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月身後,姜無憂看了眼老祖,後者點了點頭。
昨日族會,姜無憂雖言及家族危難,以清查細作爲名,禁止族人出院,但有人問起晚輩是否能參加仙苗會,他卻未置可否,只說尚在權衡利弊。
今日一早將族人聚集起來,姜幼月當衆宣佈禁止參加仙苗會,家賊果然忍不住跳了出來。
姜家長老薑無悔,姜無憂的六弟,娶了一門正妻三房小妾,妻子名叫王玉梅。
七年前王玉梅二胎產下一子,身具五行黃靈根,僅在地靈根之下,在姜家一衆後輩中,算是僅次於姜幼月的上好資質,取名“幼學”。
姜無憂得知此事,便將家族的鐵器營生交給他打理,雖說產業的利潤大部分需要上交家族,但在巴國凡間,鐵器可是僅次於官鹽的暴利生意,七年下來,姜無悔分到的錢財卻也頗爲豐厚。
除此之外,姜無憂還從家族的靈礦收益中額外抽出了千枚之數,用作他二兒子修煉的轉款,姜幼學如今年方七歲,卻已是煉氣二層的修士了,靈丹靈藥更是沒有斷過,基礎也打得很牢。
總之在家族一衆長老中,姜無悔的待遇不說獨佔鰲首,卻也僅次於分管靈礦的老三,姜無憂是如何也沒想到,他竟會判出家族,與吳家勾結到一起。
想到這裡,饒是他姜無憂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此刻也不由怒發衝觀。
刷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姜無憂大喝道:
“還等什麼,沒聽家族發話了嗎?速速拿下姜無悔,再將他妻兒妾室一併綁起來!”
姜無悔毫無懼色,反而衝姜無憂身後的老祖道:
“太公,無悔不是要叛出姜家,無悔是想救姜家啊!吳家不過是個馬前卒,是城主府看中了我姜家名下的礦脈,早已決議覆滅我姜家啊!此刻形勢,吳家請來了金丹修士,聯絡各大宗門封了云溪宗,城主府那邊更是有元嬰大修士坐鎮,沈先生實力雖高,卻也雙拳難敵四手,難挽大廈之將傾,好在我與吳家主和萬城主有約在先,若是姜家上下能束手就擒,我便能爲家族爭取一條出路啊!”
姜無悔一番話說完,演武場內的族人頓時羣情激奮,紛紛痛罵他無恥之尤,然而卻也有不少人面色沉重,被元嬰修士的威名給嚇得不輕。
在姜家衆人的認知中,築基老祖便是古月湖一帶修爲最高的人了,金丹修士則是各大仙門的峰主長老級別的人物,至於元嬰修士,大都只聽聞於酒肆茶館的說書先生口中。
姜維恆冷哼一聲,忽然從太師椅上躍起,落在姜無悔身前。
一把抓住姜無悔的脖子,
姜維恆將他整個人都給提了起來,沉聲喝問道:
“說!家族機密,你究竟捅了多少出去?”
——
有朋舍院內,柳子生一步跨出院門,卻發現自己又從院門外走了進來!
李自然蹲在一株垂柳下,逗弄着池中的兩條金魚,懶懶道:
“柳兄別試了,姜家此刻已被一大陣籠罩,咱們被關在這兒了!”
柳子生皺着眉頭,沉聲道:
“姜家如此行事,未免有些蠻橫了,怎麼也該先知會我等一聲吧?”
李自然撇了撇嘴,嗤笑道:
“姜家應該還是講理的,不過你覺得就憑我倆……有資格跟沈先生講道理麼?”
柳子生無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
“可我師叔本該早就到了,現在卻是一點音信都沒有……”
撲通!
柳子生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着儒衫的修士從天而降,腦袋朝地砸進了水池裡,只剩下兩隻腳丫子露在水面外撲騰……
李自然第一時間就躲了開去,還一把撈起了池中金魚,幫兩條小生靈躲了一場無妄之災。
下一刻,就聽沈慕白的聲音彷彿從雲端飄來:
“羅護院,記得莫要亂走!”
羅護院蹭地一聲從池塘中倒飛了出來,水淋淋地落在了柳子生身旁,怒氣衝衝地盯着上空的濃霧看了半天,終是忍了下來。
沒辦法,技不如人。
今早他見姜家被大霧籠罩,便知內有古怪,不過仗着自己接近元嬰的修爲,卻是不管不顧地強闖了進去。
之後的遭遇實在是難以出口,若不是沈慕白拽了他一把,他差點就被被一隻鱷魚怪給活活吞了。
看了眼李自然,羅護院趕忙噓寒問暖了幾句,又跟柳子生詳細問了問事情的經過。
聽完沈慕白一人獨佔元嬰期易九陽,還藉着化嬰散佔據了上風,羅護院一臉震驚,皺着眉衝柳子生問道:
“現下這情形,子生你可有什麼主意?”
柳子生一臉無語,在墨香書院,他是衆星捧月的仙苗,自小就被當做院長接班人來培養,不但修爲一日千里,更是博覽羣書典籍,素有足智多謀之名。
之前他在秘境內運籌帷幄,組織衆人殺光了寶藥宗陣營的修士,鯨吞海量寶物資源,回到書院後更是深受老一輩讚賞。
可從昨日伴月樓赴宴開始,柳子生卻總有一種黔驢技窮之感。
原因無他,實力差距太大了!
李自然行事隨心所欲,根本不聽勸,沈慕白則更是深不可測,一言一語皆勢如天威,令柳子生連出言反駁的勇氣都沒有。
心念一轉,柳子生覺得這個鍋他可不能背,旋即衝羅護院道:
“此番來這古月城,仙苗會事小,主要還是陪李道長四處逛逛……羅師叔何不先問問李道長的意見!”
李自然將兩條金魚放回池中,衝羅護院拱了拱手道:
“羅護院,我看上了姜家小姐,不知您能不能幫忙牽一牽線!”
羅護院一臉無語,這李自然根本就沒把姜家跟城主府的恩怨當回事嘛,不過一想到李自然的滔天背景,這廝的行爲卻又是如此理所當然……
嘎吱一聲輕響,簡浮生推開兩扇門扉,走出了客房揉了揉眼睛。
一臉懵逼地看了眼羅護院,簡浮生抱了抱拳道:
“方纔是這位高人在戲水?”
柳子生趕忙上前,跟簡浮生介紹了一下臉色鐵青的羅護院,隨後補充道:
“我師叔跟姜師妹一樣,都是水靈根……方纔跟李兄切磋了兩招。”
簡浮生上下打量了羅護院一眼,趕忙躬身作揖,一連道了好幾聲“失敬”……
李自然則是皺起眉頭,衝簡浮生問道:
“簡兄?你煉氣九層了?”
他這一問,柳子生也一臉疑惑地看向了簡浮生。
昨日這廝分明還是煉氣七層啊?
看着也不像重傷在身,跌落過境界啊……
一個晚上漲了兩個小境界??!!
這還是人?
簡浮生猶豫了一下,解釋道:
“一般般吧,正常操作……但我主修的功法有點問題,小境界經常是漲了又跌,跌了又漲,就跟……就跟……”
本來他想說就跟那股市大盤一樣,一直在三千點上下浮動,但想到這兩位見識太短,
李自然一臉不信,眯着眼睛盯着簡浮生,陰沉問道:
“簡兄,你跟我說句老實話,是不是你吞了我那陣靈,得了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