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依說出那些話的同時,何嘗不是也把自己的心撕得粉碎。
但見到夜瀾的臉色瞬間敗壞至極,她立刻就後悔了,明明知道他有離魂症,怎麼還要這麼刺激他呢。
就算順着他說的,假裝一下又……還真的不可以。
不知道爲什麼,在她對他還沒動心的時候,她還真的可能因爲別的原因去奉承他,巴結他,討好他,但現在她對他付出了真心,她反而不可能這麼幹了。
就算月雲嵐現在真的捧出優越的條件來,要她好好侍奉少君,她也是不可能答應的,因爲她對他的真心,已經不能用世間的任何事情來衡量了。
她可以爲了他的病去冒險,去付出任何代價,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但她就是沒辦法因爲別人的條件對他這麼幹,哪怕是他自認爲的,其實並不存在。
話已出口,她也無法推翻這個謊言,只能儘量的彌補。
她拿出藥瓶,用軟和的,甚至是卑微的語氣,告訴他這是自己爲他尋來的丹藥,對他的身體很好,請少君大人爲了自己的身體着想,務必服下。
她見他氣得臉都青了,連這丹藥是自己親手給他煉的都不敢說,怕他當着她面就給扔了。
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捧着那個白瓷瓶,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表情,生怕他一個大發作,就把藥瓶子給摔個粉碎。她突然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剛纔就不把瓶子拿出來了。
但要是現在不拿出來,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還是希望能早日治好他的病,哪怕是早一天也好。
夜瀾腦內正又氣又怒亂糟糟的攪成一團。
他腦裡有無數的問題得不到答案,相互打成一團。
她要是不肯敷衍他,當日爲什麼要拒絕澤天仙君的邀請,而是跟他回到靈山來?
她不是親口答應要當自己侍女的麼?爲什麼又不把自己放在眼內?
自己爲什麼會受到她的誘惑?爲什麼會腦子着魔一樣想把她拖上牀?
她爲什麼又要拒絕,又要躲避他?
她這是欲擒故縱嗎?
還是真的要對那個負心的男人守身?
一個又一個問題,每次他自己得出答案,立即又自己推翻,使這個實際年齡才十九的少年爐火高升。
恨透了那個男人!也恨透了她!
他居然重蹈覆轍,把一個拋棄自己的人又親自邀請上靈山。
他真是鬼迷心竅,居然在同一個坑再次摔倒,又一次的對她動了心,動了情。
早知道他就應該遠離她,他真是中了她的邪!
真想從此再也不見她,把她從靈山上驅逐下去,再也,再也不見了。
他見到她跪在地上,顛顫顫的舉着一個白瓷瓶,這副樣子莫名的礙了他的眼,一陣針扎似的疼痛刺入他的腦門,他惡狠狠的搶過那個瓷瓶,就要往地上摔去。
白依依已經在全神戒備了,但她的動作還是比不上一個金丹真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手裡的藥瓶子就被他搶了去。
在一聲驚呼聲中,他突然聞到了一股溫軟馥郁的香味,似乎凝聚了萬丈紅塵的所有溫柔與綺惑,令他一瞬間眼神都變得朦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