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這個關節,秦良不難明白,費謙的行爲,有人在操縱。
誰會幹這種無聊的事情?
秦良覺得自己與人爲善,就算偶爾乾點壞事,都是用黑袍這個身份去做的。所以,不大可能會是這個身份的仇家找上門來。
那其他的可能性,一下子就小了很多了。
百花門算是秦良明面上的仇家之一。但在表面上,百花樓卻早已服軟,而且以百花門是仙門勢力,不可能會動用俗世世家的力量對付他。
那是趙德勞、趙昂父子?
秦良很快又否認這種可能。
畢竟趙德勞也不過是校尉而已,想使喚一個世蔭校尉的費謙,能量不夠。
“那……就只有葉聰背後的勢力了。”
秦良可沒忘記葉聰之死。
葉聰被殺之後,他背後的竟然沒有反撲,這讓秦良大感驚奇。
要知道,葉聰背後的勢力可是當朝葉妃,還有莫太師。
而莫恆可是大道劍冢的弟子。這意味着,整件事,大道劍冢也扮演着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而綠珠已經向秦良證實了大道劍冢所飾演的角色。
雖然綠珠沒有與劍冢的人接觸過,可百花門的門主給她傳訊,讓她配合葉聰行事的時候,有提及此事有大道劍冢的長老在負責。
不過這次,費謙出手對付他,不可能會是劍冢的安排。
劍冢高手如雲,如果想動手殺人,他們會自己動手。
那剩下的,就只有葉妃,或者葉聰的父親,代城城主葉一城了,反正一家人,不用分得那麼細。
葉一城有陷土於蠻夷的污點,又被葉聰作亂所牽連,已被革去城主之職,若不是有葉妃和朝中大臣求情,此時已經人頭落地了,如今被拘禁在王畿之中,不得自由。
那麼直接操控此事的,也就只有葉妃了。
葉妃在後宮頗有地位,指使一個世家子弟去給她辦點事,還是輕而易舉的。尤其是費謙這種年輕人,更容易被蠱惑。
想清楚這個關鍵,秦良心中冷笑。
葉妃差點打爛他吃飯的飯碗,這筆賬秦良還沒想清楚怎麼跟他清算,她就自己跳出來了。
“想個辦法,以絕後患。”
秦良當即下定了決心。殺了葉妃的弟弟,雙方已成血仇,斷然沒有講和的可能。
既然如此,秦良怎麼可能會放任葉妃活下去,繼續給他添麻煩。
“葉妃……應該在春蒐宮。”作爲寵妃,葉妃有出席割鹿宴的機會。葉妃除了是代城城主的女兒之外,還有一個頗爲重要的身份,乃神屍宗宗主的記名弟子。
這些年天子對修仙頗有執念,對善於煉丹的神屍宗頗有倚重,葉妃在王宮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秦良擡頭望向春蒐宮的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
……
“……秦兄弟,你真的要與費謙打對陣?”
開幕結束之後,胡德志找到秦良,一臉愧疚。他還以爲,是因爲自己的緣故,拖累到了秦良。
“費謙生性狠辣,跟他對陣過的人,都吃大虧……我們,我們還是不要跟他一般計較吧?”
胡德志爲難說道。
“無妨。”
秦良拍了拍胡德志的肩膀,笑道:“別看我纔剛剛凝聚靈根,若真出手,他必輸無疑。還有……你是怎麼安排得了對戰名次?”
秦良對這個很好奇。
衛東軍與鎮西軍在仙朝的地位相當,甚至鎮西軍要比衛東軍要高一些。
可秦良確定,鎮西軍的手可插不進割鹿宴的種種程序之中,這一切,基本都是由內廷少府包辦了。
“這個嘛……”胡德志臉上有爲難之色,但很快,他便低聲說道:“少府令是我表哥,找他屬下的人通融一下,事情就成了。”
“原來如此……”
秦良恍然大悟。
從胡德志這一番話,秦良也是明白,鎮西將軍府看上去要比衛東軍位高權重,可論人脈關係,卻是比人家差太多了。
胡德志的表兄,便是少府令,這可是朝中九卿之一,位高權重得很。或許這只是胡家的關係之一。
秦良不禁嘆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岳父家九代單傳,也不與名門世族聯姻,加上他老岳父這脾氣,朝中連靠譜的盟友都盟幾個,也就直到他到來,老岳父纔開始扭扭捏捏地跟幾個與青山宗有着關係的將門往來書信——最開始書信還都是秦良寫的,後來秦良找了更擅長打交道的趙福祿幹這事,這才免去了秦良不少繁瑣之事。
在秦良的堅持之下,胡德志只得與秦良報名,參與將門世家之間的競技,在胡德志疏通了關係之後,秦良第一輪對陣的對手,果然是費謙。
第一輪對決,便是割鹿宴開始的第二天。
“夫君……這是費家的人逼你上擂臺的嗎?”
得知秦良報了名,趙紅妝匆匆忙忙地找到了秦良。
這一段時間以來,趙紅妝率領着鎮西軍的精銳在守衛上古遺蹟,與秦良見面的時間極少,終於天子將上古遺蹟收到了春蒐圖中,趙紅妝這纔有空。
只是回府中,卻是得知這麼一個情況,趙紅妝心驚不已。
“別擔心,費家那小子,不是你夫君的對手……”
兩人坐在丹房的房頂上,依偎在一塊。
“這個是自然……”
趙紅妝輕聲說道。
她一直都認爲秦良深藏不露,修行驚人。只是低調才僞裝成普通人的樣子而已。
如果夫君只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煉製出能夠爲她增強力量的易水丹?閉關出來之後,趙紅妝寫信詢問過玲瓏宗的一位煉丹長老,卻是得知,這種可以使她更親近水屬性的丹藥,這位已經可以煉製九轉靈丹的煉丹大師表示自己煉製不出來。
由此可見,夫君單是煉丹一途上,便是何等的高超,一身修行,只能用深不可測形容。
秦良深吸一口氣,說道:“夫人,有一件事,其實瞞了你很久了……”
“嗯?”
趙紅妝擡起眼睛,目光柔和似水。
“夫君的修爲……其實不弱,只是修的不是靈器,而是神魂。”
與趙紅妝說這一番話,秦良是深思熟慮過的。
對於親近的人,秦良不願意欺騙。尤其是趙紅妝這個一心一意對他好的女孩子,觸碰到了秦良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所以,秦良決定,不裝了。
“我知道,我夫君怎麼可能會不能修行呢……”
趙紅妝咬了咬嘴脣,笑靨如花。
她知道,夫君肯定會告訴她這一件事,可是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會如此之快。
“如果不是因爲我的緣故……夫君不僅僅只能修煉神魂吧?或許現在已經是名動南瞻部洲風采無雙的大修士了……”
想到這裡,趙紅妝眼神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