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黑暗的天地間,喊殺聲震天動地。
天庭大軍從四方殺入了北震蒼原,與天魔大軍戰在了一起。
噗!噗!噗!
頓時,鮮血飛濺,血染蒼空,剛一交鋒,天庭大軍便損失慘烈。
要知道,他們面對的可都是被壓制境界的蓋世強者,被壓制境界之前,最弱的都是天境,縱然天魔大軍被壓制到了與他們同等境界,但這戰力,卻是不能同日而語。
殺!
所幸,天庭各大勢力的援兵自四方紛紛趕來,皇者後裔也加入了大戰,但饒是如此,大楚的修士,還是成片成片的化作菸灰。
葉辰殺來了,如一道驚芒,威壓極強,身披渾天戰甲、頭懸混沌神鼎、手握血靈神刀,踏着魔煞之海,所過之處,血泊一片。
其後,太虛古龍、紫萱、姬凝霜、柳逸和周傲他們也紛紛加入了大戰,戰局才勉強拉平。
“昊天世家的人呢?”葉辰一刀生劈了一個魔兵,救下了一個北海世家的子弟。
“被...被圍在了蒼莽山。”
“離開北震蒼原,往南撤。”葉辰放下那弟子,一刀橫掃了一片,直奔那北震蒼原的蒼莽山而去,他如一尊戰神,無人可擋。
自從大楚一統,昊天世家也如暮雲世家、歐陽世家、南宮世家這些一樣,從南楚大地搬回了北楚大地,老輩修士們的都是戀家的。
對此,他那時並未反對。
那時的大楚,皆是天庭的疆域,在南楚和在北楚都是一樣的,無論是昊天世家亦或者是南宮世家那些,都受天庭統轄,乃是天庭的各大諸侯。
然,此刻他後悔了,悔不該讓昊天世家他們迴歸故土,不然也不會這般悲慘。
縱然他還對昊天世家心存芥蒂,但時間或許磨滅了一切,他開始接受昊天世家,但卻是在這紛亂的北震蒼原。
虛天一方,玄天世家的人在努力衝殺。
玄天世家的老輩修士都拼命了,只願爲後輩殺出一條生路。
撐住!撐住!
韋文卓渾身是血,揹着亦是渾身是血的東方玉嫣,她受了毀滅性的一擊,眉心被一指洞穿,本命靈魂在潰敗,靈魂之火在湮滅。
“韋文卓,千...千百年後,你...你還會記得我嗎?”東方玉嫣眸光暗淡,神色迷離,笑的悽美,一句話說出,口中隨即便涌出了鮮血,沾溼了他的衣衫。
“會,我會。”韋文卓身軀在顫抖,滿眼含淚。
“我...我該是慶幸的,在最...最好的年華,遇見了我最愛...愛的人。”
“你不會等太久。”
“我便在奈...奈何橋上,刻...刻上你的名,寫...寫上我的願,乞求上...上蒼保佑我的郎,不會前塵往事,不會忘記東...東方玉嫣......。”
東方玉嫣的話語,斷斷續續,微弱到了極點,縱是用盡了最後一份心力,卻依舊沒有把話說完,臉頰靜靜的貼在了他的後背,流下了兩行悽美的淚水。
“我便在佛前叩首,再續一段前緣。”韋文卓還在說,笑中帶淚,縱然他知道她已聽不見,卻是依舊再說,“下個輪迴,再掀你的紅蓋頭,我們會有一堆孩子......。”
哎!
看着韋文卓如此,還在廝殺的玄天家長老紛紛嘆息了一聲。
轟!
前方,黑壓壓的魔兵,被一劍掃平,千殤月殺了進來,救下了玄天世家,卻是未能救下東方玉嫣,這是戰爭,縱然她心有憐憫,卻是也沒有死時間去憐憫。
萬劍朝宗!
東方虛天,有萬劍錚鳴,所過之處,魔兵成片成片的被斬滅。
出手的是姬凝霜,用的乃是葉辰自創的神通,這是羣攻的秘術,用在此時,最合適不過。
若說葉辰如一尊蓋世的戰神,那她便是一尊蓋世的女王,一路無人能阻擋她的步伐,被其一人殺出了一條血路,降落在一座山峰之上。
山峰之上,有三五十道人影,皆是七夕宮的女長老,此刻正護着她們的聖女。
徐諾妍的傷勢很是糟糕,比東方玉嫣也好不到哪去,亦是靈魂受創,若非煉丹師靈魂力強大,恐怕她早已灰飛煙滅,不過就算如此,也擋不住她不斷崩潰的靈魂。
走!
姬凝霜背起了徐諾妍,與七夕宮諸多女長老一起殺出了山峰。
“上蒼還...還是公道的。”徐諾妍的臉頰,貼在了姬凝霜的後背,笑的有些悽美。
姬凝霜俏眉微顰,卻是一語未言,依舊揮動着玄靈神劍,橫掃着圍過來的魔兵。
“你還是那...那樣的女扮男裝,還...是我記憶中那般的俊朗。”身後,徐諾妍依舊在輕喃而語,眼波迷離,眸中神光在潰散。
“姬無塵,來生你...你若是男子,娶...娶我可好。”她笑的傻傻的,帶着柔情,說出了一個女子本不該對另一個女子說出的話語。
聽聞此話,姬凝霜嬌軀一顫,揮動的殺劍都爲之一頓,險些被重創。
或許,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明白徐諾妍的心意。
皆是上蒼在作祟,偏偏她女扮了男裝,偏偏她們在丹城相遇,偏偏那個癡情的女子,愛上了女扮男裝的她。
上蒼哪裡公道,編織了造化,作弄了紅塵,這世間哪有姬無塵,一個本不存在的名,卻是要讓一女子致死都記得,要刻在靈魂裡,相約來生再見。
背後,呢喃聲消散了,徐諾妍總不願閉合的美眸,顫抖的合上了,只有兩行悽美的淚光,劃過了那悽美的臉頰,留下一段上蒼作弄的情緣。
姬凝霜默然,心有愧疚,便是她,給背後的她,留下一縷紅塵的傷。
哎!
暗自一聲嘆息,她一步跨越虛天,斬滅了一尊魔兵,殺出了重圍。
哎!
一座滿是鮮血的月老廟之中,茯苓和諸葛老頭兒也紛紛嘆息了一聲。
眼前,乃是一棵老邁的古樹,掛滿了層次不齊的紅繩,每一根紅繩之上,都繫着一塊小木牌,每一塊小木牌上,都刻着兩個的名字。
老樹之下,一邊斜躺着一個女子,一邊斜躺着一個青年,兩人不想見,卻是牽着手,一個穿着白衣,一個穿着嫁衣,一個叫璃璋,一個昊天詩雪。
今日,本該是他們大喜之日,卻逢天魔入侵,他們的新婚,變成了葬禮。
諸葛老頭兒和茯苓紛紛背過了身去,並未出手救治,因爲這對新人,已是生死彌留之際,縱是大羅金仙在世,也救不活了。
“但願,來生還是夫妻。”璃璋疲憊一笑,暗淡的眸子,逐漸散盡了最後一絲神光。
“我便在月老樹下,等你。”昊天詩雪柔情一笑,臉頰傾斜了下去,一雙滿含淚光的美眸,緩緩閉上了,流下了她在這紅塵最後兩行淚水。
哎!
茯苓和諸葛老頭兒再次一聲嘆息,揮手將兩人托起,葬在了月老樹下。
或許,這是他們最好的歸宿,黃泉作伴,牽手而過,奈何橋上,孟婆的湯,便是交杯的酒,守着月老樹,但願來生偕老白頭。
諸葛老頭兒和茯苓走了,月老樹上,卻是綻開了兩朵花,一曰璃璋,一曰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