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第三十一章 吻別

安妮和風鈴一人一邊架住万俟飛,隨同魏齊一同向河流方向退去。

衆人見那俞皓眼神迷茫,突然站起,衝着那蝴蝶羣緩步走過去,魏齊叫道:“幹什麼?你找死啊!快過來!”

俞皓渾似沒聽見一般,仍然一步步的衝着大羣蝴蝶走去,頭上,肩上,身上逐漸落滿了彩色大蝴蝶,那蝴蝶鮮豔無比,身形比當時營地中見到的那些蝴蝶大了一倍有餘,他再走了幾步,身軀一軟,摔倒在大片飛舞的蝶羣之中,身上瞬間就被鋪天蓋地的蝴蝶落滿淹沒。

幾人心中一凜,知道俞皓已然沒救了,仍是在魏齊的掩護下朝小河退去。幾人後退之時,看到那俞皓屍體已經被那羣蝴蝶啃成一堆白骨,風鈴和安妮都是禁不住低聲慘呼。

魏齊雖然神勇,但畢竟人力有限,那棵樹足有幾百斤。揮舞不停,極其費力,慢慢的揮舞速度也慢了下來,幾隻蝴蝶瞅得空檔,鑽進來落在魏齊身上狠狠咬了幾口,氣的魏齊哇哇怒叫,但手中樹幹終是越來越慢。

正在這時,安妮突然叫道:“看那邊!船!有船!”語音中充滿了驚喜。

万俟飛和風鈴順着安妮眼光看去,只見那湖邊大樹之上,竟而栓了一隻帶帆木舟,船身上還搭了一根木漿,正在小河中隨着波流上下起伏,想必是當地的獵人或者護林人平時用的交通工具。

風鈴喜道:“我們坐船,我召起風來鼓帆順流而去,這些蝴蝶一定追不上我們。”

万俟飛臉上露出喜色,說道:“正是!快叫魏齊朝船這邊去!”

“魏齊!右邊一百米!河中有船,我們上船!”安妮大聲喊道。

“好的!我明白!”魏齊聞言也是且戰且退,向船邊退而去,風鈴一邊召風吹散蝶羣,一邊同安妮攙扶着万俟飛朝船邊走去。

鋪天蓋地的蝶羣如瘋了一般朝幾人瘋狂撲去,風鈴召喚出來的勁風雖然正是這蝴蝶的剋星,但要招呼四面八方的蝶羣還是左右見拙,幾人身上時不時就被撲進來的蝴蝶狠咬一口。

風鈴和安妮攙着万俟飛,胳臂上各被咬了數口,鮮血直流到万俟飛手上。万俟飛雙腳雖然行動不便,但手也沒閒着,一見有蝴蝶落在幾人身上便一掌拍成肉醬,青色蝶血沾滿雙手,竟傳來灼燒之感,類似於那叢林蝶母的體液。

片刻之間,幾人已經趕到船邊,安妮扶着万俟飛率先登上木船,接着風鈴跳上船來,只見木船一沉,吃水頗深,万俟飛喊道:“魏大哥,快上船。”

風鈴召出陣陣狂風,拼命攔住撲向衆人的蝴蝶,魏齊聞言,三步並作兩步奔了過來扔掉小樹上了船,他剛上了船,就見船身一沉,竟而沉在水中。

原來,這小河水淺,船身容量太小,負載不了幾人加在一起的重量,船底已捱到河底,擱淺了。

万俟飛腦中嗡的一聲,心道:“可莫教功虧一簣!”

安妮招呼幾人扔掉身邊不必要用品,万俟飛見衆人身邊並無沉重隨身物品,知道這船最多隻能承載三人重量,心中反而下了決心,雙手在船舷一撐,腰背用力,跳出船來落在河邊樹下依樹站着。

“阿飛!”“漠飛!”“快回來!”風鈴幾人看万俟飛在這關鍵時刻躍船而出,齊聲惶急叫道。

万俟飛見小船已經浮起,緩緩搖頭,道:“你們趕緊走,我權衡左右,只有我留下你們才能逃脫!”

風鈴見万俟飛不走,咬牙說道:“你不走!我不走!”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她也從船上跳了出來走到万俟飛身邊。

万俟飛苦笑道:“風鈴,你若不走便是害死魏齊和安妮姐了,這船沒有你召喚風來鼓帆,速度不夠躲開這些蝴蝶。”

“那你爲什麼留下!你留下有什麼用!你……!”風鈴歇斯底里般的叫道。

“笨蛋!”看着風鈴因爲大量使用念力而變的蒼白的臉,這下輪到万俟飛歇斯底里了。“你想讓大家都一起死了嗎?”

“既然是死……爲什麼是你?”風鈴聲音反而平靜起來,但從她的眼神看出了無比的決心,万俟飛知道風鈴定然是不會走了。此時魏齊也已經跳出船艙,拾起樹幹繼續揮舞擋住蝶羣,喊道:“你們走!我來擋住這些該死的蟲子!”

安妮也是跳出來,淚流不止,哭道:“大夥別爭了,大不了我們死在一起!”

突然間,万俟飛看着風鈴佈滿血污卻不掩俏麗的臉,心卻出乎意料般的平靜了下來。一些過去的事情如幻燈一樣閃過:和風鈴的第一次相遇,她不滿的數落自己;她高興時給起的‘瘦猴’這個外號;在森林中給她吸毒上藥,她清醒後給自己的一巴掌;她和自己共同面對吸血蝙蝠時助自己一同作戰;兩人在營火前一起煮雞湯喝,一起說笑……

就在這時,万俟飛心中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感覺,雙臂一伸,牢牢抱住風鈴,低頭往她脣上吻去,四脣緊緊相接,兩人便在這蝶海之中溫柔一吻,霎那間,兩人心中一片平靜,但覺這天塌下來也是不怕了。

良久,激烈的吻漸漸變得輕柔,脣分。

“風鈴,你如果受了傷,還能召喚風來嗎?”万俟飛的聲音變得異常的溫柔。

“當然可以,只要我沒有失去意識就可以。”風鈴堅定的言語在證明自己的能力。

“那麼……原諒我!”万俟飛右掌一揮,正中風鈴的小腿,喀嚓一聲,傳來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他這一下猛擊將風鈴的小腿骨斬斷,在她倒下之前,万俟飛伸臂抱住了她的腰。劇烈的疼痛讓風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淚水如泉涌一樣流了出來。万俟飛儘可能溫柔的把她扶着,咬牙說道:“安妮姐,快抱她上船!”

“漠飛……你上吧,我留下!”安妮抽泣不停,心裡下了決心要送走這些孩子。

“呵!你們趕緊走吧,魏齊一身力氣可以划船,風鈴召風可以鼓帆,安妮姐你最熟悉這裡的地圖,我自有辦法能夠保命!”万俟飛叫道,爲了讓幾人安心離去,万俟飛故意稱自己有辦法逃命。

魏齊走上前來,叫道:“漠飛,你一樣可以划船!你走!我在這裡擋住這些蟲子!”

万俟飛右掌忽的閃電般伸出,伸指在魏齊腋窩一點,魏齊躲閃不及,但覺手臂一麻,已經握不住拿着的樹幹。

左手伸出,万俟飛抓住樹幹,右手猛力一推,將魏齊碩大的身軀竟而推了幾個跟頭,然後手持樹幹揮手舞起,將蝶羣堪堪擋住!”

万俟飛不敢轉頭看風鈴那淚流滿面絕望的臉,看來自己的命是留在這裡了。一想到死,万俟飛的心反而更加平和,叫道:“你們還在等什麼,快走!我死不了!”

風鈴搖頭淚流不止,分明不信万俟飛保命之說,安妮把心一橫,叫道:“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了!”

万俟飛心中焦急,知道這情況下實難勸阻幾人舍他而去,驀地裡心中想到了一事,忙道:“你們看到剛纔俞皓化作青煙試圖鑽進這畫卷之中了嗎?這畫本是我家傳之物,他進不去是因爲血脈不對,只有我們家族子孫纔可進入這畫中,那裡可以躲避一切危險,你們在這裡拖拖拉拉的不願離去只會害死我!”万俟飛嘴中不停,手中樹幹不止,一揮一壓,又將數只蝴蝶拍落在河中。

安妮魏齊聞言將信將疑,風鈴只是哭泣。万俟飛喝道:“快走,我幫你們擋一下就要施法進入畫中。你們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安妮輕輕頓足,無奈之下只能抱着哭成一團的風鈴上了船,魏齊權衡左右,猶豫一下之後露出無奈的神情,叫道:“漠飛,別忘了,你還說回去要請我吃烤肉的!”

万俟飛奮力微笑道:“不會少了你的,趕緊上船。”魏齊不得已之下也只好上了船,撐起漿來划動,船身緩緩離岸,順流而去。

“万俟……万俟飛……”風鈴帶着哭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万俟飛不敢回頭,心中苦笑:“她現在一定哭的很厲害吧!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讓其傷心哭泣,死在這裡就是自己的報應吧!”

從船上傳來的哭聲和叫聲越來越小,万俟飛心中反而一片平靜,機械式的揮舞着樹幹。

“我就要死了,乾爹,我沒有完成你所期望的事,不過……我就要來陪你了。”万俟飛一想起齊龍,就想起他託付給自己的任務,忽的想起風鈴說俞皓曾經用勝邪寶劍剋制食人蝴蝶,心中猛地一閃,連忙把揹包裡的勝邪古劍翻出,手持劍柄,四下揮舞。

那些食人蝶見到万俟飛抽出勝邪劍亂舞,紛紛拍打翅膀上下紛飛,盡力躲閃開寶劍劃過的軌跡。

原來,万俟飛不像俞皓一樣可以驅使精神力激發勝邪劍的能力,這些蝴蝶之所以躲避勝邪劍只是因爲劍上煞氣太重。

他揮舞了一會勝邪劍,見其根本沒有俞皓使用的效果,心灰意冷之下只是胡亂揮舞手中古劍,心中所想卻是死後有沒有陰曹地府之事。

万俟飛身上被食人蝴蝶不停咬噬,堅硬的口器一口就咬下他小指甲蓋般大小的一塊肉,渾身巨痛到了極致,就已經麻木了,想來古代的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而已。

“呵!看來真的要死了。”万俟飛渾身都是傷口,大量的失血讓他雙眼中逐漸模糊起來,感覺渾身無比的沉重。終於摔倒在地,手中的勝邪劍有氣無力的左右晃動,成爲自己還沒有斷氣的唯一證明。

這一刻,万俟飛突然想起俞皓當時念過的口訣,“乾爹爲此找口訣失去了性命,如今口訣我也知道了,可是有什麼用呢?心中回憶起俞皓曾經念過的口訣:雲出暗兮,雷鳴震兮,幽幽畫中,自有乾坤……”持着勝邪劍的右手隨着意識的失去無力的落下,這幾句詩成了他最後的意識。

【作者按:中興四將指中國南宋時期四位著名南渡將領,有不同說法。一種說法,四位將領是指岳飛、韓世忠、吳玠、劉光世。另一說法是岳飛、張俊、劉光世、韓世忠,這一說法來自於宋朝劉松年所繪《中興四將圖》。四位將領均有王爵,岳飛追封鄂王,劉光世追封鄜王,韓世忠追封蘄王,張俊追封循王。亦有以劉錡取代劉光世,以史料來看更爲可信。第三種說法由南宋史官章穎提出,將岳飛、李顯忠、劉錡、魏勝列入自己的《皇宋中興四將傳》一書。無論哪種說法,岳飛都是中興四將之首,而韓世忠也是將功赫赫,然而劉光世和張俊則多有濫竽充數之嫌。其中劉光世在抗金時,大多是不戰而逃,不奉詔而設法退避,治軍不嚴,不少流寇、叛軍樂於投附爲部屬,稱爲“逃跑將軍”,此後淮西軍變也是出自他的軍隊;張俊更不用多言,協助秦檜推行乞和政策,又與秦檜合謀製造岳飛謀反的冤案,造成岳飛被冤殺。

吳玠而早年在對抗西夏的戰爭中,累有戰功。後被派到陝西后領兵抗金,仙人關之戰和和尚原之戰中,大敗金兵兀朮部,破川陝路金兵進攻,使得金人不敢窺視陝川之地。他和弟弟吳璘一起爲保衛秦隴,屏障巴蜀,立下了汗馬功勞。劉錡也是在順昌大捷中一戰成名,率3萬軍隊,先後兩次大敗金兀朮的10萬軍隊,大破金人的“鐵浮圖”和“柺子馬”(騎兵軍),百姓爲了紀念此次抗金勝利,也爲了感謝劉錡大敗金軍,使百姓免遭一場金兵浩劫,而修建了劉公祠以示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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