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憂有些事需要處理,開車離開了莊園。
這個晚宴本來打算過些時候纔會辦的,但是她爲了女兒,特地提前了。
晚宴邀請了不少名媛,還有林浩澤商業圈裡的好友,以及她自己的朋友圈。
蘇果果看着張嫂送過來的果汁以及她說的話,拿起杯子就喝了起來。
“小姐,晚上想吃什麼?如果有特別想吃的,我給小姐做。”張嫂關心的問道。
她看小姐臉色很蒼白,沒什麼血色,就想給她做些愛吃的可口的飯菜。
“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張嫂就做林叔和我媽喜歡吃的就可以了。”蘇果果搖了搖頭。
現在的她而言,吃什麼都感覺一個味道,不管是青菜還是鮑魚,似乎沒有區別。
“小姐,你知道太太能接你回家有多高興嗎?你這麼一直食不下咽的,她也跟着擔心,這些年你流落在外受苦,太太也不好過呀,母女之間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呢?別太埋怨太太,她也不容易。”張嫂多言的說道。
她一直以爲小姐不高興,悶悶不樂是因爲跟媽媽有心結,還在怪媽媽這麼多年不管不顧她。
身爲傭人肯定是不好多說的,但是她不希望小姐跟太太一直這樣下去,所以才大着膽子說。
“張嫂。”蘇果果喊了一句。
張嫂有些忐忑的低下頭,不知道是不是小姐要責備她多嘴。
“我跟媽媽很好,沒有心結,你想多了。”蘇果果喝完果汁,把杯子放在托盤上,“是有別的事讓我有些難過,但是絕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張嫂愣了好一會,最後才端起托盤轉身離開。
“你對晚禮服還有別的要求嗎?”設計師艾米從隔壁洗手間過來,順便問道。
蘇果果搖頭,她沒有要求,也不懂,“你決定就好。”
其實穿什麼對她來說也是沒區別。
艾米點頭,朝出門準備下樓的張嫂說了一句,“張嫂,給我來杯咖啡。”
張嫂應了一聲就下樓了。
因爲艾米經常過來這邊,所以跟張嫂也很熟,就像在自己的家裡一樣很隨意。
“你是果果吧?”
蘇果果嗯了一聲。
“這個房間其實很早就佈置了,每次來家裡都看見你媽一個人坐在裡面發呆,我一直很想知道她失散的女兒什麼樣,沒想到今天終於見到了。”艾米主動跟她聊了起來。
蘇果果愣了愣,忽然很想問一件事,可是又不怎麼問的出口,猶豫了良久纔開了口。
“我媽……跟林叔結婚了嗎?”
她之前就想知道這件事了,看媽媽跟林叔的樣子不像是夫妻,因爲還分房睡的,可是曉東又說媽媽也是他的媽媽,張嫂又稱呼媽媽是太太。
“沒有。”艾米頓了頓,“可能秦憂姐還忘不了你爸爸吧,這麼多年了也沒結婚的打算,林總追了她很多年了,一直默默陪伴她,幫她找你們父女,但是兩個人沒有在一起過。”
蘇果果沉默的低着頭,林叔也是一個癡心的人,媽媽對爸爸癡情,林叔對媽媽癡情,似乎自己身邊都是癡情的人。
張嫂動作很快的端上來一杯咖啡,然後又問了一次蘇果果,需不需要吃點什麼,有沒有想吃的食物。
蘇果果仍然是搖頭,但這次對着張嫂扯了一絲笑容,謝過她關心。
雖然嘮叨,卻是在關心她。
張嫂沒別的本事,就是有一手的好廚藝,所以希望能爲小姐做點什麼,纔會一再問她有沒有想吃的,因爲除了做飯,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表示自己的關心。
艾米看出蘇果果心情不好,便讓張嫂去忙自己的事,說她還要給蘇果果看幾個樣式的晚禮服。
張嫂識趣的點頭,正準備退出去時看到了梳妝檯邊上的垃圾桶,裡面的垃圾快滿了。
走過去順手取了垃圾袋,然後才轉身要離開,可是就在她轉身的時候,手肘不小心碰到梳妝檯上的一個瓶子。
因爲兩隻手都有東西,一隻手拎着垃圾袋,一隻手拿着托盤,所以沒有來得及接住那掉下來的瓶子。
一聲瓷瓶破碎的聲音,也摔碎了蘇果果的心。
那是蕭雲送她的陶藝瓶子,是蕭雲親手做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也是她的記憶啊……
蘇果果猛的轉頭,看到地上碎了的瓶子,一瞬間就感覺心都要四分五裂了。
蕭雲留給她的記憶,這麼少的記憶,又破碎了一部分,難道連記憶都要剝奪了嗎?不能讓她懷抱着這些記憶度過餘生嗎?
張嫂嚇了一跳,剛準備把地上的殘片收拾了,蘇果果驀的開口。
“別動它!”
“小姐,我太大意了,讓我收拾乾淨吧,不然割傷了小姐的腳就不好了。”張嫂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蹲下去撿碎片。
“我說別動它!”蘇果果撕心裂肺的低吼了一聲,眼淚涌出。
張嫂整個人都傻愣住,她不知道這個看起來普通的瓶子怎麼會讓小姐這麼激動的。
在林家待了十幾年了,這別墅裡也有不少的古董花瓶,她看一眼就知道摔碎的那個瓶子不值錢。
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瓶子。
蘇果果衝到碎了一地的瓶子那,蹲下身,看着那些碎片,低低的哭泣了起來,“我只有你們可以陪着我走下去了,可是連你們都要一件一件的遠離我嗎?”
此刻莫名的心痛,此刻沒由來的傷心。
眼淚如決了堤般,怎麼也止不住。
張嫂嚇得跪了下來,一直道歉,一直說着對不起,甚至於最後也跟着哭了起來。
如果太太知道了她惹得小姐這般傷心哭泣,會將她辭退的吧?
“出去。”蘇果果無力的開口。
張嫂更加的害怕了,哭喊着對不起,差點急的磕頭。
艾米拉住了她,勸她先離開。
等她們都出去後,蘇果果癱軟在地,伸手撿起一個碎片,淚水模糊了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抓住碎片的手一點一點收緊,手掌被割破,掌心清晰傳來的疼讓她好受了一點。
似乎只有身體疼了,心纔沒有那麼疼。
不知道哭了多久,在她感覺淚都要流乾的時候纔想起來把地上的碎片都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