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大叔，我想死你了。你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找晴兒，你是不是不喜歡晴兒了？”
柳晴兒撲在了楊霄懷裡，梨花帶雨，好不可愛。
這下全場人都凌亂了。
他們靜靜站在那裡，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切。
洋縣深深嘆了一聲，摸了摸柳晴兒稚嫩的小臉蛋，笑道：“晴兒乖，這麼多哥哥姐姐看着呢。多不知羞！”
“我不要，我不要！我想大叔了，我就要讓你抱着，我就喜歡給你抱着。我怕一鬆開，你就不見了。”柳晴兒絲毫不顧這麼多的旁觀者，緊緊掛在楊霄身上。
楊霄有些無奈地看了衆人一眼，笑道：“諸位先等一下。”
柳晴兒和楊霄共同經歷過生死，而且自己的腿就是楊霄給治好的，等於是救了她兩條命。加上那幾天喬裝打扮，一路上相濡以沫，感情深厚，完全不是在場的人能想象到的。
當時柳晴兒就說，一定會和楊霄共同進入凌霄門。小孩子完全就沒考慮，自己的大叔會不會能成功考進凌霄門……
“這，這個……”
堂堂的唐國第一商盟的小姐！
一個萬人關注的六品天賦的天才！
竟然在一個穿着普通的獸宗懷裡哭鼻子！
在場所有的人，都凌亂了。包括凌闖和秦宣。他們面面相覷，根本不明白這一切是因爲什麼。他們請了好多次，纔好不容易請來的熱門人物柳晴兒，竟然認識這個獸宗，而且關係極其不一般。至於其他人，更是有些已經嚇呆了。
柳家商盟的能量，不可謂不大。
他們這時連個正式的門派都沒有，卻得罪了這個神秘的獸宗。
“好了，下來吧。你孃親沒有來麼？”
楊霄好不容易把哭鼻子的柳晴兒給哄開心了，將她放下來笑道。
柳晴兒今天穿了一身紅色的衣服，紮了兩個辮子，看起來十分可愛。那白嫩的小臉蛋這時滿是淚漬，楊霄有些心疼地給她擦了一擦。
柳晴兒嘻嘻笑道：“大叔想孃親了麼？孃親每天都很想你呢。每天做夢都會喊你的名字的。”
這一句話，頓時讓全場的人差點沒有站住。
楊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心中叫天啊，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咳咳咳……原來蕭兄果然認識晴兒小姐。是在下眼拙了。”凌闖走了過來，打破了全場的尷尬。但這不能代表所有人都能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他們呆呆地看着楊霄。
老天。
莫非這個男人，已經得到傳說中帝國第一美人柳如煙的芳心了麼？
厲害！
生猛！
楊霄笑道：“小孩子開玩笑的，大家不要當真。”
當這些人這時怎還敢給楊霄臉色看，紛紛和他呵呵笑着。這時所有人才又入座。
“大叔，孃親沒有來呢，這次只有我來了。若不是秦宣姐姐一直喊我，我才懶得來呢。”柳晴兒撅着嘴巴說道。
這麼不客氣的話，讓凌闖有些沒面子，但他也只能乾笑幾聲，感激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秦宣。
秦宣此時卻是一直若有若無地看着旁邊的楊霄。這個男人的神秘，讓她心中有些驚訝。她和柳晴兒算是比較熟識的。但這也是因爲老師的原因。她的老師正是唐國第一符籙師白林。因爲有此關係，加上自己也是符籙師的原因，才被柳家看得起的。
秦宣從小心高氣傲，但從心底敬佩的，一是自己的老師白林，二就是柳晴兒的母親柳如煙！
自己不比柳如煙小几歲，但柳如煙整個人的雷厲風行，和那種氣場，完全不是自己能比的。她和柳家商盟有着很多交易。和柳如煙也經常打交道。
所以剛纔柳晴兒
的一句話，直接戳中了秦宣的好奇心。
難道柳如煙看上了這個男人？
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楊霄，而且還是一個獸宗。
秦宣有些想不通，搖了搖頭，乾脆不去想了。
既然今日的正主柳晴兒已經到來，宴會纔算是真正的開始。但所有人都悲劇地發現，就算他們等來了柳晴兒，正要大力討好的時候。柳晴兒卻一直在和楊霄說話，時不時還撒嬌，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被無視的感覺。
途中，晴兒想小熊了。楊霄無奈之下，只能將小熊給招了出來。這下小熊樂得不行，終於能在這裡大吃大喝。
“大叔，母親不想讓我凌霄門，我怎麼辦呢？”
突然，柳晴兒和楊霄撒嬌道。
頓時全場一驚。
楊霄也奇怪問道：“爲何不讓你去凌霄門呢？”
凌霄門基本全是女子，柳如煙應該很贊成柳晴兒去的纔對。
柳晴兒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嘛。但母親就是不讓我去。”
凌闖趕忙問道：“那她想讓你去哪裡？”
柳晴兒被人插話，感覺很不爽地白了她一眼，可憐巴巴地繼續看着楊霄。
楊霄苦笑問道：“那你母親想讓你去哪裡？”
柳晴兒哭喪着臉道：“她想讓我去蒼茫山。”
“什麼？”
楊霄一愣。
旁邊的凌闖臉上露出狂喜神色，他忍不住緊緊攥着自己的拳頭，一聲都不敢吭。楊霄回頭瞥他一眼，問向柳晴兒：“她怎麼會想讓你去蒼茫山呢？”
柳晴兒嘆道：“母親說我天賦很好，加上家裡不缺金錢，所以想讓我去劍宗。實力增長會很快。然後，然後，就沒人敢欺負我們柳家了……”
楊霄頓時沉默。
柳家終於也想走入修道界了麼？
其實柳家一直在朝着這個方向努力。只是柳家人丁單薄，更別說天才。這時好不容易得到柳晴兒這個六品天賦的天才，柳如煙怎會放棄這個機會。
六品天賦！
等到異日柳晴兒實力超羣，區區王家怎會看在眼裡。
可是……
楊霄欲言又止。
“大叔，怎麼了嘛。你覺得劍宗不好麼？”柳晴兒晃着楊霄的胳膊問道。
楊霄苦笑，如今座上起碼有五個劍宗，自己怎敢說他們不好。
凌闖得知柳晴兒要加入蒼茫山，頓時春風得意，喜氣洋洋。看到楊霄的樣子，也不由問道：“蕭兄是覺得我們劍宗不好麼？”
衆人精神一凜，紛紛正襟危坐。
如今修道界中百花爭豔，百家爭鳴。常常有修者酒桌上對峙，談經論道之事。但但凡上了一定級別的，定然不會臉紅脖子粗，便像兩個討論學問的老師一般，往那裡一坐，便開始對峙。
其中，劍宗，和氣宗之間的對峙最爲激烈。
楊霄一笑，他本不是爭強好勝之人，但此時柳晴兒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看着自己。他便一笑，舉起酒杯遙遙對着凌闖一飲，緩緩道：“並非孰強孰劣的事情。而是在下認爲，晴兒當下，不適合修煉劍宗。”
“爲何？”凌闖笑着問道，語氣咄咄逼人：“劍宗修煉速度快，作風凌厲，千里之外能取人首級。古往今來，戰鬥力最強的往往都是劍宗，一往無前的氣勢讓很多人趨之若鶩。晴兒小姐的天賦，若修煉劍宗，日後成就定在我之上！”
衆人紛紛叫好。
所有人看向楊霄。
楊霄也不着急，一笑緩緩回道：“劍宗重劍，卻不重本身。人都知劍宗攻擊犀利一往無前，但卻不知劍宗一旦攻擊，便漏洞大開。等若肉身完全無防。”
衆人紛紛搖頭，楊霄所說是衆所周知，沒有新意。
秦宣本來眼神灼灼地看着楊霄，這時也大感無趣，眼神移到了凌闖那邊。
果不其然，凌闖拍手哈哈笑道：“蕭兄此話道盡劍宗缺點。但這已經被無數劍宗反駁過。劍宗講求進攻，無匹的進攻！最強的進攻便是防守。同級別之下，劍宗無往不前，幾乎沒有敗率！”
楊霄不以爲意，笑着問道：“劍是什麼？”
凌闖一愣，不假思索答道：“劍當然就是武器，就是法寶，就是仙劍。當然廣義上說，功法招式，都是劍！”
楊霄哈哈大笑：“劍宗得道之後，便爲劍仙。傳說劍仙劍不離人，人不離劍。人劍合一，便是最強的劍仙。仙劍手中劍皆有劍魂。劍氣便可將山川削平，長河斷流，你以爲如何？”
凌闖點頭道：“正是如此！”
楊霄卻是開始捧腹大笑：“荒謬！”
凌闖臉色大變，饒是他度量再大，也不容別人懷疑劍宗正統。
楊霄不急不緩說道：“真正的劍仙，並不只憑一把劍！既然最終人劍合一，爲何你們偏偏只練劍，不練人？只有兩者皆強，融合才能更強！仙劍可將任何東西當成自己手中的劍，一棵稻草，一粒米珠皆可殺人！因爲劍仙本身，就是一把劍！所謂劍魂，乃是劍仙之魂，並非仙劍之魂！”
衆人巨震，久久回不過味。
楊霄低下頭去，微微一笑，不再說話，獨自飲酒。
凌闖更是陷入深思之中。
秦宣再次將眼神移了過來，異彩連連地看着楊霄。
楊霄這一番話，實際上並不難理解。偏偏如今之道，劍宗只追求劍。只追求法寶，只追求功法戰技，而最容易忽略本身。
當然這也不怪他們。
如今修道界中，怎有比楊霄更有遠見之人。千尋塔給自己的傳承記憶，博大精深。如此對比之下，如今的修道界簡直就是小兒科。站位的差別，讓楊霄看他們就如同看孩提一般，提不起興趣。
“蕭兄之言，可否讓我們學習笨拙的武宗不成？”
一人站出來問道。
楊霄一笑沒有回答。
對於如此蠢的問題，他根本不想回答。
倒是凌闖依然若有所思。
這世間宗派之分，不過是歷史遺留問題。天下修道，往往海納百川者才能成功。真正的門派之別，固然也很重要。但理論上的衝擊也不能接受，談何進步？
真正胸有溝壑之人，從不牴觸別人的抨擊。
“劍宗最終到達傳說中的境界，便是以人爲劍。到那時，已經無需練體，蕭兄以爲如何？”
秦宣深深看着楊霄，問道。
楊霄心中驚訝，此女見識不錯，竟然知道以人爲劍，但她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卻不知怎樣以人爲劍？他笑着道：“劍仙之進化，便是以人爲劍。但秦小姐以爲，只練劍，就能將人體練成劍麼？”
秦宣嫣然一笑，道“這個世界誰都沒有接觸那個境界，怎知不能？”
楊霄不由語塞，心想此女竟然如此伶牙俐齒。的確，這個世界上的人，不知有沒有觸及到那個境界的人。所以一切都在理論上的辯駁而已。
衆人以爲楊霄要敗，頓時大快人心紛紛舉杯慶賀。只有旁邊的柳晴兒臉色有些難看，自己的大叔被人落了面子，她心裡自然難受。
誰知楊霄不急不緩地一笑，直盯盯對上秦曉的俏目，笑道：“秦小姐以爲，以人爲劍，和以人爲世界，哪個更厲害？”
秦宣嬌軀一顫，俏目閃爍出不可思議的神采。
“好，好一個以人爲世界！我很難相信，這句話竟然出自一個獸宗之口，見識非凡！”
就在這時，一聲粗獷的聲音傳來，衆人耳膜皆都一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