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這一點你才懷疑他的?”
陳鵬舉下意識的追問道。
“就憑他認識我,還裝作不認識的‘耍無賴’!我就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去過雷石,跟一羣人包括袁菲、袁尚及王波一起。雖然夾雜在人羣之中,但我對他的印象特別深刻。琴姐曾埋怨他鹹豬手頻頻……在這之前,王波主動挑釁過我。我們有過正面接觸,而且還是在燈光照明條件不錯的環境下。”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陳鵬舉吃驚的反問道:“這又能證明什麼呢?”
“證明他想通過我‘怒’刷他的存在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困人員’。‘燈下黑’懂嗎?他玩得就是這一手。”
當肖勝說完這些後,陳鵬舉還是有些不明白的追問道:“這理由太牽強了吧?”
“單憑這一點,當然很牽強了。星宏藥廠爆炸的藥罐裡所存儲的是一種含有‘丙谷胺烷’的液體藥物。沸點極高,通常情況下是很難發生類似的情況。再加上,這麼大一個廠對於藥罐的‘安保措施’如此到位,怎麼可能出現爆炸呢?”
說這話時,肖勝從兜裡掏出香菸遞給陳鵬舉一根,隨即自己又點着了一根。猛抽兩口後,微笑着補充道:“興趣的使然,讓我今早早起後利用酒店電腦查閱了下這方面的資料。這種化學液體雖然沸點高,可不代表不能‘沸騰’。”
“汽油的密度要遠低於藥液的,漂浮在藥液裡的汽油一旦燃燒,會產生一些有毒氣體。而這些氣體與沸騰後的‘丙谷胺烷’產生化學反應,就會生成‘ch4’,就是我們通常所說的‘甲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事故調查的原因是‘甲烷爆炸’。”
面帶微笑的陳述着自己的分析,此時表情極爲平靜的肖大官人,顯得那般‘運籌帷幄’。
“從往半密封的藥罐裡傾倒一定比例的汽油,再到汽油充分燃燒,讓‘液體’沸騰與其發生‘化學反應’,形成甲烷。這之間需要一定的時間週期和操作空間。如果不是具有這方面權限的內部人士,怎麼可能具備這些客觀條件?”
“再聯繫着那名程副總身上有汽油味,以及他過於反常的表現,我把他列爲‘嫌疑人’不爲過吧?”
聽完肖勝這些的陳鵬舉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沉默少許道:“你能聞得見他身上的汽油味,跟他一起躲在那裡的六人估計也聞得見。屆時,調查出事故原因詢問起來豈不是……”
“當你面對突如其來的‘災難’、以及長時間被夾雜着異味的濃煙‘燻烤’的時候,你還記得汽油味嗎?可我不同啊,我是裹着溼毛巾進去的。我的嗅覺沒有受到‘煙燻’的影響。而且,他當時是第一時間衝了過來的!其實,當時不管是不是我進場,他都會演這麼一齣戲。至於目的,我剛剛說過了。”
“把自己‘紈絝’的一面無限的放大。試想一下,一個靠着裙帶關係才進入星宏,平常只知道‘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可能會有如此精密的計算嗎?”
在肖勝說這話時,兩人已經即將遞到肖家大院。停下腳步的陳鵬舉問出了自己最後一個疑慮。
“既然是他做的,爲什麼還要留在那裡。萬一沒人進去救他呢?不惜命的替他主子辦事?當然,就像你所說的那樣,他這樣做能盡最大可能的把‘燈下黑’玩到底了。可萬一玩脫了呢?豈不是連小命都沒有了?”
聽到這話的肖勝,笑着擠眉弄眼道:“如果是你知道馬上會發生火災,可你又想玩‘燈下黑’,你會選擇哪裡?”
“一個易於逃生的地方,最好有水源……”
“漂亮!這就是‘程副總’選擇質監室的原因。因爲他腳底下就是下水道,一旦到了緊急關頭,那裡會是他的避難所。”
說完這話的肖勝,拍了拍陳鵬舉的肩膀。後者沉默少許道:“既然如此,你爲什麼不告訴韓局。這樣的話……”
“證據呢?紅口白牙全憑臆測啊?”
肖勝笑着回答道。
“那你剛剛的分析……”
“我剛剛說什麼了?偵探小說看多了,胡亂瞎猜的。”
說完這話肖勝單手搭在陳鵬舉的脖頸處,把他拉到身邊,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太祖說過: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太平盛世,你就是有破天大的本事,還是要遵從規矩的一步步往上爬。只有格局亂了,我們纔有機會引領屬於我們的風、騷嗎。”
“以前我們沒有這張‘入場卷’,可現在我們有了。在好戲真正拉開序幕之前,我們要做的就是武、裝自己。大鵬哥,待我再殺回淮城時,靳大海的臉我照樣扇……咱們曾經低下的頭,一起再擡起來。”
聽到這些話的陳鵬舉,後知後覺的恍然大悟。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當陳鵬舉說完這話時,兩兄弟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待到折回肖家大院的肖勝,當衆‘邀請’這羣‘死皮賴臉’不肯走的叔叔伯伯,晚上一起就餐時。現場是一片‘不真誠’的推脫聲。
不是說‘家裡已經做着我的飯了’,就是‘我晚上有人約過了’,要麼就是象徵性的來一句‘那多不好意思啊’。
在肖勝一片‘赤子之心’的邀請下,老幾個‘勉爲其難’的答應了。
望着這些老人那虛僞的面孔,笑容已然真誠的肖大官人,在聽到有老人提及‘我得好些年沒喝過茅臺’時,開始裝聾作啞了。
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哈!就你們這些‘老酒鬼’,他肖勝要是把茅臺搬出去,就是喝不完也極有可能被你偷偷摸摸的揣回家了吧。
覺得家裡已經不安全的肖大官人,打着去‘安排’一下的幌子,迅速逃離了現場。開什麼玩笑,再待下去老傢伙們,不知又該打他什麼注意了。
肖勝直奔村頭趙綺紅的小賣部……
老肖家要請人吃飯的消息已經不知不覺傳遍了全村。不少婦女扯着孩子,就站在路邊。她們不開口,讓孩子去詢問肖勝,還嘴巴頗甜的喊‘肖叔叔’。緊接着就問:晚上帶我們去嗎?
小窟窿掏出了大螃蟹!
有些話,肖勝不好說。可跟他一起的陳鵬舉,完全可以爲其‘解圍’道:“婦女、孩子就算了,晚上是男人的場哈。”
“呦呦,這是看不起陳寨村的婦女同志啊。你家房敏知道你這麼狂嗎?”
待到陳鵬舉這剛一開腔,就被衆多婦女‘圍攻’着。
“咱們村的老話,你們沒聽說過啊?女人再尖牙利嘴,也尿不過溝。別跟我扯什麼‘婦女能頂半邊天’。真沒你們什麼事……”
就在陳鵬舉被幾個婦女頭子‘圍攻’之際,腳底一溜煙的肖大官人,很沒義氣的走開了。
剛剛陳鵬舉的話,雖然是笑着說的,可基本上已經代表了‘肖家’的意思了。在農村‘重男輕女’的觀念至今還有。所以,肖家這樣安排也沒什麼不對。
不過,這自然也引來了那些愛佔小便宜婦女的‘非議’。更過分的直接就把房敏拉出來了,還真讓她見識見識他家男人有多‘狂妄’。
反正,就是得報復一下他陳鵬舉。
望着村口那被‘擁簇’的陳鵬舉,小碎步跑到趙綺紅小賣部前的肖大官人,是長出了一口氣。
雙臂搭在櫃檯上的趙綺紅,‘招牌般’磕着她手裡的瓜子。看到肖勝後,笑着埋汰道:“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和小人。這麼經典的一句名言你沒聽過啊?”
直接就從趙綺紅手心內捏了幾顆瓜子的肖大官人,不忘撓了撓她的手心。順勢收起右手的趙綺紅,媚眼如絲的瞪了肖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