來,佝僂着背,臉上的神情恢復了一臉的和氣慈祥。
“走,小柔,跟我出去拜見這些將門虎子。另外,安排篝火歌妓,在中帳設宴,今晚徹夜狂歡!”
……
朱魚在閔家馬場戰勝項家老三厲永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西楚城迅速傳開。
厲永厲家老三,烈虎軍馬上要晉升偏尉的強手,在烈虎軍之中名氣聲望極高,他可是代表了西楚五十歲以下年輕一輩的頂級的實力。可是他竟然也敗在了朱魚的手上?
那朱家二十七公子朱魚究竟有多厲害?
一時,西楚城大家議論紛紛,而朱魚的名氣也在這一傳十,十傳百的議論聲中進一步攀升。
有人說朱魚在十三香廣場戰勝了項飈之後,去廣仙樓喝了三天花酒,和那裡的三大花魁連續大戰三天三夜纔回將軍府。
回將軍府之後,又去另外幾家勾欄酒肆花天酒地。
十天過後就去閔家馬場又將厲老三擊敗,中途還遭遇一百千策軍的襲殺。
可是人家二十七公子回城之後,照樣去廣仙樓花天酒地,紙醉金迷。
以前很多人說朱家二十七公子囂張不了多久,最多就是曇花一現。
修仙之人,天天留戀青樓酒肆,被酒色掏空了修爲,遲早要泯然衆人。
可是現在,朱魚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也沒見人家苦修歷練,這怎麼解釋?
於是唯一的解釋就是朱家二十七公子是絕世天才,資質卓絕,有說朱魚是仙靈根的,如果不是他太過憊懶,說不定現在都已經踏入萬壽之境了。
又有說朱魚這些年銷聲匿跡,是被朱瞎子送到了天下十八宗修煉去了,回來之後才能如此囂張,反正各種說法,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