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楚之戰落下帷幕已經三個月。
丹陽城的面貌,一掃往昔。
戰火留下的創傷,隨着平楚伯府砸下的海量資源,也漸漸撫平。
當然,平楚伯府也不是純粹做善事的。
丹陽城終究是楚國最富有的地區之一,無數老牌權貴不願屈服於仙朝的統治,收拾了細軟離開了這一塊地方,留下了無數的房屋鋪面,土地財富。
秦良只是調撥了一小部分財富,招收了大量流民去修繕毀壞的城池,建築,又將沒收的權貴土地分給無地的農民、流民,分田造冊,將其歸納到了平楚伯府的統治之下。
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丹陽城以及平楚伯府所管轄的區域,已經大致平靜了下來。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平靜。
失去了領地的權貴,搬遷了山門的修士,無一不對秦良恨之入骨。他們不敢對平楚伯府和平楚軍有所行爲,但卻把氣撒在了那些誠心歸附秦良的底層平民上去。
短短兩個月的時候,就有數十個城鎮,村莊的無辜百姓遭到屠殺。一時間,封地內人心惶惶。
事情發生在秦良閉關修煉的時候,在這段時間裡,鬆蜀焦頭爛額,帶着大軍和供奉們到處撲火,追緝兇徒,可卻沒有什麼效果。
……
深夜,一個披着黑袍的人在大街小巷穿行,他的肩膀上還搭着一隻灰色幼雕。
“阿巴阿巴……”
幼雕發出一聲嘶啞的聲音。
“到了……”
黑袍人擡頭看了看身前的小酒館,看到“有家酒館”這個名字,臉上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個黑袍人自然是秦良,閉關出來之後,發現自己的領地裡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亂子,心裡的憤怒可想而知。
只是此事要怪鬆蜀也不現實。這幾個月時間,鬆蜀已經竭其所能地安頓封地,實際上,整個封地正是有鬆蜀在,才能快速平靜下來。
但原本盤踞在此地的權貴們, 可不想秦良過上舒心的日子,製造一些動亂那是必然的。
秦良早有預判,也針對性地做出了佈置。
此時,便是他來驗收成果的時候。
“沙雕,閉嘴。”
秦良攤伸手摸了摸沙雕的腦袋,沙雕頓時安靜了下來。
雖然丹陽城依舊有宵禁,時間也過了三更,“有家酒館”依舊熱鬧非凡。
沒辦法,這裡的位置有些特殊,處於丹陽城的城外,是安置流民臨時搭建起來的小城鎮,官府在這裡的存在感並不強。
這地方的話事人,是一名人稱鐵牛的傢伙。
這傢伙來歷很神秘,小鎮啓用那一天,就帶着數十名牛高馬大的傢伙建立起了黑市,立下了一些規矩。
官府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流民口口相傳中,鐵牛是楚國王室的供奉。
丹陽城割給了仙朝之後,楚人依舊還有着一些不該有的心思,想在此地聚攏人心,等待時機。
正是有這個傳聞,不少原本依附丹陽城往日權貴的人投靠鐵牛,甚至有幾支到處流竄的楚軍遺孽,都與鐵牛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彭……”
秦良飛起一腳,便將酒館的門給踹開。
吵鬧的酒館,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門口。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傢伙敢來大爺這裡撒……啊!客官您裡面請!”
看門的店小二先是勃然大怒,可他還沒走近秦良,便看到一個明晃晃的金錠朝他砸了過來,他用力抱住銀錠,咬了一口,整個人的腰就彎了下來,一臉笑臉。
“今晚大夥的酒水,我包了……”
秦良環視了周圍,用力地在鼻子前揮了揮,將劣酒的味道驅散。
“謝大爺!”
周圍的酒客們轟然喝彩。
秦良打量了一眼,發現這些人多是江湖草莽之類,腰間,桌上放着武器。
不過這些人普遍修爲不高,修爲最高的,也就是三品武修的境界,而且氣息斑駁,野路子出身。
這樣的修爲,行走江湖是足夠的了,只要不招惹山上的修士,基本都能混得不錯。
“鐵牛呢?”
秦良淡淡一句:“我有事找他。”
“鐵老大……在後院快活呢,客官,您找他有事?”
掌櫃的見秦良開門見山地喊出鐵牛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片寒光。可看到秦良那古井無波的眼神,內心便警惕。
只是見對方出手闊綽,不像是來惹事的,便小心翼翼的,用商量的語氣說道:“要不,我去給鐵老大打個招呼?”
“好說,就說有個姓平的人找他。”
“好勒……王三狗,瞎了你狗眼了是不,還不給貴客上酒,好酒好肉伺候着……”
掌櫃朝着店小二罵咧咧地幾句,一邊往後院而去。
沒多久,鐵穆便倉惶從後院出來,將秦良引了進去。
“這個人……什麼來歷?”
秦良進入後院之後,店裡的客人面面相覷。
“應該是個貴人,弄不好是都城那邊來的……”
“哼,那把這消息賣給官府,豈不是一大筆的賞銀?”
有人眼中閃過貪婪的神色。
“就怕你有命拿賞銀,沒命花……”
又有人冷笑不已。
……
“主人,小人該死,把事情搞砸了……”
鐵穆回到後院,見四處沒人,直接撲通便跪了下來。
這一段時間,他自認已經足夠勤勉,按照秦良的佈置去行事。
可也正是這樣,鐵穆才提心吊膽。
他暗地裡用楚人的名義,招攬了不少心懷楚國的“義士”,做出一副要與大周仙朝不共戴天的模樣。
加上秦良撥給的錢糧足夠,短時間裡,還真湊出了十幾支隊伍,三五萬人。
而這些人並不是那麼容易受到管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搞起破壞來又有一手,丹陽城周圍那些慘案,與這些人脫離不了干係,雖然不是鐵穆直接控制的勢力所爲,但終究沾親帶故,直接間接地從鐵穆手裡得到資助。
秦良不過是讓他豎個標靶起來,聚攏這些傢伙,方便一網打盡。
可沒想到,網還沒撒下來,這些人已經搞起了事情。
這也怪不得鐵穆。秦良閉關數月,他根本得不到秦良進一步的指示,又不敢擅自聯繫鬆蜀,事情漸漸有了失控的跡象。他都開始擔心,秦良得知眼下的境況後,會一怒之下把他給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