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妍怔住了,對,就是怔住了,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如今這副模樣,南宮元痕都能認出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而且,更加令她不安的是這南宮元痕明明已經認出來了,可是,爲什麼還不害怕呢,當年他們兩個可算是水火不容的啊。
“墨妍,我知道是你,不用再隱藏了。”南宮元痕整個人就像一根人肉糉子一樣站在這裡,然而,臉上依舊是那樣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壞壞的笑容配合着那樣一張俊美的面龐,讓人真是狠不下心腸來。
墨妍站定了下來了,沒有說話,心思千迴百轉,驀然擡起了臉,烏黑的長髮迎風而起,那樣一張蒼白詭異的臉登時出現在了南宮元痕的面前了。
南宮元痕愣是嚇了一跳,在他的印象當中,墨妍雖然瘦弱,但是,也不至於面色慘白到這種程度啊,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了南宮元痕的反應滯後,墨妍的心中很滿意,如今變得醜了,就有這樣一個好處了,以前不想得到的,現在就更不會得到了,以前想要擺脫的,如今就更加容易就可以擺脫了,墨妍的煞白的臉上浮現出來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怎麼?害怕了嗎?”墨妍的語言輕輕的,聲音有一種來自地獄的感覺,讓人不禁心底打顫。
南宮元痕愣是沒有反應過來,知道墨妍的那一雙澄澈的眸子看着他,幾乎要穿透他整個人的時候,他纔算是醒了過來了。
“害怕,我爲什麼要害怕呢?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健康或者疾病,美貌或者醜陋罵你都是我的妻子,醜丫頭,你何必要這樣試探於我呢?”南宮元痕的臉上再一次恢復了原本的平靜了,那樣一張無害的表情百試不爽。
墨妍不禁手中鬆了,那一道白綾也鬆了下來了,從南宮元痕的身上被收了回去了,墨妍眼中盡是不相信,在男人的眼中除了女人的美貌就沒有別的了,哪有一個男人願意娶一個醜陋不堪的女子作爲妻子的呢?
“墨妍,不要在逃避我了,好不好?”南宮元痕被鬆開了之後,身上的衣衫抖了抖,依舊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不禁朝着墨妍的這個方向走了過來了:“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拋棄你的。你永遠都是我的妻子!”
“可是,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墨妍爲難的臉上頓時果決,冷冷地看向了南宮元痕不帶絲毫的情感地說道。
“我哪裡做得不夠好嗎?你說出來?只要是我能改的,我一定改!”南宮元痕攤開了手,一副得不到手誓不罷休的模樣。
“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強的,只能怨老天弄人,你出現的太晚,在我已經愛上了別人的時候,纔出現!”墨妍低垂下了眼瞼,一副哀傷的模樣淡淡地說道。
風從三個人的身旁吹過,三個人站立在這裡沒有說話,老天弄人,這一句話多麼具有殺傷力啊,誰也改變不了老天,老天爺在冥冥之中註定了一切,卻又讓不該傷心的人傷心徹底,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老天爺啊。
阿青看着站在這裡的兩個人,直接化成了一道青光,直接將墨妍帶進了這個山谷之中去了,不在這裡與南宮元痕繼續對視下去了,他知道如今墨妍也已經是下定了決心了,要是再讓那個南宮元痕繼續磨蹭下去的話,真不知道墨妍接下去會做出什麼樣的抉擇來。
“墨妍……”南宮元痕在山谷口大聲地喊道。
“南宮元痕,你我本就註定無緣,當初的相遇就是一個錯誤,那個錯誤在百年前已經結束了,不要再讓那個錯誤繼續延續下去了,好不好?離開吧?不要再來找我了,跟我有牽連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我的母親,我的辰哥哥,陳昊師兄,他們的結局都不是好的。”墨妍騎在龍背上,不禁回頭看向了山谷口,看着那個越來越小的身影喃喃自語。南宮元痕以前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都已經淡忘了,那個時候,也是年少輕狂,如今已經經歷了這麼多了,再也不能像當初那般的無知了。
阿青直接落在了竹屋的前邊了,墨妍坐在了屋檐下邊,阿青站在墨妍的對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剛纔墨妍的喃喃自語很小,但是,阿青還是聽到了,他知道南宮元痕這一次來讓墨妍心軟了,墨妍再也不該跟那些世俗之中的人有任何的牽連了,他們跟他們兩個都不是同一個種族,他們是神族,而別人都本屬於人族的。
“墨妍……”阿青輕聲出言。
墨妍緩緩地擡起了頭,一雙大大的眼睛,空茫茫的,看不到底:“阿青,不要說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用再說了。我不會再出去了,這一生我都會在這裡避世的,外界再也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事情了。”
“墨妍……”阿青擔心墨妍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了,還想再說,但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墨妍說的又沒有一點錯。
清風拂過,竹屋屋檐下掛着的一串串的風鈴奏出了一陣陣美妙的音樂,音樂能夠讓人達到一種平靜的狀態,墨妍坐在這裡,不禁閉上了眼睛,靜心聆聽着這裡的一切,風鈴美妙的聲音,風中的聲音,花綻放的聲音,這個世界的呼吸,一切都好像盡在耳前一般,那樣的清晰。
竹林深深,幽靜淡淡。墨妍不禁想到了崑崙山中的那一夜,那個竹林深處的竹屋,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她的浩淼姐姐,雖然與浩淼仙子相處只是片刻,但是,已經是姐妹情深了,浩淼仙子沒有顧慮地將自己心中的感想告訴了她。浩淼仙子就曾跟她說過:“不要靠近慕辰,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可是,她當時不是不信,只是她已經無法自拔了,在她九歲的那一年,在那個亂葬崗上的那一驚鴻一瞥,就早已經註定了一切了,慕辰就已經深深地刻入了她的心中,骨子裡去了,難以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