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垣夕簡直日了狼了，你怎麼看出巴人娛樂是狼性文化的？我怎麼不知道？難道是袁苜誤導了您？袁苜都說了我什麼壞話？
只聽蔡全說：“互聯網公司必須有狼性，沒有狼性的團隊怎麼可能完成KPI？那一定是KPI定的太低了。您這個績效表說明您做互聯網公司是合格的，雖然沒有使用KPI制度但是殊途同歸，最終效果是好的。不過這個加班強度我覺得還有提升的空間，在互聯網企業裡邊只能算合格，並不突出。您理解狼性文化吧？”
“啊，狼性文化，我的理解就是提倡團隊精神、頑強拼搏，要求服從指揮、執行力強。”楚垣夕一邊說着一邊倒是覺得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至少兩個手遊團隊和廖星星的地推團隊是符合狼性標準的，因此戰鬥力非常強。
沒想到蔡全大搖其頭：“不不不不，狼性文化指的是優勝劣汰，野、殘、貪、暴。我最後悔的就是離開百度之後沒有去華爲而是去了中興。”
楚垣夕知道今天的時間算是浪費了，這絕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野、殘、貪、暴正是他比較忌諱的，這四點對外當然是很好了，但不可能只對外，一樣也會用在同事身上，都能引起企業內耗。
因此楚垣夕不相信野、殘、貪、暴能夠最終給客戶帶來好的體驗，它們至多是在推廣階段帶來開店的高效率而已，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見楚垣夕一副不以爲然的神色，袁苜問：“兩位，我插個問題，你們覺得人力資源管得是什麼？”
“人、環境、管理。”蔡全胸有成竹的說，不料楚垣夕立刻接上：“還有員工個人的進步和提升。”
蔡全極爲不情願的表示同意：“對，還有員工發展，算是吧，大企業得有這個氣魄。”
楚垣夕心說這意思就是我只是個小企業了？袁苜倒是沒多想：“那麼要想以狼性的人力資源來實現楚垣夕的需求，提升客戶體驗，就是說需要從以上四個方面倡導狼性，然後以KPI指標爲導向，引導員工提升客戶體驗了？”
蔡全毫不猶豫的點頭：“當然，具備狼性的員工爲了實現KPI自己就會想方設法完成這個指標。指標中加入一個或幾個能夠反映客戶體驗的地方，比如投訴率上邊，不就行了？”
“想方設法的時候就會互相猜忌，就會誰的辦法好就山寨誰的辦法而不使用自己的智慧，出了問題就會甩鍋給別人……抱歉我總是喜歡往不好的地方想，大公司病都是這麼來的。”
楚垣夕不能說失望，只是一次面談沒有達到預期。不過尋找人資合夥人本身就是很冷門的，得看運氣，難度遠遠高於尋找財務合夥人，也高於技術合夥人，技術大牛很難找，但是是有高端人才市場的，可以通過技術特徵和產品來掃描，而人資線上的精英沒有統一的標準，也沒有所謂的市場，必須一個一個面談過去。
他都做着一直找不到的思想準備，更沒指望見一個就成。聽說大齡剩男相親也是這樣，相它三四十次的比比皆是，心態必須保持平和。
蔡全覺得說得差不多了，，忍不住吐糟：“您不能無限誇大缺點而無視它的優點啊，一美遮百醜，沒有十全十美的方法。”
“確實。不過我的希望是企業文化能夠作爲潤滑，使得員工沒有KPI的壓力但是仍然奮進。所以對人資有很高的期盼，從錄用到培訓再到洗腦，在‘服務’於員工的角度上邊下功夫，不是簡單的調整一個績效制度就能達成的。狼性文化很好，但我覺得可能不太適合我。”
楚垣夕說着站起來，做了個送客的手勢，沒有留對方吃飯的打算。主要是他確實也相當之忙，而且職場上也沒有必要過分的客套。
“您的團隊現在戰鬥力比較強，所以您覺得不需要狼性。”蔡全也站起來，深吸一口氣：“但是未來可不一定，做企業都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說完默然離去。
袁苜目視蔡全翻着白眼離開，那種懷才不遇的委屈讓她忍不住想笑。“楚垣夕，你對狼性文化是不是過於貶低了？強調狼性文化沒什麼可恥的，華爲就是狼性文化的代表，而且極爲成功。”
“華爲不止是狼性文化代表，華爲也是給錢文化的代表，而且極爲成功。”楚垣夕哭笑不得，“蔡先生最後說的是對的，我的團隊現在有戰鬥力，所以我不着急。未來我通過給予激勵沒法調動戰鬥力了我也會考慮別的辦法。”
“給錢文化？我看你這程序猿現在就挺快樂的，越加班越快樂，是因爲你給錢多嗎？”
“不是啊，他們加班且快樂是因爲我不瞎指揮，我尊重項目組，沒人用‘老闆已經這麼說過了’來對程序猿指手畫腳。我也不知道程序猿最喜歡什麼，但我知道他們最討厭的不是加班，而是不懂技術的人瞎指揮瞎提需求，讓他們做毫無意義甚至有害的事情。”
楚垣夕一邊往外送袁苜一邊說着，正好楊健綱從旁邊路過，頓時露出充滿敬仰的目光，心說您是怎麼能夠把這種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的？合着我們被艹的還輕是怎麼的？
只聽楚垣夕對袁苜說：“蔡先生那個貪野殘暴的狼性文化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你知道麼？是無法區分人才和傻逼，傻逼貪野殘暴起來更有狼性，而人才會被變成傻逼。華爲的狼性纔不是這樣。”
說着，他一指楊健綱：“比如這位人才吧。蔡先生的狼性文化實行下去，必然有一羣人對他指手畫腳，把他從人才變成傻逼。你說是不是啊楊健綱？”
楊健綱木然點頭，心說我現在特麼已經變成大傻逼了啊！啊——
“人才對於自己變傻逼這事總是很忌諱的，你說你能忍麼楊健綱？”
“我……我……”楊健綱想說我特麼能忍！楚垣夕見了滿意的點頭：“你看，他忍不了，於是就被擠兌走了。從這個意義上狼性文化倒是把人才和傻逼區分開了，公司裡傻逼的濃度也隨着狼性文化的濃度大大提升，最終完美演變爲一個傻逼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