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主子這樣對您,您也一如現在這樣堅定?”威廉太太感動不已。
“是,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杜雪瑤起身,朝着威廉太太微笑着:“這就是我的決心。”
雖然身爲外國人的威廉太太不太明白杜雪瑤剛纔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她依然倍受感動。
“如果主子知道太太您這樣用心,他一定不會做出什麼傷害您的事情!”
杜雪瑤搖頭,“我沒事的,我只是希望他好好的,他好好的,那就夠了。”她揚脣一笑,而後再次詢問道:“他早餐吃了嗎?”
“還沒呢,準備讓傭人送上去,但是不知道主子會不會吃。”
“還是我去吧,他看到我就想趕我走,我只要賴着不走,他就會吃掉早餐的。”
威廉太太點頭,“那我去準備一下。”
“好。”杜雪瑤點點頭,她努力揚起微笑,但是嘴角的笑容卻依舊苦澀,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她還有點用處,至少她在,可以讓他爲了不見到她而快點吃掉早餐。
可是這樣的用處,卻讓她心痛不已。
她深深凝望了那些剛種下去的海芋花花種,“如果你們長大了,開花了,他可不可以就不封閉他自己的心了?”
杜雪瑤輕嘆了一口氣,而後進入客廳,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
十分鐘後,她端着威廉太太準備好的早操朝着樓上走去。
她不確定他現在正在哪裡,她先敲了敲主臥室的門,沒人應答後,她再次轉身朝着書房走去。
杜雪瑤深呼吸,而後伸手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得到應允後,杜雪瑤推門進入書房,剛一進入書房,就看到正坐在他身邊,雙手緊緊環着他的周然。
她努力保持冷靜,但是端着盤子的手卻依舊不自覺的發顫着……
“晟澤,該吃早餐了。”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沒什麼異樣,但是顫抖的雙肩卻已經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放在這裡,你趕快下去!”
這一次,他沒有像上次那樣讓她端走,但是卻着急的趕着她離開。
“你會吃嗎?”杜雪瑤不確信的詢問道。
“會,我會吃。”紀晟澤點頭,“只要你馬上離開,我一定會吃。”
“好,那我現在就走。”杜雪瑤邁步離開前,不忘再次囑咐了一句,“你剛纔答應我的,一定要做到,還是和上次一樣,半小時後,我來收盤子。”
“用不上你,讓威廉太太來,我不想看到你。”
“好,我知道了。”杜雪瑤斂下眸子,“只要你按時吃三餐,我會盡可能避着你,但是請你不要趕我走,求你。”這是她第一次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他,話音剛落,一滴淚就啪嗒的滴落在地板上。
“趕快滾出去,不要在這裡礙我的眼,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暴躁的言語立即響起。
一旁的周然迅速出聲安撫着:“哎呀,晟澤,你不要覺得不高興,她這樣的女人我也不想看到,你看她現在的模樣,還是哭哭啼啼的!真是掃興!”周然還時不時的火上澆油,“要不是她敲門,剛纔我和你的好事怎麼能那麼快終止呢?這個女人真是煩,沒事上來幹什麼?早餐居然只端一份,這不是要餓死我的意思嗎?”
“寶貝,你還沒吃早餐?”
“對啊,人家一心想見你嘛!哪有功夫吃什麼早餐!”周然不悅的嘟着嘴,而後望着一旁的杜雪瑤,“她肯定是故意只端一份上來的。”
“我沒有。”她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你沒有?那這一份早餐,是什麼意思?”周然喋喋不休,顯然沒有要放過杜雪瑤的意思,“下去給我端一份早餐聽到了沒有?我要和晟澤一起吃。”
杜雪瑤一怔,移動步伐的舉動瞬間變得十分艱難。
“沒聽到然然說的嗎?還愣着幹什麼?杵在哪裡是準備看我們恩愛?”
“不,不是的,我這就去。”杜雪瑤感覺自己的腿像是灌了鉛似的,但是她儘可能走的很快很快,這樣痛心疾首的畫面,她真的不想再看到了……
等到杜雪瑤離開後,書房內恢復寂靜。
伸手環着紀晟澤的周然也立即鬆開了手,“表哥,你這樣做真的好嗎?”周然一臉無奈,“我現在可是變成了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了。”
“你不是看上左立斯了?”
“是啊,要不是爲了能夠接近他,我纔不配表哥演這樣的戲呢,看到表嫂那樣,我心裡都難受的想要上去抱着她,然後指着你的鼻子一頓臭罵了!”
“我這樣做,是爲了她好。”
“爲了她好?”周然再次無語,翻了翻白眼出聲道:“你這真的是爲了她好嗎?你剛纔可是沒有看到,我剛纔從這裡看過去,她低着頭再哭誒!你是出了名的寵老婆好不好?現在卻讓她每天流的淚比喝的水還多!表哥,你這樣……”
“好了,別說了。”紀晟澤眉頭一蹙,制止周然出聲道。
“我……唉……”周然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行行行,我不說,我知道‘多說無益’這四個字的道理,現在和你說什麼,都說不通,你反正心心念念希望表嫂好,但是表嫂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你、她擺明了無論你怎麼做,都不會離開你。我剛纔看出表嫂堅決的神情了,我從來沒有見過表嫂這麼好的老婆,被你這樣氣,還能死心塌地的……”
“她愛我。”紀晟澤肯定萬分。
“但是表哥你希望她離開你。”周然再次無奈的搖搖頭,“行了,爲了我的左立斯,我再去爲難一下你的小嬌妻吧,表哥,你在裡面聽到了,可別衝出來打我。”
“你想怎麼做?”
“只要想盡辦法把她趕走,讓她離開你,不就可以了?”周然雖然一臉無奈和痛苦的模樣,“我可憐的表嫂,你可不要怪我!真的真的真的對不起了,我現在先隔着門和你道個歉。”周然再次嘆了一口氣,而後伸手打開書房的門。
她深呼吸,而後繼續打算演她的大惡人!
就在杜雪瑤端着早餐上來的時候,急匆匆的周然迅速迎面撞了上來……
“啊……”周然驚呼一聲,盤內所有的東西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周然踉蹌朝後退了幾步,而後跌坐在了地上。
“你不長眼是不是?”周然佯裝吃痛的站起身,而後擡眸望着杜雪瑤,“你沒看到我正在走出來?端個早餐也不會,你說,你還會什麼?”
“抱歉。”
“抱歉?一句抱歉就有用了,要是道歉有用,那還要警察來幹什麼啊?你知不知道我懷了表……”周然的話語夏然而止,她差點就露餡了,隨後,她再次出聲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懷了晟澤的孩子?剛纔被你這樣一撞,孩子要是掉了怎麼辦?”
“你……懷孕了?”杜雪瑤倒抽一口涼氣,她先前以爲紀晟澤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趕走她,可是……她懷孕了,周然懷孕了,這代表着什麼?
是不是他……真的不愛她了?
杜雪瑤的心口抽疼,但是卻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真的抱歉,真的很抱歉。”
“你怎麼反反覆覆就這麼兩句?”周然不悅的撇了撇嘴,“那麼熱的牛奶,要是燙痛我了怎麼辦?你到底會不會做事?毛手毛腳的,我現在可是孕婦!”
周然喋喋不休,伸手一把握住杜雪瑤纖細的手腕,“你馬上給我下跪道歉。”
“什麼?”杜雪瑤以爲自己太悲傷,從而導致自己出現了幻聽。
“不下跪是吧?那你就去打掃把別墅的玻璃擦一下吧!不多不少,大概也就幾十塊吧,你要是不去擦,我就讓晟澤趕你走。”
杜雪瑤一愣,而後迅速點頭,“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快去吧,我等會兒會一塊一塊檢查的。”周然哼了一聲,而後轉身,轉身的周然吐了吐小舌頭,一臉抱歉的迅速走入書房內。
書房內的紀晟澤清晰的聽見了外面的交談聲。
望着一臉歉意和愧疚之色的周然,他迅速壓低聲音,出聲道:“該死的你,你居然讓她去擦玻璃?她要是真的因爲擦玻璃弄傷了什麼地方,我就打斷你的腿!”
周然迅速低頭盯着自己纖細的腿看了看,“表哥,你是來真的?”
“你可以試試看,我到底是不是來真的。”
“那我現在馬上去讓表嫂別擦了,我擦還不成嗎?”
“你給我站住!”紀晟澤迅速制止周然的舉動,“你要是敢讓我之前做的一切功虧一簣,那不僅僅只有打斷你的腿那麼簡單了!”
周然倒抽一口涼氣,再次出聲道:“表哥,你明明那麼愛表嫂,幹嘛偏偏要裝的那樣若無其事啊?表嫂根本就不介意,剛纔她一口一個抱歉的時候,我這心都覺得痛。”
“如果不是爲了左立斯,我真的想撂挑子不幹了!要和表哥你裝恩愛,一邊還要虐着表嫂,我這心難受的啊!”周然扶額,小臉上一陣糾結,“我去後花園透透氣,再這樣下去,我非得愧疚的暈過去不可!”
話音落下,周然迅速朝着樓下走去。
走下樓的她看到了正在擦客廳落地玻璃的杜雪瑤。
杜雪瑤全神貫注的擦着玻璃,一絲不苟的她沒有注意到周然。
“喲,真的在擦玻璃啊!”周然顯得有些煩躁。
“嗯。”杜雪瑤應了一聲,而後點了點頭。
“那你繼續擦着吧,擦累了允許你休息,我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誰讓你死盯着我男人不肯籤離婚協議書呢!”周然冷哼一聲,而後邁步朝着後花園走去。
看着正在打理後花園的花匠,周然望着一盆光禿禿什麼也沒有的地出聲道:“這裡爲什麼什麼都沒有?”
花匠看着周然,而後回答道:“這裡有海芋花的花種,是太太種的。”
“海芋花?”周然一怔,“我曾經去陽明山看過海芋花……我也聽說過那個感人的故事……”周然忽然想通了什麼……
同樣都是不能動彈……同樣都是呵護備至的照顧……同樣都是至死不渝。
她迅速轉身步入客廳,而後快速朝着樓上走去。
周然一把打開書房的門,正在看文件的紀晟澤蹙了蹙眉,“你又有什麼事情?”
“表哥,我剛纔到後花園透了透氣,你知道我發現什麼事情了嗎?”
“你發現什麼事情了?”紀晟澤看上去一點也不好奇,一臉冷淡,視線依舊緊盯着手裡持着的文件。
“是表嫂的事情!”周然一把搶走紀晟澤手裡拿着的文件,而後合上隨意丟在一邊,“表嫂在後花園種了海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