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華江南

十方沉默不語,半晌擡頭道:“或許人生在世,會有這樣那樣的束縛,但只要你去追求,就應該會快樂。”

十三妹冷笑道:“追求什麼?違抗命運?如果違抗命運的代價是死呢?就這樣活着,每日還有殘羹剩飯,若反抗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你會去做麼?”

十方眼中閃過一絲堅毅:“會的,爲了我想得到的一切,就是死也要去做,否則活着有什麼意義。”

十三妹起身道:“我醉了,該回去睡覺了。”走過十方身邊時,她停下來道:“當你遇到有心無力的那一刻,你就會相信,命運是無法抗拒的,這是每一個人的悲哀。”

十方沒來由的來了一股憤怒,起身拍桌道:“我不信什麼命運不命運的,沒有勇氣去做的人,才叫最悲哀。”

十三妹冷哼一聲,帶着孤單的影子離開了酒樓。

十方將桌上一碗酒端起飲盡,嘆了口氣,算了酒錢,回到了客棧。

客棧中的客人大多睡覺了,回到自己房間,十方趴在牀上沉思,明天打聽下藍鳳鎮和櫻桃的消息,若是有機會,便看看順風鏢局裡那個和櫻桃相貌很像的女孩到底是誰,看公孫龍他們表情,那女孩應該便坐在車棚之中,可這人好神秘,一直沒有現身,若真是櫻桃可別錯過了。

這樣胡亂思考着,一晚便不覺過去,第二日起牀,十方來到樓下要了幾個包子和粥,正在那吃着,樓梯聲響,順天鏢局的人在公孫龍帶領下說笑着從樓上走下,可其中並無那老乞丐所描述的少女。

公孫龍等本來正說笑着,忽然見到了十方,都站了下來。

“讓一讓,我要下樓。”鏢師們後面有一個冰冷的聲音道。

十方也愣了下,這聲音聽起來該是昨晚一同喝酒的十三妹,原來她也住在這裡。

公孫龍等人看着十方緩緩下樓,挨着樓梯口的桌坐下。

公孫龍看着十方笑道:“好巧啊小兄弟,你不是又跑這找人的吧?腳力不錯啊,竟然不知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十三妹從樓上下來,看到十方也愣了下,聽這公孫龍和十方竟似認識,哼了聲,就在十方對面坐下道:“看樣你是八下問路啊。”

十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想問這位大哥,藍鳳鎮該怎麼走?”

公孫龍喝了口粥道:“藍鳳鎮離這裡可好遠了,就是快馬加鞭也要走上幾天幾夜。”

“那沒關係,只要知道怎麼走就好。”

“哦,那順着官道一直走,到昆明後你再問路吧。”

十方嘆了口氣,又問道:“你們鏢局裡那位姑娘呢?怎麼不見她下來吃飯?”

公孫龍變色道:“我們的事,還用不到閣下操心吧?”

十方心道:“我今天就等在這裡,不怕她不出來,只要她出來就能認出是不是櫻桃了。”

有個漢子喊道:“我說這位小兄弟,你找的姑娘怎麼會在我們車隊裡?難不成你懷疑我們綁架你相好的了?”

衆人哈哈大笑,十方哼道:“你們是綁架不了她,萬一是別人抓了她然後交給你們呢?”

那漢子聞言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十方早就心急櫻桃,這是按捺不住便要發火,十三妹忽然道:“你找的人,應該不在這車隊裡。”

十方愣道:“你怎麼知道?”

十三妹卻不再說話,將粥喝完,起身上樓。

過了會,公孫龍等人也吃完早飯回到樓上。

十方吃完就坐在那等,等公孫龍等人下來。

片刻,樓梯聲響,卻是十三妹先搖曳着綠裙走了出來,來到十方身旁站定,忽然笑了笑:“或許你說的沒錯,等過了今天,我就試着去追求下自己想要的生活,再見。”

看着十三妹那顯得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孤單的身影走出客棧,樓梯聲再響,順風鏢局的人終於走了出來。

順風鏢局的人都皺眉看着十方,顯出討厭神色,這些人算了房錢出了客棧,可也沒見到有穿藍白色衣衫的女孩在其中。

十方長出口氣,或許自己是猜錯了,那老乞丐或許在騙自己,反而耽誤了好長時間,十方來到櫃檯算賬,順嘴問道:“這隊人裡面都是男的啊。”

掌櫃的滿是皺紋的老臉哈哈笑道:“你小子眼光竟比我老人家還差,這些人裡有兩個小姑娘扮作男人你都沒看出來麼?嘖嘖,看那姿色,若是做女裝打扮,一定會迷死不少人啊。”

十方聞言急忙出了客棧,可鏢局的人馬都已走遠不見了。問明瞭出城官道急忙快步走去。

出了城鎮,找了個無人處,再次駕雲而起,再次路過那隊鏢局車隊,十方也不管驚世駭俗了,收了雲頭落在車隊前面攔住道:“桃兒究竟是不是在你們車隊裡?”

鏢隊的人見有人從天而降都嚇了一跳,待看清竟是那一再相遇的小子,都吃了一驚,原來這人是傳聞中的神仙中人!

鏢隊人急忙都下馬跪倒,拜道:“我等凡人不識神仙,還請神仙見諒啊。”

十方懶得理他們,快步走到車棚前,伸手就去掀簾。只聽裡面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公子一定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所尋找的桃兒。”

十方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布簾中慢慢伸出一隻芊芊柔荑,自將布簾掀開,一副柔美如畫的面孔出現在十方眼前。

輕吐朱脣道:“公子這回可放心了?”那一笑,嬌美無限。

十方瞬間臉紅道:“我、我錯了。”

那少女撲哧笑道:“公子不必如此,我想桃兒姑娘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所以你很擔心她是不是?即是如此,我應該沒有理由怪罪公子吧?”

十方撓了撓頭,連聲道歉,就要轉身飛走,那少女卻道:“公子請留步,不知您要去哪裡呢?”

十方站住道:“我也不知呢,邊走邊找吧。”

少女道:“既然如此,小女敢請公子同行一路如何?”

不知怎的,十方竟覺的沒有理由拒絕人家,便點了點頭。

少女喜道:“多謝公子了,小女這裡略背薄酒,可否進來以酒爲媒,促膝長談?”

十方便回身來到車廂邊,又不好意思就上車廂,便道:“在下跟着走就是了,不敢上車唐突。”

那車廂兩旁也有窗簾遮蓋,這時其中一個簾布掀開,露出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嘻嘻笑道:“我家小姐從不曾如此相邀一個人呢,公子還是上來吧,磨磨唧唧一點男子漢樣子沒有。”

十方臉更紅:“那,那在下就冒昧了。”

踏上車廂,掀開門簾進入,不大不小的車廂裡,坐着兩位女子,中間擺有一方小几,几上有精緻菜餚,有碧綠玉瓶,有月光酒杯。

如玉柔荑握住玉瓶,將月光杯倒滿佳釀,那少女道:“公子請坐,雙兒,讓公孫先生他們啓程吧。”

那十一二歲的丫鬟雙兒便掀開窗簾向外喊道:“公孫先生,我家小姐說可以走了。”

便聽外面虛哷哷的趕馬聲,馬車微微搖晃,車廂中盪漾一股女兒芬芳。

雙兒爲那少女倒上酒,少女舉杯敬道:“多謝公子能爲玉兒停留。”

十方喝了一口,猛然想起自己還要找櫻桃,怎能就耽擱在此,這馬車晃晃悠悠,不知何日能到昆明,豈不耽誤大事了。

便要開口,玉兒卻先道:“不知桃兒姑娘和公子如何稱呼?”

十方小聲道:“我倆是很好的朋友。”

玉兒微笑道:“桃兒姑娘能有公子這樣的朋友實在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不知公子能否和玉兒也交個朋友?”

十方道:“這是在下的榮幸。”

玉兒又舉杯道:“公子請再飲一杯,還不知公子大名?”

十方喝了一口道:“在下十方,姑娘芳名是?”

玉兒微笑道:“小妹姓華,名江南,小名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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