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殺機

“仙界不好嗎?更能讓人沉溺其中,有誰不想成仙?有誰不想永恆不朽?”這人不解,甚至更加疑惑了。

這個世上,有幾個人甘願隕落在時間長河之中,因此仙界就成爲了他們的寄託,如果可以進入仙界,不知多少人會搶破頭,就算是那些帝皇也是如此,又有幾人能夠看穿幻象。

秦穆冷笑,不屑道:“仙界屬於遙遠的傳說,根本不曾聽說過有人成仙,現在所流傳的一切關於仙界的消息都是人爲杜撰出來的,真假誰能知?”

“或許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仙界,也不可能有永恆,縱使你再絕豔也將隕落,沒有人能夠贏過時間,所以你的仙界太真,也就成了最大的破綻。”

秦穆侃侃而談,從頭開始分析,直指本質。

人影點頭,露出了他的面容,劍眉星目,頭角崢嶸,料想當年也是一方豪傑,只是可惜隕落在了此處,如若不然,肯定又是一尊強絕人物。

“我叫陳羽凡,是當年瓔珞小姐的追隨者之一,當年瓔珞小姐遭劫後,我便自我放逐,追隨她進入了這一層地獄,後來沒有熬過時間,隕落在了歲月當中。”只見這人平靜開口,好像說的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一樣,早已看淡了死亡。

無數年過去,有這樣的心懷也屬正常,所以秦穆並未動容,而是選擇靜靜地聆聽着。

“我的家族也不算小,雖然只是帝皇級別,但是族內帝兵也不下於五指之數,而我則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位高權重,囂張跋扈,後來直到我遇到了她。”

陳羽凡的眼裡閃過一絲緬懷,淡淡的話語卻讓秦穆心中發涼,震動不已。

“五大帝兵,就算不是聖地,這個陳家也應該是帝皇級勢力當中的無冕之王了,當真是牛可怕無比。”秦穆感慨,但是並無開口,安靜地聽着陳羽凡說完。

“那是一個雨夜,我看到了她,當時我便知道,世上真的有一種東西叫做一見鍾情,而且是深入到你靈魂深處的一見鍾情,我願意爲了她,放棄一切,就算陳家的家主我都可以不要。”

“我開始可以接近,之後我便開始後悔了,她就像一張白紙,沒有見過大世面,在她的心裡,根本沒有好壞之分,她的記憶裡只有那個慈祥的外婆,那個永遠不會對她生氣的親人,我後悔的不是接近她,而是騙了她。”

陳羽凡很感傷,想到了當年的往事,淚眼模糊,“我帶她遠行,離開了她的親人,我教會了她人心險惡,教會了她什麼樣是愛,但是很可惜,愛這個字她從來都不曾對我說過。”

情愛兩字最是傷人,無論你是市井小民,還是一國君皇,無論你是凡夫俗子,還是帝皇聖人,都難逃一個情字,多少人爲情所困,又有多少人爲了一個愛,愕然惋惜。

秦穆很瞭解,也很同情,他的心中起了一抹敬意,每一個癡情人都是值得所有人尊敬的。

“後來有一天,三族沒有來由地突然大戰,天崩地裂,日月無光,戰火紛飛,很快就打破了我們兩個人的生活,我的父親要強行帶我回去,想要將我兩人拆開,甚至想要將她斬殺,好在我以死相逼,這才保住了她的命,作爲交換,我被帶回了家族。”

“一晃十餘年,三族大戰越演越烈,無數的強者隕落,陳家作爲人族帝皇級勢力之一自然衝在了第一線,就連作爲唯一繼承人的我也被迫走上了戰場,那時候的我成爲了只知道殺戮的野獸,而且我也希望用殺戮來沖毀心中的想念。”

陳羽凡聲音顫抖,似乎在恐懼那時的戰鬥,“封號不如狗,帝皇大批隕落,偶爾甚至都有聖人遭劫的傳聞,但是亂世出豪傑,也有無數的年輕強者起來,漸漸走向了人族的高層,我也可以算其中之一吧。”

“不過那時候,所有人的風光都被一個人搶走了,他叫皇天!”說到這裡,陳羽凡的眼神轟然變亮,閃過一絲崇拜還有瘋狂。

“他一路強勢,所向無敵,最後在大戰中直接成就聖人果位,無敵人間,人族的頹勢這才止住了,而那個時候也是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

“依舊的白衣勝雪,還是那樣的純潔,但是這個時候,她已經不再屬於我,而是那個叫皇天的人,但是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可是我沒有辦法,她看向那個男人的眼神柔情似水,是我教會了她愛,但是這份愛卻不屬於我。”

陳羽凡嚎啕大哭,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大家族的繼承人,而是一個丟失了愛情的普通人,像個孩子。

秦穆想要安慰他,但是卻無從開口,只能留下了一聲嘆息。

“我開始成爲她的追隨者,或者可以說是守護者吧,皇天大戰不斷,爲了人族,他總是戰在最前沿,我便開始守護着他,那一段時間也很開心,直到那一天……”

陳羽凡的聲音突然停住,臉上出現了一抹驚駭,顯然那一戰時隔多年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一隻大手沖天而降,秩序神則鋪天蓋地,魔氣浩蕩,縱橫萬里,顯然是魔族的聖人出手了,而且是那一位至尊存在,那時候我拼死抵抗,但是無濟於事,雖然那時候我已經封皇了,但是在那股力量面前,還是沒有一絲反抗能力。”

“我重傷,她接近隕落,如果不是皇天出手,恐怕我兩人都要隕落,但是皇天出現的還是太晚了,最後只能將她託付給了佛門,希望用命魂長燈吊住她的殘靈,但是又有誰知道,佛門那羣人面獸心的禿驢,竟然成了叛徒,釋迦牟尼出手,要將她徹底毀滅,但是我燃燒了生命,給了她最後的一線生機,強行轟開了地獄之門,將她帶了進來。”

陳羽凡神色大變,殺意沖霄,恨意滔天。

“怎麼會這樣?!”秦穆心中激盪,雖然不想相信,但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訴說這個歷史,不由得他不信。

“難道大雷音寺是皇天毀掉的?憑藉他的實力的確有這個本事。”只見他眉頭緊皺,開始思索,就算是陳羽凡如此說道,他也不是很相信,外面拼死護着瓔珞的還是佛門的人呢。

陳羽凡繼續開口道:“我帶着她來到了這個世界,還好那時候將佛門的命魂長燈也一起帶來了,所以直到今日,她也沒有徹底隕落,而我就不一樣了。”

“燃燒了生命,雖然換來了強大的力量,但是我自己也瀕臨隕落,不過後來,我的執念作祟,開始瘋狂吞噬怨靈,最後成了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陳羽凡嗤笑,看了自己一眼,眼中滿是悲哀。

這時候,他的眼界突然看向了秦穆,眼中閃過了一縷瘋狂,“你知道的,我是那麼地愛她,我願意爲了她付出一切,就算是做那個十惡不赦的人都無所謂,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陳羽凡眼中全是瘋狂,隱隱還有一股殺機。

“你想做什麼?”秦穆臉色大變,氣血奔涌,嚴陣以待。

“無數年了,無數年了,我等待了無數年,終於等到了一個生靈,你知道嗎,現在正是她蛻變成帝的關鍵時刻,如果能夠成功,她就能真正甦醒,但是現在卻始終差了一點,你知道是什麼嗎?”陳羽凡大笑,好像看到了那個她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時而大笑,時而大哭,完全癲狂了。

“我等待了這麼久,推算了這麼久,終於得到了一個結論,她始終無法醒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缺乏生靈的獻祭,是上天,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才讓你來到了這裡,所以現在,你給我隕落吧,爲了她,我已經什麼都顧不上了。”

一股浩瀚的殺機沖霄而起,整座骨山都在顫抖,陳羽凡長嘯,好似一尊帝皇甦醒,蓋世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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