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裡陷入短暫的寂靜，被按了暫停的屏幕上是虞美人的下一首：《童話鎮》。
房詩菱走了，留下一點尷尬，虞美人的尷尬。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楚垣夕，發現在昏暗的光線中，楚垣夕面無表情，失神的看着屏幕。
忽然，楚垣夕招了招手，虞美人以一種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慢慢蹭過去，楚垣夕好氣又好笑：“你剛纔膽子怎麼那麼大啊？我沒怪你。”
“你真不怪我？”虞美人鬆了一口氣，貼着楚垣夕坐下，然後緊接着聽楚垣夕說：“房詩菱是我初中同學，朱魑的大學同學。”
虞美人柔軟的身軀爲之緊繃，惴惴不安。
“不用怕，怕啥。”楚垣夕輕舒猿臂把她摟過來，組成一個車位，捏了捏後視鏡。虞美人哆嗦了一下，聽楚垣夕湊在耳邊說：“我謝謝你。”
“謝，謝我什麼？”
“謝你化解了一場可能會出現的尷尬啊。”
“那你怎麼謝我？”虞美人迅速滿血復活，肌膚都變得有光澤。
楚垣夕在尾燈上拍了一下，儘量模仿着霸道總裁的邪魅語氣說：“怎麼謝你？當然是在車上謝你了。”
可惜這個模仿極爲糟糕，虞美人狂浪的笑起來，笑得車燈亂晃，問：“去你那？會不會亂的跟狗窩一樣啊？”一邊笑着一邊走到楚垣夕當面。
楚垣夕無奈：“本來想陪你唱個歌的，唉，還是開車簡——”
虞美人忽然撩起裙邊，慢慢跪下，“咚”、“咚”，隨着膝蓋觸地，沙發一顫，楚垣夕眼角往包廂門口瞄了瞄，“咕咚”嚥了口口水。
…………
週三一早房詩菱就來到巴人娛樂，甚至比楚垣夕來的還早。
楚垣夕開了半夜的車，而且路況比平常還要狂躁不少，當然要來的晚一些，等他到公司的時候發現房詩菱坐在自己工位上，穿着一身幹練的黑西裝，正跟朱魑展示塑料姐妹情呢。
“公司是我的主場，我在這裡有20%的狀態加成！”楚垣夕心裡默唸一遍，然後把房詩菱請到茶室，房詩菱落座，饒有興趣的問：“老同學，今天捨得請我喝水了？”
“那麼多友商被我請到茶室，但是到我工位上談事的可是鳳毛麟角，你知足吧！”楚垣夕心說今天肯定是一場好周旋。
經過昨晚的鋪墊，房詩菱也不知道有沒效果，或者能起多大效果。楚垣夕過去就像是《風雲第一刀》裡的阿飛一樣，林仙兒稍微給點辭色就會拿出真心來，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萬一他像阿飛一樣突然覺悟了可就……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決定這樣定義羊毛：“我想抱巴人娛樂的大粗腿，你有什麼業務能帶帶我不？”
楚垣夕眨眨眼，心說還可以這樣？他想過房詩菱用各種招式來薅羊毛，但是恰恰沒想到她居然開誠佈公的要求自己遞上羊毛？
見楚垣夕光眨眼睛不說話，房詩菱露出和熙的微笑：“就是隨便聊聊，你別緊張。”
“我沒緊張，這不是正想呢麼？你不是準備做女性買手麼，你看神器公司……”
“別，神器公司我知道，那是文化衫，跟我們一點都不搭。”房詩菱心中暗怒，神器公司的估值現在比《深夜畫廊》還要高，而且楚垣夕不是甩手掌櫃，而是根本就不管事，全都交給一個叫曹珊的女生。
如果把她打發去薅神器公司的羊毛，那就成了踢皮球了。把姐姐一腳踢飛？想的美！
楚垣夕撓撓頭，確實，神器公司跟《深夜畫廊》不互補。如果是一般的服裝公司，最少還可以向房詩菱下廣告單子，利用她龐大的自媒體矩陣刷小程序賣貨。問題是神器公司賣的是粉絲向IP向的貨，沒法靠普通的新媒體廣告鋪貨，因爲房詩菱那沒有巴人娛樂的粉絲，去她那打廣告是極爲低效的。
神器公司想要跨出巴人娛樂的粉絲圈，只有紮紮實實的地推，紮紮實實的做傳統廣告一條路。
“那，你有什麼好的想法就直說吧，你肯定想過對不對？”
“嗯，我想學着做IP。”房詩菱緩緩的說，“所謂學人者生，像人者死。我守着你這麼一個現成的樣板，你有什麼秘訣，就跟我說說唄。”
楚垣夕鬆了口氣，“交流一下經驗？這個倒是還不錯。”
這不是自謙。關於怎麼用最合理的方式利用流量，楚垣夕是有不少經驗的，原世界中攢下的，這個世界中積累的，有些是非常有價值的。
但是具體到怎麼做大公衆號、做大微博，其實他並不比別人強，或者說流於平庸。因爲他以前也不是幹這個，只是知道大方向上應該怎麼做，但是具體的細節，房詩菱這個空手套白狼做到準一線的公衆號強者肯定比他懂，比巴人娛樂中所有人都懂。
他回憶了一下《深夜畫廊》的內容，說：“就我的淺見，你做IP的話應該直接做劇本，現實題材的劇本。不要做什麼漫畫小說之類的，直接做一個好的劇本，然後找影視合作方。這樣你融資的明目就非常清晰了，也很容易融到，不用跟大夏那磨嘰，直接公開募集，假設電影的盤子是五千萬，你就募兩千萬，然後版權和劇本折算五百萬進去，這樣做到控盤50%，出讓一半的盤子給合作方，影視圈的通道讓合作方來打通。”
“這樣可以？我行麼？”房詩菱的鏡片一亮，“這有點像高文明之前那一套？”
“他是怎麼做的？”
“他就是寫情感爆文之後找影視公司給他拍電影啊，結果折騰了好久也沒拍成。”房詩菱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先不找影視公司，而是把爆文寫成劇本？我沒寫過劇本。”
“不是非得你寫。嗯，這麼說吧，你的賬號上有很多文章，每篇文章都是一個版權，這個你明白？”
房詩菱點頭，這些版權之前用來計算“虛擬經濟產”的時候她跟劉晉芳據理力爭過。
“那麼這些版權呢，你從裡面挑一下，挑影響大的，也就是閱讀高點贊高的。有成系列的最好，沒有系列的話最好是爆文裡有人且有事，有現實原形。”
“你，舉個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