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他們送死？！”
岑峰見古扉出手制止自己，勃然大怒。
古扉深得大帥敬佩，在撼山軍中，地位也是超然。可儘管如此，撼山軍的軍務，卻也不是古扉能指揮得動的。
此時古扉的行爲，可謂是犯了岑峰的大忌。
“周人的霹靂炮第一次出現！在此之前，我們對周人的這方面的消息，一無所知！”
古扉眼神堅定，盯着岑峰那噴火的雙眼說道：“從火力看，他們的霹靂炮，遠比我們的更強，所以，我們必須要在戰場上得到他們的火力數據，確定我們到底落後了周人多少！”
“就這樣……你讓我的兒郎去送死，好爲你得到什麼鬼數據？！”
岑峰咬牙低吼，額頭上都繃起了十字筋。
如果眼前說話之人不是古扉，是他一向敬重的大陣師，他已經一拳砸了過去了。
“如果我們沒有周人霹靂炮的數據，往後，我們的將士只會死更多，多到你無法想象！”
古扉厲聲說道：“今天，大不了折損五萬撼山軍！你我都戰死在這裡而已！可我們不知周人根底，那麼撼山軍全軍，那些攻入周國的楚軍，恐怕都無法活着返回楚國故土！孰輕孰重，岑峰，你心裡拎不清嗎？！”
說到最後，古扉咬牙說道：“開鏡月，與驪元帥彙報此事，他會同意的！”
“你……你！”
岑峰渾身發抖，儘管他覺得古扉這一番話是在危言聳聽，可終究，還是被古扉所說服。
“繼續衝鋒，疏散陣型！注意躲避霹靂炮！”
岑峰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戰場響起。
……
“撼山軍的素質，的確可怕。”
炮火轟鳴中，秦良甚至還能聽到撼山軍的戰鼓在轟鳴。
而在戰鼓和號角的鼓舞之下，撼山軍朝着固城衝鋒的氣勢絲毫不減。
哪怕進入了靈炮轟擊的範圍之後，他們很快就在一波波的炮火轟擊中喪命。
第一波衝鋒的撼山軍，躍上了城頭。
然後，他們被趙勇和趙福祿率領的，召集起來的精銳戰士，撲殺在了城頭。
這些渾身受到重創的撼山軍，能跳上城頭，已經耗盡了他們最後一份力，還想得到戰績，那是不可能。
而且，古扉以爲，他以囚籠陣法爲核心的三才殺陣起了效果，實際上，這不過是秦良的障眼法。
除了固城裡遠程傳送陣法被堵死之外，固城自身，安然無恙。只是沒有撼山軍能到達甕城的位置，自然感受不到斬仙陣的殺機。
“是啊……”
斐度看着下方已經被炸出深坑的陣地，不由嘆了一口氣：“老夫對仙朝禁軍有不少了解，與撼山軍相比，這些禁軍就是一羣酒囊飯袋。”
秦良嘆息一聲。
這倒不能怪禁軍自身不爭氣，而是整個仙朝，幾百年來都一直處於承平狀態，除了少數邊軍還保持着應有的水準，王畿核心這種祥和之地，文恬武嬉，紙醉金迷，是常態。
加上莫恆把持朝政以來，仙朝內部力量險更是被瓦解掏空，還能維持着一個大國架子，已經非常不錯了。
好在楚國選擇在此時發難，仙朝雖然招架得十分辛苦，可終究還是有一戰之力。
若時間再拖個幾十年，仙朝很可能真的積重難返，被一戰覆滅了。
“準備換炮！”
守在城頭的一名煉器師，伸手摸了摸靈炮的炮筒，看着微微膨脹，扭曲甚至不少地方出現細微裂縫的靈炮，當即下了命令：“單數序列靈炮，馬上更換！雙數繼續開火！”
隨着煉器師的命令，城頭一半的靈炮被炮手們迅速推離垛口位置。
按照秦良的設計，目前階段的靈炮的使用壽命，是三十發。
轟出三十發炮彈之後，炮身材料便難以承受如此龐然力量。
所以需要及時更換，不然會出現炸膛。
以秦良手裡的材料和煉器師們的水準，秦良其實可以打造更加耐用的靈炮。
但秦良並不想一下子把靈炮的性能拉昇到天花板上。
哪怕他想盡辦法去守住靈炮的秘密，但他知道，泄密，是無可避免的。很快，靈炮會在楚軍裡大量列裝。
如果楚國人拿到他目前的配方，那他還可以進一步升級，以技術的優勢碾壓對手。
不然……
誰知道最終會發生什麼事。
“他們在換靈炮了！”
古扉鐵着一張臉，兩眼死死盯着炮火噴發的城頭，心裡在默默數着，城頭上一共轟擊出了多少輪的炮火。
當數字達到二十的時候，古扉感覺心臟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因爲楚國神機軍裡裝備的霹靂炮，普遍數據便是這個。
然而在二十發炮彈轟出來的時候，固城城頭上的炮火併沒有減弱或者停下來，而是繼續地轟擊。
直到三十發的時候，纔有部分霹靂炮停下，但很快……空缺的位置，竟然被尋思填補上去。
而平楚軍在更換霹靂炮的時候，另外的部分霹靂炮，並沒有停息，普遍轟出了三到四發的炮火之後，才熄了火。
只是到了這時候，先前撤下的霹靂炮缺口，卻再次被敵人填補上了。
另一半的霹靂炮，又進行了更換。
“每一門……安全數據是三十次擊發，實際可用數據，可能是三十五到四十，甚至更多……”
古扉慘然笑了一聲。
這個數據，看起來不大。可實際上，他在天工坊裡研究的霹靂炮，效果最好的試驗品，也不過如此！
可是周人……已經大量在列裝這樣的霹靂炮了！
這場戰，還能怎麼打？
古扉心裡一陣茫然。
“岑校尉，下令撤退吧，我想要的數據，已經得到了！”
古扉聲音沙啞。
爲了驗證敵人霹靂炮的威力，撼山軍不得不再次投入了數千人，在轟隆的炮火中，後面投入戰場的將士，死傷便有三千多！
加上之前衝鋒所損失的，數量恐怕過萬！
“收兵！”
岑峰虎目含淚，發出一聲困獸般的長吼。
隨着撼山軍如潮水般退去，固城上的靈炮轟鳴，也慢慢沉寂了下來。
此時正處黃昏，戰場上血腥陣陣，被晚風吹到城牆之上，催人作嘔。
秦良擡頭看了一眼西斜的紅日，殘陽如血。
“派人去跟撼山軍交涉一下，允許他們派出小隊，把城下的屍體收回去。”
秦良憐憫地說了一句。
PS：11左右，應該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