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流星之願

曾經都已變做過往,那曾經的開心、美好、夢想、期望都已做過去。任你通天本事也無法挽留。

即使你能回到過去,可你還是過去的你麼?

那曾經的過往,在當時是那麼美好和平淡,可如今回想卻更多的是感動。

或許……

失去,就是一種美……

第二天,妙珠菩薩歸來,叫來衆人,說道:“我見十方的神功已成,而長久也出了關。不知各位日後有什麼打算?”

長久依舊白巾蒙面,靜靜的坐在妙珠菩薩身旁,不言不語。

十方道:“我要去中原收服華江南。”

泰山三聖拍手叫好,邊素素看了眼那微閉雙目的長久,說道:“姐姐一起去麼?”

長久默然半晌,尚未出聲,妙珠菩薩笑了笑,說道:“長久,你也去吧。有些事,是躲不開的。你的心境還未圓滿,需去做完該做的事,否則修爲永遠不會提升。”

長久點了點頭,迦南卻可憐兮兮的看着妙珠菩薩,求道:“迦南也要去,師父……”

妙珠菩薩喝道:“你以爲是去玩麼?”

迦南低頭小聲道:“可……人家的心境也需要鍛鍊啊。”

妙珠菩薩笑道:“你這丫頭,你纔多大?等你需要歷練的時候,我自會讓你去。如今卻還不到時候。”

卻聽那一直沉浸於修道的趙陽小聲說道:“我想留在這裡,不知菩薩肯不肯收我這弟子……”

妙珠菩薩笑道:“我這裡卻只有女弟子,你若願意,我可和蓮生大師說一聲。這一年你一心修行,到也是修道的苗子,我想蓮生大師還會給我這個面子的。”

趙陽連連道謝,心下開心不已。這一年來,趙陽從一個普通的武夫,如今卻也修到了築基中期。其修道之堅韌勤懇,衆人皆知,十方也只好祝福他。

在笸籮山一年了,就要離開這裡,就連泰山三聖都生出絲留戀。但三人都是灑脫之輩,更多的是開心能回到中原遊玩。十方、邊素素、泰山三聖加上長久,六人略微收拾下,便告辭妙珠菩薩。

妙珠菩薩和小迦南及笸籮山上其他人也都來到山下送別六人,來到山下,六人站定,神鵰從雲端也落在十方身旁。

十方看了眼這住了一年之久的異國他鄉,心中不免留戀,卻只能道:“多蒙菩薩照顧,日後十方定會再來相謝。”

“一切都是緣分,若執着,則難超然。”妙珠菩薩平靜的說道:“該來自會來,該去自會去,莫要在意。”說罷,笑了笑,轉身回了山上。

趙陽道:“趙某有緣和幾位相識,但如菩薩所說,緣聚緣散,何必強求?趙某維願幾位日後得成大道。”

迦南卻對幾人甚爲留戀,眼中都有淚珠要流下。邊素素爲她擦淨,笑道:“羞羞,這麼大了還哭鼻子。等中原事了,我和師父自然還會來看你。”

“姐姐說話要算數哦。”迦南勉強笑了笑,回頭見師父已然走遠也只好和幾人告別,依依不捨的走向笸籮山上。

六人在山下站了片刻,十方看了眼那一直一言不發的長久,心裡微微嘆息,說道:“咱們這就走吧。”

六人一鳥,駕雲飛起,向遙遙中原飛去。

一路掠過城鎮、草原,一日間來到來時的草原上。只見草原依舊,羊羣仍那麼潔白。風吹野草如波浪般滾動,更有蒲公英的籽隨風飛舞,如同雪花一般。

十方笑道:“來時是這裡,回去時,又是這裡。天色已晚,現在這過夜吧。”

落下地面,找到牧羊人,只見這裡又多了幾個牧羊人所住的帳篷屋。

這裡的牧羊人仍舊記得十方等人,又驚又喜,說道:“你們走後,許多朋友見這裡草肥,便也遷來此處居住。”便將幾人迎入帳篷中,又叫自家婆娘預備馬奶酒和烤肉,當然,免不了給金雕預備一隻全羊。

那牧羊人見幾人一年不見,卻更增精神。他在這天竺和吐蕃的交界處生活,自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心知這幾人不是平常人,更是禮待有加。

在笸籮山過了一年的安穩生活,此時又是如此的遊歷,十方心裡有些感慨,又有些喜歡。這六人酒量本就大,只把那陪酒的牧羊人喝的醉倒去睡覺,除了長久外,幾人仍舊在喝。

十方心裡有些想法,便想趁那長久吃肉或喝酒時,從她掀開的白巾去看她面容。

長久一直以來不承認自己是南盈月,十方自是心裡不甘。可她根本不喝酒,吃肉也只避開幾人目光,轉身吃了幾口,其他時候,只是靜靜的一言不發。但十方能從她眼神中看出也是開心,便只好作罷去看她的心思。

唐二哈哈笑道:“好久未曾如此開心了,在笸籮山快把老子憋悶壞了。”

幾人都是心裡開心,正喝着,就見門簾被掀開,那牧羊人家的婆娘進屋道:“外面來了星雨,你們去看麼?”

邊素素拍掌喜道:“有流星雨耶,師父,咱們去看吧。”

十方看了眼長久,見她微微點頭,笑道:“好啊。”

唐三見幾人出屋去看流星雨,打了個嗝,說道:“有什麼看頭?說不準再掉下來砸在頭上,可不划算。”

唐大喝了一口,卻笑道:“在外面喝酒也是種情趣,我也去看看。”

三兄弟也紛紛起身出屋。

無邊草原,遼闊星空。

微微的夜風,一輪明月,點點星星。

忽然,一顆流星搖曳着璀璨的軌跡,從空中流逝而過。

繼而,一顆、兩顆……許多許多的星星如雨般劃過夜空,彷彿落在了草原的另一端。

唐二喝了口酒,問道:“老大、老三,還記得咱哥三上次喝酒看流星雨時,是什麼時候了麼?”

唐大愣了下,繼而呵呵笑道:“管那許多?”

牧民們紛紛從帳篷中走出,在草原中笑指着天空那璀璨流星。有的雙手合十,閉目默默祝願。有的年輕男女離開人羣,相依在碧綠的草原中,癡癡的看着星空。

邊素素跳躍着指着天空,開心的道:“若在流星下許願,都會實現的。從前只見過一兩顆的流星,許願都來不及。師父、盈月姐,咱們都許願吧。”她說完,就也雙手合十,一副認真的樣子,閉目許願起來。

十方看向‘永久’,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站在璀璨夜空下,站在這無盡的、遼闊的天地中,白衣隨微風飄飄。

十方正要說什麼,‘長久’卻也將雙手放在胸前,默默的閉目祝願。

十方心中略微感慨,也跟着祝願起來。

只是,心中該祝願什麼?

希望桃兒能今早醒來,希望她用不會再受到傷害,永遠如從前般快快樂樂。希望盈月的傷痕都能痊癒,希望她也能開心起來。希望付大哥和雪兒能在九泉之下再也無世俗間的約束,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好多好多的願望,流星會實現麼?

十方擡頭去看,見‘長久’也正回頭看他。

邊素素坐在野草中,癡癡的看着星空。不知是不是泰山三聖遞給她的酒,她看着便喝一口。

十方看着‘長久’,柔聲道:“你許了什麼願?”

‘長久’不答反問:“你信麼?流星會實現你的願望?”

十方漠然,半晌道:“這麼美的星空,再許下些美好的願望。這事本身就很美,即使這很虛假。”

‘長久’笑了笑,她蒙着面巾,可她的目光卻能看出,她是在笑。

“那你許了什麼願望呢?”

十方將自己所想說了出來,又問她:“你呢?”

‘長久’漠然片刻,輕聲道:“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

可爲什麼,不論美好或不如意,都有那麼一絲遺憾?十方輕輕嘆息:“盈月,我這一年來,見性菩提大瑜珈術修煉有成後,明白許多。古人所說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那是一時傷感而已。我等當把握現在,珍惜沒一個時刻,纔是智者所爲。”

‘長久’怔怔的看着夜空。

十方順着她目光看去,悠悠的道:“猶如這流星雨,此時的美麗,我們就該去欣賞,等會兒一切過去,繁華落盡,我等也可無悔了。”

片刻,衆人無言,星星把自己最美的時刻在一霎那呈現在世人眼前,可總有它消逝的時候。

漸漸,一切歸於平靜。

泰山三聖都已醉倒在夜空下,爬在草地上呼呼大睡。

邊素素起身,來到十方和‘長久前,忽然伸手,同時握住倆人的手,看着夜空最後一顆流星,大聲道:“我希望我們永遠不再分開,永遠能在一起。”

十方看了兩人一眼,心中卻想着有朝一日,身旁還能多了櫻桃,幾人一起這樣的在夜空下,無慾無求,直到永遠……

邊素素開心的笑了笑,進屋取來美酒,遞給倆人一人一壺,說道:“唐家三位老爺子就會享福,我也想就睡在這星空下,師父、盈月姐,你倆陪我喝酒好不好?”

三人坐在草原上,說笑着喝了一壺又一壺,直到酒盡人困,就這樣爬在草原上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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