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白逸雲,白飛兒,阿鶯,大名“白鶯鶯”,站在桑宅大門口,跟院子裡的人告別。
白逸雲滿面笑容,留下一聲聲感謝的言語;白飛兒強作歡顏,對蓮香和秋嬋說聲珍重,對桑子明鞠了一躬;白鶯鶯哭得跟淚人一樣,抱着李秋嬋不肯離去,她因爲從四五歲就開始生長在這裡,已經將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
桑子明笑道:“桑宅的門始終爲你們敞開着,不拘何時,你們都可以回來啊。”
蓮香不喜歡悲傷的氣氛,笑吟吟的說道:“白姐姐,你一定要常回來,否則我家相公會想你的。”
此言一出,桑子明有些尷尬,白飛兒的臉上有了一絲紅暈,拉着白鶯鶯離開了。
走到無人的地方,白逸雲嘆道:“桑家很是不凡,可以說藏龍臥虎。我在裡面住了三天,竟然無法用神識掃視到內宅。我就是想不明白,桑家小郎,爲何對我們仙音門這樣好。”
阿鶯湊過去,挽住外婆的衣袖,低聲笑道:“阿婆,我知道原因,桑叔叔喜歡阿姆。”
白飛兒一聽就急了:“別胡說八道,桑先生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阿鶯爭辯道:“阿姆,這種話,不用說出口。”
白飛兒有些着惱,道:“你這孩子,年紀這麼小,如何能懂大人的事?桑公子已經有了蓮香和秋嬋,怎麼可能再喜歡我呢?”
阿鶯將身子轉到另外一側,低聲嘀咕:“喜歡就喜歡唄,阿姆,我已經十八歲了,就算五六歲,也能看出來呀。”
“再胡說,看我撕你的嘴!”
白逸雲微微一笑,說道:“算了,飛兒,阿鶯,這件事不說了。既然已經離開,那就回去修煉,江湖並不大,如果有緣,還會再見。”
白飛兒點頭,神色變得凝重:“娘,我們得到了全本曲譜,以後的日子要忙了。仙音門也該振作起來。”
白逸雲卻道:“不急。如果我們有什麼動作,很容易走漏消息。仙音門一切照舊。等我進階合道,再做改變也不遲。阿鶯,回去之後,關於桑宅的事,一句話都不能講,你知道嗎?”
“我知道了,阿婆。你就放心吧。”
過了一會兒,白飛兒問道:“娘,你說桑先生請你來,當真是爲了解除腦子裡的封印嗎?他的腦海裡,怎麼會被人封印?既然被封印,又怎能考中狀元?這件事透着古怪。”
白逸雲搖頭:“我不知道。桑家小郎很不簡單,他能承受我步虛中階的仙音,說明他的神識非常強悍。他家裡擁有珍貴的樂譜,說明他爺爺更加神秘,或許是從天外來的。這件事,你不要細究,別給他惹麻煩。
桑子明畢竟還年輕,雖然前途無量,但還相當於剛剛綻放的小花,沒有經歷嚴酷的風霜,如果碰到很強的外力,說不定就夭折了。
所幸他還有兩位姑娘陪着,那兩位姑娘也都不簡單,不但相貌絕美,不在你之下,而且年紀輕輕,都是金丹真人了。
其中那位蓮香,我打聽了一下,沒想到竟然是烈焰門的真傳弟子,而且是地仙霍華生的徒孫。霍華生放出風聲,誰要敢傷害蓮香,會面臨他的報復,不死不休!
而那位秋嬋姑娘,以我的眼力也看不透,但我能感覺到,她亭亭玉立的身子,就像山嶽一樣沉凝,她不但身上帶着護身寶物,身後還可能有一位大人物,卻不知出自哪門哪派。
就連那位紅臉的幼童,都讓人感到震驚。纔剛剛五六歲,竟然能承受仙音,真是匪夷所思!
你留在這樣的家裡,就像活在龍潭虎穴中,若是心志被奪,絕非好事!所以你先退出來,找個地方靜靜的修煉仙音,放飛天性,才能獲得更大的進步。
等你掌握了《仙音譜》,將功力提升上去,就算有朝一日,重新回到桑宅,也纔有立足之地啊。”
白飛兒聽了,禁不住連連點頭:“娘,你說的沒錯,十幾年前,我去桑宅的時候,蓮香乃是築基後期,桑先生剛剛築基,秋嬋還沒有築基呢。短短十幾年過去,他們三人都是金丹真人了,這樣的境界速度,真是令人驚歎。”
這時候,阿鶯忽然插口,低聲道:“阿婆,我知道秋嬋姑姑,她是……鬼修……”
白飛兒面色大變:“不許胡說!再說一句,我要生氣了!”
白逸雲的身子也跟着一震,道:“若是真的,桑子明越發神奇了。阿鶯,你是怎麼知道的?”
阿鶯答道:“姑姑對我很好,將一隻手撫摸在我的頭頂,不但補足我的陰氣,而且將我的三魂七魄,一點點拉回來。在我很小的時候,只有一魂一魄留在體內,其餘的都藏在我娘留下的玉佩中。”
她一面說着,一面拉出掛在脖子上的一塊白色的玉佩,上面原本畫了一些符文,經過多年的佩戴,符文都快磨平了。
白逸雲長嘆一聲:“唉,這是仙音門很早以前留下來的,只說是一件護身符,我將它給了你娘,你娘又傳給了你,看來是一件不起眼的法器。”
說到這裡,她想起自己逝去的大女兒,眼眶禁不住溼潤了。
白飛兒瞪了阿鶯一眼:“關於秋嬋姑姑的事,你以後不能再提了,這是要人命的事,你年紀小,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桑先生乃是地仙門人,將來勢必會成爲大儒,如果名聲有一點污跡,他就有極大的麻煩了。你也不想讓他們分開,讓姑姑每天哭泣吧?”
阿鶯嚇得身子一縮:“我知道了,阿姆,再不敢說了。”
白逸雲卻輕哼一聲,道:“這世界已經亂了,廟堂之上,魑魅橫行,青天白日,全是鬼魅。好人很難善終,惡人卻能長命。有這樣厲害的姑娘陪着,對桑家小郎而言,可不是什麼壞事。如此一來,他才能順利的成長起來!”
說到這裡,她轉頭看着白飛兒,道:“你不要氣餒。我們仙音門也是修真大派,源遠流長,以前你修煉的慢,是因爲功法不全的緣故,如今有了《仙音譜》,你只要多用功,以你的資質,必將有一天,綻放出璀璨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