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車就停在肖勝面前的葉薇,順勢摁下了車窗玻璃。把頭探出來的她,目光如炬的瞪向眼前這個男人。
被她這一眼神盯得心裡發毛的肖大官人,先是不自信的低頭打量了一番。隨後,又用雙手搓擦着自己的臉頰。
“我臉上有鼻屎啊?”
肖勝這頗爲‘接地氣’的一句話,着實讓葉薇沒忍住的笑場。隨後撇過頭,又讓自己冷靜下來的她,質問道:“晚上的時候,手機爲什麼一直關機?”
“幾點?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我手機沒電了。你不會是後半夜給我聯繫的吧?想我了?”
“肖勝,咱能不能正經一點。整天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什麼時候見你,都是這個樣子。”
面對葉薇如同‘機關槍’似得‘囉嗦’,單手壓在車窗處,半弓下身子的肖大官人,輕聲回答道:“那你希望我該是什麼樣子?整天板着一張臉跟你姨夫似得,幹什麼都‘上綱上線’?左一句,你要是犯罪我也抓你,右一句:肖勝我警告你,別讓我找到證據。”
“我就納了悶了,爲什麼你們都喜歡用自己能接受的方式要求我呢?有沒有想過,我爲啥要這樣說、這樣做? ”
當肖勝發着牢騷的說完這些後,被堵的有點啞口無言的葉薇,半天才開口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你現在的說話方式。”
“得,跟女人講道理,那是天底下最沒道理的事情。那我現在是不是該問:葉主任,你三更半夜的找我什麼事啊?”
看着肖勝那一副‘僞娘’樣,白了他一眼的葉薇,口氣很不‘友善’的詢問道:“聽說……”
“不用拿‘聽說’這個詞也修飾你之後的所有已經得到實證的事情。你的‘聽說’,都是客觀存在的。”
當葉薇話還沒說完,就被肖勝堵回去後,這妮子嗔怒的推開了肖勝扒在自己車窗上的手。
“好了,好了!你什麼時候也愛這使小脾氣了?你不就是想問,我昨天是不是跟賀家攤牌了嗎?是不是又與胡天雲懟了?我現在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是。這次利索了吧?”
歪着頭的肖大官人,面帶微笑的對其說道。
“那結果呢?”
“結果就是你男人還回來繼續當自己的貧困戶,他胡天雲回省都當他的‘大少爺’。”
“就這?”
“那還能怎樣?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能再咬回去吧?”
聽完肖勝的話,葉薇白了他一眼。
“沒發生衝突?”
“發生了!不然你姨夫昨天能回去那麼晚嗎?”說這話時,肖勝挑動着眉梢,意味深長的望向葉薇。
“我跟你說,當時那情景可謂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光豪車都百十輛。我敢肯定淮城八成以上的權貴,都齊聚那裡,只爲一睹我是怎麼被胡賀兩家玩死的。”
當肖勝‘峰迴路轉’的說出這話時,泯然一笑道:“我看你不是活的還好好的?”
“那是因爲我命大啊。不然呢?我跟你說,你沒去虧大發了。真跟古龍小說裡的‘華山論劍’似得。”
“不是金庸的小說嗎?”
“我們都一樣……”扯着嗓子的肖勝,清唱了這麼一小句。
而聽的是一波歡樂的葉薇,笑得是花枝招展。一大早就這麼歡樂,註定今天一天都會是好心情。
明知道肖勝是在吹牛逼,可葉薇還是耐着性子聽他‘囉嗦’完。
“我說到哪兒了?對,華山論賤。昨晚的‘華山論賤’,先是他用黯然銷魂掌,破了我的七十二路空明拳;然後我該打降龍十八掌,卻不防他伸開右手食指中指,竟是六神神劍的商陽劍和中衝劍並用,當時把我嚇得是稀里嘩啦。當時我就急了啊!”
“先是一嗓子的獅子吼,隨後再亮出了我沙包大的拳頭,同時露出中指喊道:‘你過來啊……’。”
“然後,他就被我氣勢和吐沫星子給嚇到了。經此一役,我算是受到了極大的啓發: 天下武功彼此相剋,武學之道玄之又玄啊。”
聽完肖勝這番話後,捂嘴笑得更加難以自制的葉薇,發出了銅鈴般的‘咯咯’聲。望着車廂內葉薇那笑靨如花的樣子,一時間看醉了的肖勝,花癡般怔在了那裡。
“你別當我‘一無所知’啊。什麼空明拳、什麼黯然銷魂掌,還有什麼六脈神劍的商陽劍和中衝劍,那不就是剪刀石頭布嗎。我還真不信,你們倆是靠這個決出勝負的。”
被葉薇當面揭破了的肖大官人,也沒顯得有多尷尬。只是撓了撓寸發道:“知道嗎,把簡單的事情說的精彩也是一種能力,公司會說事,股價便上來了;人會說事,職位便上來了!男人會說事,女人就坐上來了。當然,在內行人眼裡,這一切也都是個屁。”
其實,在肖勝說到‘男人會說事,女人就坐上來’時,葉薇的臉色就顯得極爲‘不友善’了。只不過,語速極快的肖大官人,把這些隱藏在話語中的‘訴求’一語帶過。避免了彼此間的尷尬……
“咦,狗勝,起這麼早啊。”
就在兩人話剛聊完,肖勝便聽到身後房敏的聲音。
“是啊嫂子,我起早慣了。大鵬哥還睡着呢?”
“嗯?大鵬凌晨不是跟你們一起回來的嗎?醉醺醺的……”
“醉醺醺的?”表情誇張的肖勝,下意識反問道。
“哦對,醉醺醺的。”
肖勝這麼一打岔,着實讓房敏起了疑心。湊上前的她,細嗅了幾分道:“不是,你們凌晨三點多才回來。按理說,這個點都不該醒酒的啊。他身上還一股馬尿味,你身上怎麼沒有?狗勝,別騙嫂子,你也別替他隱瞞什麼,昨晚大鵬有沒有給你在一起。”
聽到房敏如此鄭重其事的問話,也多少看出了點貓膩的葉薇連忙推門下車道:“嫂子,別激動。昨天肖勝確實是在淮城忙了。不是,肖勝你到是說實話啊。”
“昨晚大鵬哥確實跟我們在一起的。但是……”
“但是什麼啊?”範敏連忙詢問道。
“但是十一二點的時候,有個女的跟他打電話。我問他是誰,他說是嫂子你,催他趕緊回家。我就沒多想的對他說,這邊也解決差不多了。待會兒,我讓我馬胖子送我跟順子哥回去。你先回吧……昨晚啥情況,葉主任你應該是知道的。我們怎麼可能去喝酒呢?你聞聞我身上有酒氣嗎?頂多煙味很重。”
聽到這話的房敏,瞬間‘河東獅吼’道:“好你個陳鵬舉,這還沒發家呢,尾巴就翹起來。這日子沒法過了……”
“嫂子,你穩住哈。千萬別說是我說的。現在,立刻、馬上的把他拉起來質問。這算什麼事嗎。 怎麼能這樣對待嫂子呢。”
待到房敏急匆匆的折回家時,肖勝還不忘在背後煽風點火。
聽到他這番話的葉薇,重重的推了這廝一下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亂啊。這是真事?”
“假的,凌晨三點,順子哥開車拉着我、大鵬、小壯一起回來的。我怕驚擾了二老休息,就在順子哥湊合了半。”
“那你還這樣說!”
“待會兒得讓他開車出趟遠門,要不是見到你,我都去叫他了。現在不是想陪你多聊幾句嗎。就讓嫂子去了……”
聽到肖勝這番解釋的葉薇,一把推開了身前的肖勝,一路小跑的朝着陳鵬舉走去。
“哎呦,你輕點,你輕點。到底什麼事啊?”
“我不是說了嗎,我昨晚跟狗勝一起去城裡辦事去了。你先把衣服給我,這天寒地凍的,你想凍死我啊?”
待到葉薇趕到陳家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房敏,把衣着單薄的陳鵬舉從熱被窩裡拽了出來。此時,陳大柱和王大娘都從裡屋裡走了出來。詢問着什麼事!
而哭哭啼啼的房敏,吵吵嚷嚷的說陳鵬舉外面有野女人時,連陳大柱第一時間都相信了。
直至氣喘吁吁的葉薇,跑了進來及時制止住了這場‘家暴’,纔算讓氣氛緩和下來。
“你說啥?狗勝詐俺的?”瞪大眼睛的房敏,驚愕的詢問道。
“他們幾個昨天確實在淮城辦事,當時我姨夫也在。這事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肖勝就是想用這個方法,讓你把大鵬哥叫起來 。”
“啊?”
“哎呦,大鵬哥起了哈!順子哥還說你有起牀氣,他不敢來。我一聽這,你多虎的一個人啊。我哪敢戳你的眉頭啊。就讓嫂子代勞了。咋樣,刺激不?”
身子倚在院門邊的肖大官人,齜牙咧嘴的對庭院內凍得瑟瑟發抖的陳鵬舉說道。
聽到這話的陳鵬舉,扭頭抄起了鋤頭,就衝了出去。
嚇得肖大官人,連滾帶爬的趕緊逃之夭夭。
“哥,哥,我錯了。媽,媽,你看到沒大鵬哥他要打我。爸,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兩兄弟一大早在村裡‘內訌’的消息,瞬間傳開了。不過,當衆人知道實情後,各個都是咧嘴一笑。甚至有的都在打趣着房敏。
被‘勸回來’的陳鵬舉‘咣噹’一聲,把鋤頭扔進了院子裡。他的身上披着肖勝的厚襖,而緊隨其後的肖勝,這會兒則凍得‘瑟瑟發抖’。
“狗勝,這玩笑以後可不能再開了哈。”
知道他兄弟倆是在‘開玩笑’的陳大柱,笑着提醒道。
“知道了大爺!不過嫂子啊,我今天開這玩笑,不是平白無故的。別人說啥你都信啊?人家巴不得,俺們哥幾個天天后院起火呢。”
“得嘞,狗勝。你就損吧!還真給自己找個好藉口了。”提上褲子出門的陳鵬舉,罵罵咧咧的對懟道。
“我說的是事實!大鵬哥,你消消氣。你別把藏刀給掏出來。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