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聲音柔和，目光溫柔。
讓李浩然心生安寧和信任。
李浩然走到前方的一個蒲團上坐下道：“不知明月掌門何事召見？”
清冷的星辰光芒在寧靜的大殿之中流轉，明月空寧縹緲的聲音響起：“滄瀾門的遭遇我已知曉，沒有想到到頭來居然是你來撐起大局。不過剩餘的滄瀾門人應該不會回滄瀾山去，至少最近不會。”
李浩然心中微動思慮明月掌門這話中的意思。
聽她的語氣好像早就知道我這個在滄瀾門中名不見經傳的弟子了，是因爲傾清的緣故嗎？看來傾清在傾月劍派之中果然很受重視啊。
當然這其中也可能有傾清經常向別人提起自己的原因，想到這裡李浩然心中微暖。
另外就是滄瀾門人最近不會回到滄瀾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明月掌門會知道這件事情？
明月沒有故弄玄虛繼續道：“滄瀾門與我派交好數千年，滄瀾門的隱秘我也是知道一些的。當年滄瀾門祖師於滄瀾峰建立傳送陣就是爲了在世間大亂之時避禍之用。所以剩餘的滄瀾門人至少要等到大亂過後纔有可能出世。至於他們究竟傳送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
李浩然微微皺眉問道：“大亂？什麼大亂？難道滄瀾門祖師已經預見赤火神域會將北霄域覆滅嗎？”
清風吹過大殿，彷彿將流轉的光芒吹散，變得有些零落了。
清幽安寧的大殿中明月輕柔的聲音落下，卻在李浩然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赤火神域和北霄域的爭鬥只是開端，將來所有人都會被捲入其中，爲了活下去而不停地廝殺。”
李浩然心中思緒萬千，爲什麼明月掌門會做出如此斷言？她知道什麼隱秘？
修行許久，修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本來以爲已經對修道界比較瞭解的李浩然一時間迷惑起來，這修道界的真正模樣是什麼樣的？還是自己認知中的那般嗎？
“爲何會如此？還請明月掌門”解惑。”
“因爲大勢。”
李浩然更加疑惑了：“什麼大勢？能夠讓引發如此大的動亂。”
要知道人元界陸地上佔領分爲十三域的地方就廣闊到讓人絕望的地步了，如果再把大海和北方冰原這些地方算起來，那是有多麼的寬廣啊！
其上的修士數以億萬計，普通人更是難以計量。
什麼樣的大勢能夠驅使如此廣闊的地域上的如此多的人，全部都不停地爭鬥廝殺呢？
明月沒有直接回答，右手輕揮，斂了斂廣袖的衣角反問道：“什麼是天道？”
修道以靈氣淬體爲始，而後化出神識是謂通玄，接着神識初感天道遊歷天地是謂神遊，再然後就是感應天地道則感悟明道。
李浩然已經踏過明道境界多年，一直突飛猛進經歷歸我，化神境界，對於道的感悟，瞭解已經可以說是非常深了。
所以一聽到明月問“道”是什麼，不假思索地就要回答，但是等他將要張口之時卻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他可以以“道”開山，斷江，排雲，破土。可以殺人，救人，震懾八方。
但是“道”是什麼？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微風輕吟，星光流轉。
明月沒有等李浩然回答，繼續問道：“什麼是大道？”
已經思索了一會兒的李浩然回答道：“是一切存在的規則與秩序？”
明月微微點頭：“天地萬物依照大道規則構建，按照大道運轉。而所謂的天道不過是依附大道而存，後來修行者創建出來讓修士掌握的法則而已。”
李浩然真真正正地愣住了，心中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自己沒有完全理解到明月話裡的意思。
明月過了一會兒又道：“你不必過於驚訝，大道是一切的規則，天道只是運用一切的方法。現在也有許多修士在尋找新的道，意圖與掌控天道的‘仙’對抗，擺脫命運。”
已經震驚得麻木的李浩然此時想到了蒼天盟和自己神識感悟的正道。
自己進入的蒼天盟三十二村中，瞭解到的情況就是蒼天盟裡所有修士都是爲了一個目標而修煉，那就是感悟新的道，爲此不惜不停地重新修煉。
修道者追求的最終目標的“仙”就是成爲天道嗎？
那麼後來者修煉成仙的結果又是什麼呢？
李浩然一下變得難以呼吸，彷彿看到天地被血色籠罩，無數人倒在血泊之中死去。
將所有人捲入其中的爭鬥，無數修士和普通人爲之死去。
李浩然想到剛纔明月的預言，難道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爲此李浩然想到自己在修煉時看見的畫面，還有在大海之上天雷聖君死去時道則碎片出現，那時出現的氣息。
那些都是“仙”嗎？
李浩然壓住心中的震驚和疑惑道：“那請問明月掌門，這無數年下來有修士成功嗎？”
明月淡淡一笑，溫和的笑容中帶着淡淡嘲笑道：“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進另外一個牢籠罷了。”
這樣嗎？
李浩然心中隱隱有了一些猜測，難怪現在沒有見到“仙”履世間，各種典籍也沒有關於“仙”的詳細記載。
但是李浩然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在另外一個空間在東來殿聽說當初是四大仙王各守一方，手下仙人無數，那麼這些仙人又是怎麼回事呢？
看來修行界的隱秘還有很多啊，其中還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蟄伏着等待時機奪取機緣，畢竟這是個天道都可奪取的世界啊。
一時間李浩然不知說些什麼，心中隱隱有些期待明月掌門道出更多的隱秘。
明月再次擡了擡手，頭頂無數星光匯聚朝着明月背後供桌上古樸的古劍之中匯聚而去。
一絲光芒自古劍之上亮起，而後緩緩隱去。
明月微微閉眼而後睜開道：“傾清的事情你不必記掛，我自會解決。”
李浩然一愣而後起身施禮道：“多謝明月掌門，今後如有用得着晚輩的地方儘管吩咐。晚輩雖然實力有限，但定當全力以赴。”
明月深深地看了李浩然一眼點頭道：“亂世將起，到最後我們傾月劍派可能也要避世不出。如果你能成長到鎮壓一域的地步，說不定能夠庇護我們傾月劍派。”
鎮壓一域嗎？
李浩然深深呼了一口氣，微微躬身施禮不語。
如果他能成長到那個地步自然會完成進入承諾。
明月看着李浩然認真的模樣，淡然一笑道：“好了，你去吧。”
李浩然再次施禮，朝着大殿外走去。
等在大殿外的少女看到李浩然出現，好奇地看了他幾眼，不知道掌門找這麼一個普通人有什麼事情說這麼久。
李浩然勞煩少女帶他去知客殿，他還有和芷雲，芷晴二人道別，然後去往坤鬥境。
傾月殿中。
待到李浩然離去，星辰光華流轉之中明月站起身來，看着牆壁上掛着的光華流轉畫像中的女子輕聲道：“我能夠帶着傾月劍派撐過去嗎？”
畫自無言，唯有光華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