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的相貌如何，我不知道。你現在的相貌，應該是中毒所致。”林一航只是淡淡地看了煉丹長老一眼，就開口說道。
“嗬嗬，”煉丹長老口中發出兩聲乾笑，嘶啞難聽，“不錯！老朽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是因爲中毒所致。是被毒蛇的毒液噴中，雖然活了下來，但是，臉，連同上半身……都變成了這個樣子！”
煉丹長老說着，突然拉開身上的步袍，只見露出的身體，根本就看不出皮膚的原貌，脖子上、胸口、手臂……都是被毒液燒得坑坑窪窪，一個個毒瘤子難看地嚇人。
“嗬嗬，”煉丹長老笑得比哭還難看，喉嚨裡發出難聽的聲音，“是不是很可怕？”
煉丹長老一聲佈滿血絲的眼睛盯着林一航，“很多人都說我脾氣乖戾……可是，誰又知道我每天承受的痛苦？我的樣子，任何人看到了，或者露出噁心，或者露出同情的表情，他們可知道我的心情？”
“而且，這些毒瘤，讓我不光看起來比鬼還難看，還讓我每天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火毒攻心，每天無人的時候，我痛苦地嘶嚎，滿地打滾……又有誰知道？每天，我都要服用一枚輔氣丹，才能夠勉強將火毒壓制下去，減輕痛苦。”
煉丹長老看着林一航，“所以，你不用再多說了。沒有足夠的高山雪蓮，我就煉製不出輔氣丹。沒有足夠的輔氣丹，我將會全身化爲膿水。死得悽慘無比……林先生你是聰明人，現在應該明白了吧？無論如何，我也是不可能將高山雪蓮都交給你的。”
煉丹長老說完，扭過頭去，雙目微閉。不再多說一句話，要打要殺全憑君便的樣子。
“你每天消耗一顆輔氣丹，才只能壓制火毒？”這時候，林一航訝異的聲音響起，讓煉丹長老閉着的眼睛立刻睜開，帶着惱怒看向他。
“才只能壓制？嗬嗬，真是黃口小兒滿口胡言。你可知道這火毒有多厲害？我精通毒術，以輔氣丹爲引。又使用了數種珍貴藥材，才配置出合適的丹藥，將火毒壓制下去。如果換做常人，哪怕是少林、武當這些所謂的名門大派中人，他們中了這蛇毒，恐怕也活不了如許多年！”在毒術上的本事受到輕視，煉丹長老絲毫都不退讓。
“我可以將你體內的火毒完全祛除掉。但是，你要將包括高山雪蓮在內的所有寶藥都給我。而且，投靠我，從此爲我做事。”既然已經知道癥結，林一航懶得多廢話，聲音一肅，開口說道。
煉丹長老體內有火毒，如果不祛除，沒有高山雪蓮壓制的話，他就會全身潰爛而死……林一航如果用刑逼迫他。難道還能比全身潰爛更慘？十有八九是逼迫不出來的。
至於用搜魂術……以林一航現在的修爲，對普通人進行搜魂或者用幻術控制，風險都是極高的，意志力稍微堅強些，自己就會遭到反噬，重則殞命，輕則變爲白癡。
煉丹長老能夠每天忍受那麼大的痛苦而不自殺。活到現在，意志力肯定非常堅強。對他施展幻術，九成以上的可能會遭到反噬。林一航當然不肯冒險。
只是一個閃念，林一航就已經計算清楚。這個煉丹長老壓根就是一個大刺蝟，無從下口。只有讓其心甘情願地將高山雪蓮交出來，否則的話，林一航此行就只能落空。
“將我體內火毒完全祛除？”煉丹長老一愣，扭頭看向林一航，“老朽不知道你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自信。不過，老朽想說的是，我走遍各大門派，花費了無數寶藥寶物，去求那些名醫出手，結果，無一人對這火毒有辦法。你現在連脈都沒把，只是看了老朽一眼，就說能祛除火毒……呵呵！”
煉丹長老一笑，充滿了不屑。
以林一航的脾氣，他爲人治病，一個基本原則就是要讓別人求他。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事情，林一航肯定不幹。
不過，今天的情況特殊，高山雪蓮，他是志在必得的。在山洞中，斬殺巨蛟他已經得到一枚妖丹，還有那麼多的血肉寶藥，如果再得到高山雪蓮，林一航有把握可以直接晉級仙師。
這對林一航來說，可是難以拒絕的誘惑。因而，對煉丹長老的不屑，他不能轉身置之不理。當然，他也不會低頭哀求。
“是不是能祛除，試過之後自然知道。你可以答應，或者，讓我出手將你擒下，讓你嚐嚐我折磨人的手段，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折磨人的手段更高一籌。”林一航冷聲說道。
“哦，忘了提醒你。你們的掌門人竟然用天地牢籠陷害我，還在鐵屋子外澆了火油，害的我吃盡苦頭。最後，他被我斬掉四肢，在肚臍眼裡查了一根燈芯，活活當蠟燭被我給點掉了。”林一航一拍額頭，“好心”的提醒道。
“你……”煉丹長老一怔，身體微微哆嗦，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嚇得，最終，一聲冷哼，“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這麼殘忍！好！老朽就讓你試試。如果你這能祛除毒素，老朽追隨你，也無不可。不過，如果你祛除不了老朽身上的毒素，那又當如何？”
煉丹長老反問一句。琢磨着趁機提個條件，如果毒素解除了，那自然是好。這渾身的毒素，是他最大的心病。如果解除不了，能趁機擺脫這個小惡魔的手掌心纔好。反正也沒什麼損失。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很快失算。只見林一航只是翻個白眼，並不上當。
“如何？還能如何！解除不了，就算解除不了了。你一把年紀，難道還會這麼天真，以爲是老子求着你爲你治病不成？你這渾身毒素，除了老子以外，這天下就沒人能解得了！”
“你……”煉丹長老氣結。卻是無話可說。最終一聲冷哼。身在人手，猶如魚肉在案板上，只能任人宰割。
“隔壁偷聽的，現在可以進來了。”林一航突然提高聲音，看似毫無邊際地說道。
煉丹長老表情淡然，顯然早有所料，竟然毫不驚訝。
嘎吱！
門推開，姜允文邁步走了進來，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小心謹慎，滿臉恭謹地看着林一航。
“林……林先生，晚……晚輩無意於林先生爲敵，請……請林先生大人大量，不要跟晚輩計較！”姜允文進門就是跪倒在林一航面前，小心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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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軟骨頭！”煉丹長老一聲冷哼，看着姜允文充滿了不屑。他雖然也向林一航示弱，但那只是有自知之明，並沒有像姜允文這樣連人格都不要了。
林一航微微猶豫。對於姜允文這樣的人品，他自然是十分不屑的。不過，這樣的人，對他也有一定的利用價值。林一航現在手下正需要人手，只是稍微思索，拿出一張符紙鋪好，還有毛筆、妖血、硃砂等，一張咒靈符一揮而就。
“倒杯水過來。”林一航吩咐道。
“啊？哦！是，林先生！”姜允文原本俯伏在地上，眼角餘光關注着林一航這一連串的動作，心裡正爲自己的命運感到忐忑，林一航突然吩咐一句，他一時沒反應過來。
然後，趕緊答應一聲，屁顛顛地跑過去倒了一杯水過來。在這種時候，能抓住機會爲林先生做些事情，這對於姜允文來說，絕對是感到十分榮幸的。
“哼！”煉丹長老又是一聲冷哼，“幸虧人類沒有尾巴。否則的話，你這尾巴肯定得搖起來。”
姜允文臉色一紅。不過，到底是沒有勇氣跟煉丹長老頂嘴。雖然說，現在他們都落在了林一航的手裡，不過，世事無絕對，萬一他們都能活得性命……煉丹長老手段的狠辣，在天和門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
“林先生，您請用！”姜允文雙手奉上，臉上掛着諂媚的笑容。
林一航卻是不接，左手拿着剛剛書寫的那張符籙，右手手指向前一指：
“疾！”
噗！
那張符籙立刻燃爲一團火焰。林一航伸手一抓，抓住一把菸灰，放進姜允文抓着的那杯水裡攪和了幾下，拍了拍手，說道：
“喝下去！”
“啊？”
姜允文一愣。剛纔的一幕，他可是一直都看在眼裡的。如此詭異，看得令人頭皮發麻。如果換做以前，他或許會覺得可笑……這鬼畫符一般，只有鄉下愚夫愚婦纔會相信。可是，在山洞裡見識過林一航大戰巨蛟的過程，那一張張符籙可不是開玩笑的。
姜允文不知道這張符籙的效果，但是，林一航這一番動作絕對不是故弄玄虛。
擡頭，看看林一航冷冷的眼神，姜允文喉頭蠕動，嚥了一口吐沫，咬咬牙，狠狠心，仰頭一口吞下去。
“嗷——”
這杯水進入口中的瞬間，一個黑色鬼頭一聲嚎叫，鑽了進去。
姜允文沒有看到，只感覺渾身一寒。而煉丹長老卻是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以他性格的毒辣，也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