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您是今早九點四十分左右從淮城東下的高速,十點十分您用13xxx的號碼給趙女士聯繫的,十點二十七分你抵達濱湖世家……”
當這名身着着馬甲、佩戴領帶的經理,面帶微笑的闡述出李涯入淮後的一系列的‘行程’時,起身站在那裡的他,整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試問,即便肖勝他們去了自己的地盤,也無法做到如此‘精確’。這是對當地,有着何等的掌控力?
“勝哥讓我跟您捎句話:故人見面的正常敘舊,他是不介意的。可言語措詞方面及行爲準則方面,不要有任何越軌的行爲。淮城人多、車多,說不定出現了類似賈家二老那樣的意外。屆時,李家的影響力……不一定能hold到皖西北。”
‘砰……’
在這名經理說完這話時,坐在不遠處的那名保鏢瞬即‘拍案而起’,大踏步的他目光如炬的走到了這名經理身前。而後者,包括站在那裡的保安及服務員,都紋絲不動的含笑望着對方。
“坦克……”
伴隨着李涯的一聲斥責,他的這名原本準備前的保鏢停下了腳步。
“我真是小窺了勝哥在淮城的掌控力,不過這樣真的好嗎趙四小姐?你的一舉一動,可都在他的監控下。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自由可言?”
“我喜歡,我喜歡被我的男人這般‘在乎’着。”說完這話的趙綺紅,摁着桌面緩緩站起身。
隨後再次補充道:“你知道在這短短的半年裡,有多少人想要拿我們母女倆來威脅肖勝嗎?那你又知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爲此付出了行動?當你接二連三的經歷這些之後,你也會這麼小心翼翼的。你不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別再演繹什麼拙劣的‘激將法’。那樣只會顯現出你的智商——未達標。”
“小靜快高考了,我不想她被外界的任何消息所影響。如果李總還顧念點趙李兩家之前的故情話,懇求你別再‘擅作主張’了。男人之間的博弈,我們女人不插手。反之同樣成立,你們男人之間的事,也別摻和着女人。”
“如果沒什麼事,李總不要再主動聯繫我了。剛剛我說了,我家小狼狗的脾氣不太好……”
說完這話的趙綺紅,拎着包起身離開。
而在這時,那名經理湊前道:“趙女士,那個勝哥說他午想吃糖醋排骨……”
“讓他想着……”
聽到這話的經理頗爲尷尬的站在那裡!
很顯然,對於肖勝在沒有告知自己的情況下,便安排了這些,着實讓趙綺紅有些‘嗔怒’。在外人面前,她可以強行爲自家男人辯解一波。可內心的真實感受,多少還是有些‘膈應’。
出了咖啡廳的趙綺紅,直接朝着濱湖世家趕去。待其離開後,李涯並沒有因爲這家咖啡廳是肖勝的場子,而立刻憤然離場。反倒是,悠然自得的把自己人都請進來享受着這份‘服務’。
畢竟,勝哥已經出過錢了。那何不爲自己省一頓,在這裡將着午飯?
本以爲自己的‘無賴’行爲,會引得這名經理不爽。然而,讓李涯想不到的是,對方的職業態度,亦要他想象的好太多了。
只要不是刁鑽至極的事情,他都會第一時間解決。
當這名經理把一份八分熟的牛排呈來之際,擡起頭的李涯,輕聲詢問道:“你這樣替肖勝傳話,不怕我把的情緒遷怒於你嗎?”
聽到這話的經理,面帶微笑的回答道:“神仙打架,是蹦出來一顆牙,都能讓我們萬劫不復。怕,怎麼不怕?但是怕不代表着不做……”
“哈哈,有意思的回答。肖勝給了你多少酬金,讓你們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得,扯着脖子爭先恐後的爲他賣命。”
這纔是李涯最爲關心的!細數來淮後,他所經歷的這一系列的事情。不管是在肖勝的老家大口鎮陳寨村,還是在淮城,無論是他是在得勢之際,還是在失勢之時,總有那麼一批人甘願爲他‘擋槍’不說,還各個跟被洗腦似得一往無前。
即便頭破血流,也無怨無悔。
人格魅力?李涯不相信,這世還有這種‘縹緲’的存在。也許二十多歲能取得如今的地位,是會讓人推崇。但不該是這樣的狀態。
“講實話,勝哥予以我們的酬勞不算高!因爲他自己都不是那種有錢戶。可能會有人說,淮城勝哥佔有哪家企業的多少股份,可真當你深入瞭解的話,你會發現。勝哥真正的所佔很少!因爲他把錢和股份都散出去了,散給了下面的弟兄。”
“像這家咖啡廳,所有的一切都是勝哥出的。或者說是他賒的,只不過是賒自家兄弟的。可他只佔其的百分之十,其餘的百分之九十,都分給了我們這些或是從雷石,或是從寧等地出來的‘退休員工’。而這百分之十,也只是他爲自己、爲趙女士一家子找一個‘免單’的理由罷了。不參與任何分紅……”
很健談的經理,站在李涯桌前,若有所思的繼續補充道:“在合適的年齡裡,爲勝哥、爲馬總或者爲耿總‘拼命’,等有一天你厭倦了紛爭,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時,他們會予以你一份體面的工作。當然,工資也許不會太多,可卻是你一直欣然嚮往且想去維護的。”
待到經理說完這些後,李涯笑着打趣道:“完善的‘養老制度’?”
“也可以這麼理解吧!勝哥這麼說過,他絕不會讓自家兄弟爲自己流過血後,再去流淚。前者是他沒本事,後者是他沒能耐。這麼跟您說吧,勝哥予以我們的不僅僅是‘生活’,而是有尊嚴的生活。也許在你們眼,淮城勝哥是‘囂張’的代言詞,可在我們心,他是‘希望’……”
聽到這個詞的李涯,冷笑道:“希望?什麼希望?有尊嚴的活着,是希望?那如果有一天,你活不了呢?”
“你見過一個大佬爲了下面人子女的學而跑斷腿的嗎?你見過一個老總,會爲了自己家屬的病情,而特地慰問關照併爲其安排醫院嗎?勝哥在能力範圍內,一直都在做。不僅僅是他,你們口的‘淮城鐵三角’,都在做,也在完善着這一制度。”
“沒有哪個企業能有魄力拿出利潤的百分之四十以回饋下面的員工吧?勝哥他們已經在草擬了,外人都說我們是在爲他們拼命。不,我們是在爲自己,也在爲自己的家人。我雖然不知道您具體什麼來頭,或者說知道的也許很片面,但我也清楚,您絕對是我這種小屁、民惹不起的大人物。”
“你問我幫勝哥傳話,不怕被您遷怒嗎?怕,怕的狠。但我們更堅信一點,如果有一天,我或者我們因爲這件事,而出了什麼意外的話……一、勝哥不會袖手旁觀;二、我們的家人會被妥善安排,不說衣食無憂,只要肯幹不會貧瘠。三、他們都會被溫柔以待。”
“尊嚴,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裡,已經快被成年人給遺忘的東西,在這裡我們又重新拾了起來。有尊嚴的活着,說說容易。可只有曾在苟延殘喘在金字塔底層的成年人才深有感觸,這將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而現在,這種奢侈,變成了一種現實。”
“正因爲如此,怕也不怕了!餐館的廚子是個瘸子,是爲馬總衝鋒陷陣時,被人砍斷了腳筋。他曾說過這麼一句話:如果馬總需要,他仍舊可以提着腦袋陣,不管對方是誰。”
說完這些,欠了欠身子的經理,略帶歉意的朝着李涯點了點頭。
“抱歉李總,是我孟浪了。說了這麼多……”
直至他把手完全露出來時,李涯纔看到對方的右手只有三指。
滿屋的‘傷兵’,滿屋的‘戰魂’……
這纔是真正讓李涯‘爲之動容’的存在。
雖然他是世家子弟,雖然他對肖勝的‘異軍突起’覺得有點不屑一顧。可在這一點,他們所實施的‘政策’,卻讓他們這個團隊異常的有凝聚力。
而這份凝聚力,自然轉化成了戰鬥力。
這也解釋了,爲什麼‘淮城鐵三角’能在短短的一年半里,掀翻了由胡賀兩家領頭的‘原本地巨擘’。
想到這的李涯,突然脫口說了一句:“得民心者得天下?”
說完這些的他,隨之咧開了嘴角。
吃完盤的牛肉,緩緩起身的李涯走到了前臺。執意要把他的這些消費給結掉!
“肖勝有肖勝做事的原則,我也有我的堅持!目前來看是‘道不同不相爲謀’,但這不妨礙我們堅守自己的己見。吃人的嘴短,這個賬我一定是要結的。”
說完這話的李涯把信用卡遞給了收銀的小妹。隨即轉過身的對這名經理說道:“你也幫我跟勝哥捎句話……”
“您說,李總。我一定原話帶到……”
“我相信你的專業……”
說完這話的李涯,收起了笑容,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是猛龍不過江!雖然是皖西北的淮城,但我李涯仍然堅信能啃下這塊硬骨頭。”
“好的李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