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肖勝把趙綺紅的身世背景,以及遭遇簡明扼要的闡述出來後。 連裡屋內的馬升等人都瞪大眼睛的望向她。
哪怕是馬磊,只知道趙綺紅曾遭遇過不幸,躲避仇家纔來到淮城的。可卻不知道她的身世這般‘坎坷’,都特麼的夠寫一部小說的了。
再次聽到這段往事的趙綺紅,不但不激動,反而很是鎮定的坐在那裡。目光怔怔的望向屏幕內的肖勝,聽着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望着他的面容……
彷彿他所述的是另外一個人經歷似得。
曾經,不知該怎麼跟他開口的趙綺紅。在今天知曉對方已經瞭解自己全部後,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既視感。
再也沒有欺騙了,他與她之間以後只有‘坦誠相待’……
聽完這些的馬老太,笑容不減的追問道:“既然這段往事你都知道了,那我想籤和下籤,你也應該很瞭解了。”
“現在馬家的局面,是用‘下下籤’最好的結果。馬王爺用他的死,成功把所有‘罪名’攬到自己身。而馬記的灰色產業,又被靳大海、洪老七那幫‘喂不熟的白眼狼’接手,成功爲馬磊和馬升規避了矛盾點。錦華,是成功漂白後的馬家產業……”
“而寧淑珍冒着‘水土不服’的風險強行入淮,不僅僅是因爲馬王爺的‘負心’……而是因爲當年,她及她背後的江南寧家,是馬記漂、白的‘籤’。當時的寧家,確實需要物色一個‘江湖代言人’。在馬王爺和寧淑珍這對‘老少配’,結合在一起時,確實也考慮過馬家。”
“但是,寧淑珍她是耿家的孫媳婦。皖南耿家決不允許出現這樣的‘醜聞’!再加馬王爺,本來是在利用寧淑珍,真相敗露、東窗事發後,寧、耿、胡、賀四家聯手對馬家施壓或者直接說赤果果的‘威脅’。才逼着馬王爺,不得不選擇‘下下籤’。”
“哪怕到現在,寧淑珍都對您及整個馬家‘懷恨在心’。這纔是寧淑珍,明知道賀子明在利用她,仍舊毅然決然入淮的根本原因。而我肖勝,則在馬磊的‘精心’算計下,成爲了抵禦千姿入淮的‘急先鋒’。”
“大娘,洪山的崛起不是偶然。他能屹立火車站、農貿市場及北區那麼多年而不倒,也不是‘命好’。因爲他是馬家暗扶持的一股勢力。而這股勢力,原本是爲馬家收回‘馬記’原產業而準備的。殊不知,馬升予以了馬家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驚喜的背後,又埋下了一個大大的隱患。那是我肖勝……去年年底過春節前戲,我與綺紅一起去農貿市場,在那裡發生衝突,是提前埋好的伏筆吧?目的,是讓我和洪山有了第一次碰面。混個臉熟……”
說到這的肖勝,喝了口茶水,隨即又補充道:“第二次,星宏集團失火。我去韓朗家換衣服!他鄰居的主動挑事,也不是巧合吧?第三次,王雨涵在火車站遭人‘碰瓷’,那同樣不是意外。而是被洪山設計的!”
“有了這三次基礎,我自然跟洪山混熟了。緊接着是利益銜接、對口嗎!洪山主動讓出火車站擴建項目的股份。這是你們扔出的第一個誘餌!道聽途說我肖勝是個‘風流浪子’,讓黃林琴在雷石主動‘投懷送抱’,是你們扔出來的第二個誘餌。”
“第三次,是最近的一次。綠色莊園,不過這一次你們沒給我。而是給了我發小、我尊重的順子哥。成功,把我綁在了你們這艘船。”
說到這,緩緩起身的肖勝,望向坐在對面穩如泰山的馬老太。
“大娘,我身邊的人幾乎都已經被您算盡了。”
當肖勝說完這些後,裡屋內馬升、趙綺紅、蘇小研都瞪大眼睛的不敢置信。剛剛肖勝所說的這些,他們真的一無所知。連肖勝所說的去農貿市場那次,趙綺紅也是‘不知情’的。
同樣的,馬磊只知道洪山是他馬家暗扶持的勢力之一。可並不知道,家裡已經在肖勝剛剛崛起時,便已經‘未雨綢繆’的開始佈局了。
而這些,卻全都被肖勝已然‘獲悉’。可想而知,他的洞察力及對時局的分析能力,是有多麼的恐怖。
待到肖勝質問完馬伕人這番話後,後者整整沉默了近一分鐘。隨後纔開口道:“我對你關注度已經‘夠高’了。可現在看來,還是小窺你了。你能查到洪山是我們暗扶持的勢力,我不稀。可林琴呢?講實話,我並沒有安排她去故意‘勾、引’你。”
馬老太剛說完,肖勝立刻回答道:“我知道,那是蘇小研安排的。但她肯定是從你這裡得知了,在調查我的信息。自己決定的……因爲黃林琴,也是我現在的嫂子,她也是被您從‘水生火熱’之救出來的。具體的我沒有查出來,可她來淮之前,您老曾出過一趟遠門。”
“馬家雪藏了好些年,隨後被馬升‘高價’挖了過來。一切都這麼完美‘契合’。可現在她是我嫂子,我順子哥的枕邊人,我乾兒子的後孃……大娘,您給我出了道難題,您知道嗎?”
說到這的肖勝,有些手舞足蹈的在她老面前划着。
“爲了佐證我的這一推斷,我扔出了自己一直在暗‘發展’的‘底牌之一’。”
聽到這話的馬老太,望向肖勝道:“順子的那些‘獄友’?”
“對,黎叔在派人查老鬼時,我讓順子哥啓用了這些人調查黎叔。而知道這件事的三人,我、順子哥,還有我那個剛與他領證、婚紗照都拍完了的新大嫂。可在我山前,這些人被盯梢了。黎叔的人……在我得知這件事後,派人去了亳市。做的是火車,實名制。黎叔,應該已經查出來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些,露出和煦笑容的馬老太,輕聲回答道:“你這是在警告我嗎?”
“不,我在警告整個馬家!大娘,我有這個能力,讓馬家近十年的佈局付之東流。”
聽到肖勝這話的馬老太,笑着點頭道:“我知道!狗勝,哦,我這樣叫你乳、名沒問題吧?”
“只要您是胖子的娘,您是我大娘。一碼歸一碼的……”肖勝恭謹的回答道。
“哈哈,好!這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人性,秉性,在我看來都是乘!否則,你也不會提前用綠化、用囤積鋼材等一系列工程,把小升摘出這‘是是非非’之。其實,如果你沒有得知趙綺紅的身份及和我的潛在關係。你已經做好了和馬家開戰的準備了——借刀殺人。”
“借的是寧淑珍這把刀,對嗎?”
毫不隱瞞的肖大官人,重重點頭且篤定的回答道:“對!借刀殺人只是前奏,釜底抽薪纔是真正的殺手鐗。大娘您信嗎,哪怕我這樣算計馬家,可是真的沒準備拿馬家一針一線。我……”
“別人說這話,我肯定會說他虛僞。可你狗勝……大娘信!”
聽到這話的肖勝,咧開了嘴角道:“我目的很簡單——馬家只能是馬升位,其他誰都不可以。包括我師傅黎叔,他都必須要‘頤養天年’。”
當肖勝說完這話後,馬老太面帶微笑的詢問道:“那我的大兒子呢?”
“何彪是他的人弄死的。而他的人消失的無影無蹤,您不覺得很蹊蹺嗎?我有這個手腕,讓他牢底坐穿的。不過我知道,他有‘精神病史’,或者說假的‘醫學證明’。能讓他免於牢獄之災,但人生自由我不保證。”
在肖勝像馬老太亮出底牌時,隔着屏幕的馬磊,仍舊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煞氣。
自以爲,能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殊不知,自己早已經落入他的‘囊’。換而言之,如果不是今天肖勝主動山,來解決趙綺紅這事,也許幾個月、一年之後,自己已經被眼前這個小年輕‘牢牢’的掌控在手。
這已經不是‘厲害’,可以能‘誇獎’他的了。現在在馬磊看來,絕對已經可以用‘恐怖’來形容了。
他才二十五歲啊,一年半前,還是名陳寨村的小農民。而現在,對於馬磊而言,已經需要他‘高山仰止’了。
同樣有此感受的馬升,擦拭着額頭的冷汗。
只是坐在屏幕前的他,便已經緊張、驚悚成這樣了。可想而知,會議廳內他的氣場到底有多足。
其實,馬胖子已經在心底高看肖勝很多了。可當他聽完這些後,渾然覺得自己在他面前是個‘幼兒園沒畢業’的學生。
“那我再問一句,你大娘我呢?我……你是怎麼安排和打算的?既然今天,咱娘倆都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有什麼說什麼,百無禁忌。”
端起茶杯的馬老太,輕聲詢問道。
‘呼……’
長出一口氣的肖勝,沉默了好一會兒。直至放下茶杯的馬老太,再次重複道:“我說過,百無禁忌。”
“修行,不一定非要在寺廟裡。閉門即是深山,心靜隨處淨土。陳寨村有山有水,風水極佳,是個養老的好地方。狗勝不才,願爲大娘您養老送終……”
“閉門即是深山,心靜隨處淨土?哈哈,好,好禪意。狗勝啊,大娘參了幾十年的禪,卻還沒你活得明白。”
而聽到馬老太這話的肖勝,苦笑着搖了搖頭。
隨即開口道:“不,大娘。狗勝輸了,滿盤皆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