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急流急速奔馳,在體內奇經八脈流動不休,陣陣威猛霸道的熱力讓呂陽如同身入火窟,身上熱氣蒸騰,片刻間身上如同水浸,熱力無有時盡,呂陽此刻就象一團柴火,那團火走到那裡就燒到那裡,焚盡萬物的熱力讓呂陽神智漸漸模糊。
終於忍耐不住,仰天發一聲野獸負傷般的怒吼後,一股莫名的睏倦襲來,呂陽的眼睛慢慢閉了過去,苦修多年的神通俱已消失不見,他現在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睡吧。
沒有人看到,就在呂陽閉上眼睛那一霎那,他的身體周圍出現了一圈白色的銀華,那個石臺上陰陽雙眼的霧氣忽然蒸騰起來,如同虹吸般向着銀華籠罩中的呂陽身體涌出,而呂陽卻如同死了一般,臉上依舊潮紅末退,緊皺雙眉,顯得頗爲痛苦。
飄蕩之間,彷彿在無盡的虛空遨遊,又好象在大千世界不斷的遊歷,呂陽在迷濛中睜開了眼睛,這裡又是那裡?什麼也看不到。不同於黑暗。但也並不給人空虛的感覺。總之一股很怪的感覺在心頭盪漾。就如聽道之時的頓悟。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來回激盪。但本身卻又清醒異常。
“這裡又是那裡?”呂陽喃喃自語?“爲什麼走那裡都是黑暗,爲什麼沒有生靈?”心隨念轉,呂陽忽然想起在那臺上看到的偈語,隨口唸了出來:“大道無情,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大道有情,長養萬物,眷愛生靈。”
而隨着他這句話的出口。整個神秘之地猛然起了變化。隨着呂陽心中所想。頓時仙氣瀰漫。仙山聳起。小溪蔓延間有仙鶴齊鳴。仙禽長啼之聲幽幽傳來。一片青竹林憑空出現。一間小小的幽雅茅廬在那阡陌之處坐落。
“思物隨心?”呂陽默默點了下頭,點頭沉吟:“那偈中大有深意。接連提大道二字,這裡難道是什麼大道秘地不成?”
心中想着,腳下卻絲毫末停,徑直來到幽雅茅廬跟前,小門旁有一副對聯,左邊寫道:有名爲天地之始。右邊寫道:無名爲天地之母。橫批:天地之機。
“道友遠來辛苦,可敢進來與我一敘?”一個爽朗的聲音無聲無息在呂陽耳邊響起。
呂陽卻絲毫沒有驚訝,事實也就是這樣。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還有何驚何怕,管你千條妙計我只以一定之規來對,點點了頭:“如此,叨擾莫怪。”伸手輕輕一推。那扇門應手而開,吱啞一聲,一道白光從其中射出,呂陽早有準備,還是下意識將手擋在眼前。
光華退去後。呂陽木然的發現,自已又來到了一個地方,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緩自其旁緩慢流過。不知流往何方。一個道人揹着自已而坐,身上白色道袍繪着各種繁華的圖案。恐怕連他自己都未必盡數明白。一白玉石桌,一壺清茶。茶杯之中散出嫋嫋清香沁人心脾,整個人望着旁邊緩緩流過的小溪發呆!
“恭喜道友否去泰來。居然有此福緣來到這大道臺上的天機之地,領略宇宙奧秘。”道人依舊沒有回頭,呂陽卻不知爲何,只覺得這個聲音聽起來無由就有那麼幾分耳熟。
即來之則安之,管你是什麼思物隨心也好,是故弄玄虛也好,呂陽端然坐下,也不客氣,隨手取過玉杯,一口倒盡,只覺清香甘沁,回味無窮,果然好茶。可是這一杯怎麼夠?呂陽擡手就要拿壺自斟,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眼見那茶壺就在眼前,可是呂陽無論怎麼伸手,手指離壺總有三寸之遠,夠之不着!
那道人呵呵一笑:“即來此便是有緣,這茶你倒也吃得。”說完也不見他揮袍動袖,那茶壺凌空飛起,瞬間就給呂陽倒滿一杯。
呂陽盯着那個揹着身向着自已的道人,冷冷道:“即召我來,便是有事要說,茶即吃過,有何吩咐便請說下吧。”
“呵呵,不忙!”那道人脾氣好很:“即來此地,便是有緣,不感悟一番豈不是太可惜了?”
“感悟?感悟什麼?”呂陽一片茫然。“天道!”那道人終於動了,隨手一指,隨着他手望去。正是那茅廬旁邊徐徐流過的那條小溪。呂陽只感腦中轟然一聲如同冷水入滾油一般炸開了鍋,三幅巨大的壁畫下邊,更有無數小的壁畫連成一片宏偉鉅作,現在自已的眼簾。這是什麼?呂陽再次深吸了口氣,第一感覺就是那畫中人物栩栩如生,裙裾搖動,躍然壁上,上邊的人物好象隨時都可以化成真人落下地來。
緊緊閉了下眼再又睜開,呂陽定了定心,壓制了下心中波瀾起伏的心情。舉目往左邊的壁畫上看去,上邊一個白髮皓首的清癯道人,呂陽眼睛一亮,認出上邊畫得正是鴻鈞得造化玉碟以身合道,然後開講於鴻蒙衆生。甚至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前身,東華帝君的樣子。如此的真實,如此的歷歷在目,呂陽甚至有種錯覺,他好象彷彿再次回到了那鴻蒙歲月。
吸了口氣,壓住心中的那無限的驚意,再看中間,即有鴻鈞便有盤古,果然這中音一幅畫展得便是盤古開天而後一氣化三,肉身十二分爲祖巫以及巫族。
呂陽面無表情,抽眼再往第三幅看去,不用說,這第三幅肯定陸壓了!可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第三幅上什麼也沒有?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看到,是的,第三幅上的的確確是什麼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呂陽蒙了!呂陽糾結了一會,便又往下邊看去,這一看,不由得一聲叫了出來!先是巫妖大戰,而後相繼隕落,然後便是人族崛起,三皇五帝治世,再然後封神大劫,六聖相爭,闡截互鬥,打得是天崩地裂,然後鴻鈞現身,六聖與準聖紛紛隱世,不準再現世間。。
這些經歷呂陽都知道,可是在這裡一幕幕的看下來,越看越是心驚,這裡是什麼地方,爲什麼這一切能夠如此傳神的記錄下來?呂陽此刻腦海中一片蒸騰,兩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然變得通紅,可是還是瞪着眼看了下去。
封神之後就有西遊之劫,唐僧一行五衆西天取經,呂陽眉梢輕輕動了一動,自已全力阻止的西遊還是成行了,果然神通不及天數,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啊!心中正自感嘆,忽然眼神一滯,一幅畫面落在他的眼前,呂陽驚呆了。
那畫上正是在靈山腳下,一個身籠七彩光華的年輕道人引起了呂陽的注意,這正是孔宣!呂陽神情一動,凝神看了下去,這一看,不由得呂陽瞪大了眼,張大了嘴,驚愕莫名。
良久呂陽纔開口道:“我…我看到了什麼?”“你看到的是未來!”
“未來?”“不錯,是大道定下的未來!”那道人霍然站起:“跟你簡單的說下把。混沌之中物懸於虛空曰:道。道即是大道,先有大道而後有天地,始有天道。”
“鴻鈞合天道,爲道祖。這三界六道的一切均在天道的演算之下,所以整個世間的事就如一齣戲。即然是戲必然得有劇本,這劇本是在大道寫的,導演麼便是鴻鈞了,演員麼便是這些人!”隨着他手一指,那面巨大壁畫忽然動了起來!原來一切靜止的忽然便活了起來,呂陽目瞪口呆,看直了眼。
“你爲什麼要給我看這些,我也是其中一名演員,爲什麼要給我看這些?”呂陽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動着的靜着的畫面,喃喃自語。
“因爲這些人不再想演戲了,從鴻鈞開始,有一個算一個,他們都不想再演了,他們想自個拿劇本,自編自導了”說到這裡,那個道人呵呵大笑起來,身上那無數莫名花紋的道袍簌簌的動個不停。
“爲什麼說我與他們不同?”聲音嘶啞,有如鬼啼,這聲音出來就連呂陽自已都嚇了一跳,可是現在他已無力再去注意這些細節,只等那人給個答案。
“因爲我想換個導演,而這個人選就是你,就這麼簡單!”說的輕描淡定,說的波瀾不驚,呂陽爲之一噎:“就這麼簡單?”那人肯定的點下了頭,呂陽登時呆住。
呂陽閉思沉思一陣,忽然睜目道:“你是誰?”那人冷不防呂陽這樣問,聲音滯了一滯道:“我是誰?你想知道我是誰,你得自已來看,來看了就知道我是誰了?”
這一長串如同繞口令般的話呂陽沒有發怒,不知爲何,呂陽越看眼前這個人越是熟悉,那人也不再說話,依舊揹着他,仰首看天,不發一言。
呂陽忽然盤膝坐下,那人輕聲問道:“你要做什麼?”呂陽輕輕闔上了眼,微笑道:“你等着我,我就來找你,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誰。”神情安定,語音篤定,這次那個人沒有再說話,微風吹起他的袍角,好象他的心情一般飄搖不定。
呂陽就這麼入定了!時間彷彿停止了!他似乎進入了一個別人難以想象一個空間,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和靜寂的黑暗。腳踏虛空前行,也好象踩着時間穿行,一步便是千步便是萬步。
卻又沒有什麼大的分別。
時間好象過了一瞬,又好象過了千年,直到耳邊有一人聲傳來:“吾道爲天,吾道爲地。吾道爲山川日月,吾道爲萬靈萬物,吾就是光明,也是黑暗!”
呂陽睜開了眼睛,兩團光茫在他的眸中跳動,一團橘黃而耀眼,一團霜銀卻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