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造陣,葉辰收了思緒,立地站定,以心念調動了遁甲天字。
遁甲天字金璨刺目,大道天音縈繞,在葉辰催動下,以八卦爲根基,排列組合,後又有符石飛出,列居方位,配合遁甲天字。
繼而,便是陣紋,葉辰祭化道則,與血脈之力交融,一道道的刻畫,連接符石與遁甲天字,法陣初見雛形,陣腳開始變化。
人王坐在岩石上,單手託下巴,百無聊賴的看着,神情無太大波動,葉辰天賦不低,可造陣的能力,也只勉強達到他的預期。
或者說,作爲傳道受業者,他對葉辰期望太高。
葉辰只言不語,還在刻畫陣紋。
他當年雖不擅長法陣,卻也並非一竅不通,還能布簡單的陣法的,也算有些許底子,此番參悟造陣之法,加上十年間對陣法的領悟,他對陣法已是小成者,唯一不足的便是佈陣速度。
不知何時,他才停手。
再看眼前,陣法已成,自外看並無出奇,可若走入,會發覺另有乾坤,乃是一方世界,天地昏暗,風起雲涌,亦電閃雷鳴。
此乃帝道伏羲第一陣,專困人的法陣,雖不及人王佈下的玄妙,卻有七八成相似,困住一尊普通的聖王級修士,不在話下。
只可惜,葉辰並未孕育出陣之靈,威力自也小很多。
人王起身了,拎着酒壺,晃晃悠悠,一步踏入法陣,要以身試陣。
這廝倒是尿性,於陣中,如閒庭信步,三五息後,便又輕鬆走出,僅一揮袖,便破滅了陣法,好似葉辰的陣法,在他眼中,就是一個擺設,進去出來都毫無壓力,破陣更是輕鬆無比。
“第一次造帝道伏羲陣,能做到你這般級別,也算難能可貴了。”人王灌了一口酒,“不過,你造的這陣法,破綻百出啊!”
“給我時間,必能參破奧妙。”葉辰說道。
“時間有的是。”人王又坐回岩石,“吾給你十年,無需練其他,只專攻帝道伏羲第一陣,自己造陣自己破,直至你能擡手布此陣,不止有陣形,還需有陣靈,切記,萬變不離其宗。”
“練一陣,十年?”葉辰皺了眉頭,算數還是會的,帝道伏羲九九八十一陣,若每一陣都練十年,這可是整整八百一十年,這只是保守估計,陣法越往後越難,一陣練三五十年都有可能,按這時間,一個帝道伏羲陣,他要耗費一千多年歲月。
“十年很長?”人王瞥了一眼葉辰,“你可知,人皇昔年爲感悟造陣奧妙,耗費了多少春秋,八百年,整整八百年的歲月。”
人王說着,躺在了岩石上,繼續道,“造陣如修道,第一陣如凝氣境,尤爲重要,築的便是根基,箇中道理,你該是明白。”
“明白。”葉辰點頭,便又轉身了,繼續造陣。
“孺子可教也。”人王閉了眸,陷入了沉睡,這一睡,要睡很久。
這邊,葉辰深吸一口氣,再祭遁甲天字。
他不敢懈怠,每一個陣腳、每一道陣紋,皆無比用心,他有十年時間,需靜下心來,熟能生巧這個道理,自古以來便是真諦,此刻佈陣速度的確滿,但會隨着歲月推移,逐漸臻至化境。
半個時辰後,陣法完成。
他親身試陣,於陣中感悟,以八卦奧義窺看破綻,隨即破陣而出,繼續造陣,一次又一次,不知疲倦,如一尊冷血的傀儡。
如此,一日悄然而過,而後兩日、三日、一月、一年……。
造陣、破陣,似形成了一個循環的輪迴。
正是在此循環中,他造陣之速度,極速攀升,陣法破綻也逐漸斂於無形,他佈下的法陣,也在一次次蛻變中,趨向了完美。
第三年,他已可擡手佈陣。
第五年,他的陣法,第一次孕育出了陣之靈,陣法有了生命。
第十年,陣法又一次涅槃。
十年造一陣,他將根基,築的無比雄厚,真正領悟了造陣奧妙。
十年春秋,花謝花開。
他造了十年的陣法,而人王,也睡了十年。
十年間,星空頗不平靜。
新一代崛起,如雨後春筍,亦如滿天璀璨的星辰,最耀眼的兩顆,自是天譴之體與大地之子,蓋過了新一代的光輝,二人整整鬥了十年,都未分出一個勝負,每次鬥戰,都惹四方矚目。
每逢望見天譴之體,世人都不由憶起一尊戰神,那是一個傳說,締造了不朽的神話,不止一次屠戮大帝,他,便是聖體葉辰。
前前後後二十年,不見葉辰身影,亦無他消息,讓人頗感不習慣。
不止是葉辰,還有葉辰那一輩人,以及諸天帝子級和洪荒帝子們,都好似人間蒸發一般,二十年歲月,鮮有他們的消息傳出。
世人皆知,那幫狠人皆在蟄伏,醞釀新的征伐。
而這段平靜的歲月,並不枯燥,新一代的爭雄,給世間添了樂趣。
一處星空,一紫衣倩影踏空而行,手中還拈着一顆神珠,翻來覆去的打量,這女子,也僅二十左右,青絲如水波,眸子靈澈,五官精雕玉酌,堪稱完美,一張絕世容顏,讓一切都暗淡。
她,乍一看,有些面熟,像極了楚靈兒。
可她,並不是楚靈,而是楚靈和葉辰的寶貝女兒:葉靈。
十年了,她二十三歲了,亭亭玉立,如似仙子,已有楚靈當年的風姿,而且天賦奇高,年紀輕輕,便是一尊貨真價實的準聖,乃諸天最年輕的準聖,他年,也多半會打破帝九仙的記錄。
這二十年,她的風頭,更甚天譴之子和大地之子。
與天譴之子和大地之子不同的是,她之所以出名,不止因她的天賦,還有她作亂本領,那是到哪哪熱鬧,總搞得人雞飛狗跳。
爲此,世人還送了她個名號:混世小魔頭。
那不是吹的,諸天的勢力,防她就跟防賊似的,只因她每到一處,總有人家丟寶貝,一不留神,聖子還會被她拎走暴打一頓。
這都沒啥,奇葩的是,她有個怪毛病,總喜綁人聖女,也不要贖金,綁走幾天,就給人送回去了,完事兒,被人滿天下追殺。
因此事,不少勢力的聖主,總會三天兩頭往大楚跑,要麼是索要被葉靈盜走的寶貝,要麼是找被葉靈綁走的聖女,搞得楚靈她們極度的尷尬,一幫做孃親的,被這瘋丫頭,整的胃疼。
時間久了,諸天便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但凡哪家丟了寶貝丟了聖女,都會去大楚恆嶽宗,找葉辰那幫媳婦聊聊天喝喝茶。
“皓月神珠,不錯,回去送給孃親。”說話間,葉靈又過一片星域,拈着那顆神珠,嘿嘿直笑,還是很孝順的,知道帶禮物。
她正走時,突聞身後星空一聲暴喝,“就是她,抓活的。”
入眼,便見一道道的神虹,或駕馭飛劍、或坐騎靈獸、或騰雲駕霧,足有千百人,聲勢浩大,一路碾的星空嗡隆隆的巨顫。
那些個人,不知啥個來歷,只知爲首的有三尊老聖人,各個老臉昏黑,他們身後的人,也都滿臉黑線亂竄,一路咋咋呼呼。
“鼻子真靈。”葉靈見之,轉身便跑,那速度,絕對是祖傳的。
“小魔頭,哪跑。”三尊老聖人大喝,玩命的追,“還我家神珠。”
“瞎說,我撿的。”葉靈鼓了鼓小嘴,底氣略顯不足,跑的更快。
這架勢,一瞧便知,是跑人家裡去撿的。
轟!轟隆隆!
星空,因他們的追與逃,變的甚是熱鬧,惹得四方修士跑來查看。
待瞧見葉靈時,老傢伙都捋了捋鬍鬚,“這女娃,咋這面熟呢?”
“長得頗像無淚神女,八成是聖體的女兒,這些年,最鬧騰的就是她了。”
“此番,多半又跑人家裡撿東西,被逮了個正着。”
“她這作風,跟他老爹一樣一樣的。”不少人唏噓,一臉意味深長,“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聖體後繼有人了,一個能打的天譴之體,一個能搞事的聖靈之體,都是妖孽。”
“小鬼,你跑不了。”四方議論聲中,三尊老聖人跨越了星空,各自掌心顯化了五星芒,聚出了一座法陣,還是封禁大陣。
還在遁逃的葉靈,當場被禁錮。
可這丫頭很有上進心,僅一瞬便破開了,一眨眼,便遁出千百丈。
見狀,三尊老聖人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噴了血,三尊聖人合力祭出的法陣,竟沒能封住一個小準聖,這老臉,丟到姥姥家了。
可接下來的事,讓他們更是尷尬,前前後後追了起碼十幾萬裡,卻愣是沒追上。
“葉辰,你個賤人。”無奈,三尊老聖人破口開罵了,不是罵葉靈,而是罵葉辰。
“嘿,敢罵老爹。”別說,他們這一罵,前方的葉靈真停下了,挽起了衣袖,靈澈的美眸,還有火花綻放,長髮變的赤紅,眉心還有一道古老神紋刻畫,她之氣勢瞬間攀升,直逼聖人。
很快,星空的一幕,有些慘不忍睹。
葉靈是停下了,三尊老聖人也追到了,卻被一掌一個打翻了出去,還有三尊聖人後面的千百號人,也被葉靈打的漫天亂飛。
那無法無天畫面,看的觀戰者猛吞口水,也看的四方修士雙眼發直,一個準聖,掀翻了三尊聖人,還有千百號強者,葉靈比當年的聖體,還要可怕,不來單挑的,都是一人挑一羣的。
“不要了,俺們不要了。”三尊老聖人慫了,於星空中連滾帶爬。
“罵我,讓你罵我。”葉靈越打越上火,還是個暴脾氣,頗有暴力傾向,一路追一路打,他老爹葉辰若在此,必定很欣慰。
不知過了多久,星空才陷入平靜。
一顆古星,葉靈拍着手出來了,一路追到人家裡,上上下下挨個收拾了一頓。
臨走時,她還不忘從人家裡又撿了點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