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電話的趙綺紅臉色凝重的走到了衛生間,望着鏡那已經不再年輕的自己,雙手撐在那裡少許。三寸人間
停滯許久後,長嘆一口氣的她,補了個淡妝,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匆匆下樓。
所入住的樓層距離濱湖世家的大門口並不算多遠,可對於趙綺紅來講像是走了幾個世紀似得。腳步的沉重,源自於內心的‘糾結’。
不知不覺的橫穿馬路,讓不少行駛的車輛發出了刺耳的鳴笛聲。
直至抵達馬路對面,這才恍然如夢的趙綺紅長出了一口氣。在搓擦着佈滿冷汗的雙手時,掛在手腕的那枚手鐲,瞬間讓趙綺紅彷彿有了‘決定’。
這是肖母‘無緣無故’送給她的‘禮物’,那一天很突兀,突兀到趙綺紅都沒做好準備便被肖母戴在了她的手腕。
用她老的話說:東西不值錢,卻也也跟了自己半輩子了。這是她當年嫁到肖家時,爲數不多的陪嫁品。也只有出門應場子的時候纔會戴,平常捨不得怕弄碎了。狗勝大學頭一年,家裡手頭緊時,肖母準備把它給賣掉。
也得虧當時的陳大柱和趙綺紅出手,爲他們家湊齊了學費。
一開始趙綺紅也是執意不要,後來肖母的一句話‘打動’了她——先幫我給狗勝保存着,寄放在你手腕。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咋個想法,我琢磨着做生意哪有穩賺不賠的?萬一賠了,你幫我賣掉……
這是一個很拙劣的藉口,卻也是一個老母樸實的內心寫照。
沒再忍心拒絕她的趙綺紅,一直把這個手鐲佩戴在手腕。這也許是她十八歲之後到目前爲止,最爲珍貴的禮物了吧?對了,那一天是她三十五歲的生日。
一個老到都被人稱之爲‘阿姨’的老女人了,一個‘再不瘋狂’,有可能‘絕經’的年歲了……
對於現在的趙綺紅來講,除了屋裡的那個男人以及學校裡的小靜外,還有什麼再值得她去‘猶猶豫豫’的呢?
想到這的趙綺紅,緊握住自己的手鐲,扭頭看了一眼自己所住公寓的方向。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似得,昂首挺胸的趙綺紅,朝着不遠處的那家咖啡廳走去。
停靠在這家高端咖啡廳門口的那輛‘京a’賓利,顯得如此刺眼。路過之際,趙綺紅特地留意了下車牌號。可是這一眼,着實讓她怔在了那裡。
熟悉的數字,熟悉的號碼,再爲熟悉不過的‘意義’。曾幾何時,這個車牌的號碼,在晉省代表着一方‘巨擘’。
而在此時,一名雖然只穿着白襯衫,但卻系領帶的年男子,緩緩的推開了咖啡廳的大門。一步步的朝着趙綺紅這邊走來。
“當初趙家發生變故,隨之宣佈破產。趙總名下所有的東西,都拿來拍賣抵債。這個車牌是在那個時候,被我爸拍下來的。京津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趙總最爲寵愛的是他的小女兒——趙四小姐。所以,連他座駕的車牌號,都是您的生日。”
在李涯走到趙綺紅身邊說完這番話時,扭過頭的趙綺紅擦拭着眼角的淚水。面帶笑容道:“有心了李總……”
“李涯,家父李博然,當年與趙伯伯的關係,也像現在的肖勝和耿鵬飛吧?”
聽到這話的趙綺紅含笑點頭道:“我聽我家人說過。一個草莽出身,一個世家子弟,一段不打不相識的結交。我父親藉助李家的關係迅速崛起,而李叔叔藉着我父親迅速積累起來的財富‘平步青雲’。相得益彰,守望相助!一度成爲了京津冀的‘佳話’。”
“然而,命運總是在捉弄着‘感情’。曾經守望相助的兩家人,卻因站隊的緣故‘反目成仇’。從我記事以來,那段‘伯牙鍾子期’的兄弟情義,已經成爲了歷史。裡面的個原因,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不要再去追究了。有人跟我說過:故事,故事,便是故去的事了,既然都已經故去,沒必要再深陷其。”
待到趙綺紅說完這些後,李涯笑着回答道:“我才這個人,是叫肖勝!”
沒有回答他的趙綺紅,只是泯然一笑。不再刨根到底的李涯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待到趙綺紅進入咖啡廳後,才知曉李涯包下了整個咖啡廳。所有的服務員及老闆,都站在那裡面帶微笑的等着她這個‘女主’的出場。
“李總太破費了吧?只是說說話而已……”
“我只是爲了滿足一下,十多年前我從未滿足過的虛榮心。那個時候在京津冀,如果趙四小姐肯賞光跟誰吃飯,一定是大新聞。其實我當時條件不差的,只不過……”
沒有說下去的李涯,顯得很是無奈。兩人年齡相仿,又都是當時的‘優等生’。如果趙山河和李博然沒有‘分道揚鑣’的話,也許是一段‘青梅竹馬’的兩小無猜。
然而,命運總會在拐角處製造出這樣那樣的障礙。而這些障礙,讓站在十字路口的兩人,一個往東,一個往西!
“您最愛喝的黑咖啡,不加奶昔、不加糖。當然,這是十多年前你的口味!不知道你現在是否還是喜歡。那個時候,不止是我,包括圈子裡的很多人,都在納悶。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爲什麼偏愛‘苦咖啡’。不怕你笑話,那時候我還專門按照你的方法試了一試……”
說到這,李涯那誇張的表情,着實讓趙綺紅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那個時候,很多人都說我是‘重口味’,對吧?”
聽到趙綺紅這話的李涯,笑的跟窘迫,隨即回答道:“一個女人能承受多大的讚美,會有多少詆譭。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李總很會說話!謝謝……”
端起咖啡杯的趙綺紅,具備致意。動作依舊那般優雅,彷彿從未被鄉村生活洗禮過似得。她的一舉一動,一眸一笑,仍舊予以了李涯極大的震撼。
“咖啡很醇正,環境很優雅,李總也很風趣、紳士。但我總覺得,自己與這些人、物及環境格格不入。早已經不是那個及萬寵於一身的趙四小姐。現在的趙綺紅,只不過是陳寨村一個經常被人戳脊梁骨的‘寡、婦’。李總,有什麼事開門見山吧。”
“我真不相信,你費了這麼大的周折,翻箱倒櫃的把我父親這個車牌號都找出來,只是想跟我敘舊。”
聽完趙綺紅這話,李涯泯然一笑的繼續往苦咖啡里加糖、加奶昔。邊做這一切,邊輕聲道:“我總覺得趙四小姐,對於我的出現還存在一定的偏見。他鄉遇故人,這不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嗎?爲什麼要說的這般庸俗?”
“我的男人告訴我,這世沒有巧合!如果有,那也是人爲推動的。”
待到趙綺紅說完這話後,李涯挑動着眉梢道:“你男人?淮城勝哥?肖勝……”
腔調夾雜着不屑和輕蔑,臉掛着淡然笑容的李涯,這樣直勾勾的望着對面的趙綺紅。而後者,笑容幸福的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你男人外面除了你之外,有多少個女人嗎?”李涯直接追問道。
“重要嗎?”
“不重要嗎?堂堂京津冀的趙四小姐,給人做小?你覺得這不重要嗎?”
聽到這話的趙綺紅,攪拌着咖啡杯,泯然一笑道:“堂堂冀省的李家一哥,不還是爲了家族利益,娶了個二婚的老婆嗎?彼此爲了家族,各玩各的,各找各的。婚姻的噱頭真得重要話,這世不會有寧淑珍和你這樣的婚姻了。這是我的私事,我願意行。”
被趙綺紅直接‘懟’得啞口無言的李涯,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犯狠道:“我不否認肖勝有能力,有手腕,也有魄力,我也清楚……”
“夠了李總!如果你今天找我是爲了這事的話,下次我可以帶着我男人一起來聆聽教導。我之所以願意出來見你,無非是想知道兩件事:一、你找我做什麼?二、我趙家是否還真有子嗣在外。你開出你的條件和籌碼,我估價而至。其他的,我真的不想多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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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趙四小姐還是這麼幹脆利索。”
“我說了,我現在已經不是什麼趙四小姐了,而是陳寨村的趙寡婦……”
“不止這個身份吧?還是錦華的財務總監,哦,前任財務總監。這些年,錦華能在多方勢力的打壓之下,保持着營收平衡,及順利躲過一次有一次的阻擊。趙總監功不可沒……”
既然對方能着地自己,趙綺紅相信李涯已然把自己的‘老底’查的一清二楚。所以對於這些,她沒有矢口否認。而是端莊的坐在那裡,含笑靜靜的望向對方。
“最近大半年以來,寧、雷石等賬務,都會過你之手。特別是寧在寧淑珍準備‘重組初期’,你便根據市場的波動,敏銳的捕捉到了她準備整合手的股份‘架空’耿鵬飛的權力。另外,在馬記兩個碼頭面。天鴻及飛虹所拿到的碼頭賬目,也全都是你一手策劃、整理及編輯的。”
“我及我的金融團隊看了公開的樣本……”說到這,李涯伸出雙手道:“厲害,曾經讓京津冀爲之瘋狂的才女趙四小姐,依舊出衆!不愧是趙伯伯內訂好的家族接班人!”
聽到這話的趙綺紅,不知想到什麼的突然笑出了口。隨即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我走神了。想到了我男人之前對我的那句評價?”
“嗯?肖勝怎麼說的?”
“你大爺還是你大爺……”待到趙綺紅‘不顧形象’的轉述出肖勝這番話後,李涯愣在了那裡許久。而樂在其的趙綺紅,捂着嘴角望向了玻璃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