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他竟然有些希望蘇果果沒有這麼的愛他,或者說少愛一點。
那樣的話,幾年後,她會忘記他,然後重新找到一段新的感情。
她過得好就可以了,傷痛和思念都留給他來承擔。
他愛她,這是他愛她的方式,不一定是佔有和得到,可以是看着她幸福,繼續天真快樂的生活着。
“果果。”蕭雲忽然喊了一聲。
“嗯。”蘇果果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側臉,那張完美的臉,那張她曾經想過撓花的臉,此刻卻是那麼的迷人。
看的她移不開視線,甚至眨眼都忘記了。
“我不愛你……只是有些喜歡而已,不是愛。”蕭雲沒有看蘇果果,目不斜視車窗的前方。
蘇果果足足的僵了好一會,繼續看着他的臉。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是一貫的冷淡,甚至冷漠無情。
就好像他所說的話很認真又很隨意,不愛她,不是愛,只是喜歡而已。
不愛她,所以說的很輕鬆,就是這麼簡單。
其實他真的可以做到如他表面上那麼的淡漠嗎?那又爲什麼不去看蘇果果?因爲他不敢看。
也許看一眼他就下不了決心,也許看了蘇果果就會讓他推翻自己的話,然後擁她入懷,告訴她自己有多愛她。
所以不能看,只能努力忍着心中撕裂的痛苦,裝作風輕雲淡,毫不在乎。
但他此刻心在滴血,疼的他彷彿要窒息。
蘇果果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忽然彎着嘴角笑了笑,眼中全是淡淡的溫柔。
“蕭雲,原來你不愛我啊?剛好我也不愛你呢,既然只是互相喜歡,那也好啊,就談一晚的戀愛,然後明天我們就只是朋友好嗎?”
就只談一晚的戀愛,這樣都是她不敢奢望的夢,現在故作輕鬆的說出來,她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雖然覺得對不住莫茹,但是她也想爲了自己而自私一次,給自己留下最後一次機會,她好壞是不是?但是請別怪她,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
蕭雲的喉結滾動了兩下,張開口,聲音明顯有些乾澀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好啊。”
在他努力平靜的外表下,內心早已血流成河。
原來這個傻丫頭不傻,原來她都看出了他的心思,這丫頭平時傻乎乎的,今天怎麼會這麼聰明?
繼續傻乎乎的多好?那樣她就可以忘記他,然後有新的開始。
爲什麼唯獨這件事上這麼的聰明?
蘇果果緊握住蕭雲的手,然後淺淺的笑道,“嗨,我是你一晚的女朋友,現在我們要做些什麼?唱歌?看電影?還是去遊樂園?”
經過一些事,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過去的蘇果果,比如她現在可以學會面不改色,心裡早哭的泣不成聲,臉上依舊可以擠出笑容來。
她怎麼會不知道蕭雲那句話的深意?就像她可以爲了他做到‘愛到可以不愛’。
她能爲蕭雲做到的,而蕭雲更可以爲了她做到更多,對深愛的人親口說這樣‘違心’的話,需要用盡生命中的全部力量吧?
前幾天她一直在想,究竟自己愛蕭雲有多深,不要命就是最深了嗎?
現在她知道答案了。
蕭雲絕對比她的愛更深,他纔是真正的傻瓜。
“你想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蕭雲垂了垂眼眸,再次擡頭時,臉上已經帶着一絲笑意。
既然決定放手,既然決定要談一晚的戀愛,那就什麼都不去想,好好留住最後的美好時光。
“唔……”蘇果果歪着腦袋認真的想了想,“我忽然好想去拍大頭貼,小時候一個同學去城裡玩,拍了回來在班裡炫耀了好久,當時我好羨慕。”
蕭雲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寵溺的笑道,“好,我們去拍。”
對於拍大頭貼這種東西,蕭雲以前會覺得很幼稚,但是今天卻是還真有些想要跟果果幼稚到底。
發動車子,開離了地下停車場。
……
A市的醫院,莫茹躺在那裡看着手裡的手機發呆,她剛剛給蕭雲打了好多電話,她都已經低聲下氣的主動給他打電話,可他不接,還關機了。
是生氣了嗎?
夏宇寧從外面買來宵夜,拎到她面前。
“晚飯爲什麼不吃?”
“沒有胃口。”
“不想出院?想一直這麼待在這裡直到讓蕭雲擔心然後來看你?”夏宇寧放下宵夜,沒什麼好語氣。
“我說夏宇寧,你是不是真的很閒?我有要你管嗎?如果你真的這麼無聊,請你把手放在牆上用力拍,這樣會讓你有事可做。”
本來她的心情就差的要命,蕭雲一直不肯接電話,還故意關機,讓她心情低落到谷底,又被夏宇寧這麼嗆,心情就更糟糕了。
“我實話告訴你,現在的蕭雲正和果果見面,如果你還覺得蕭雲應該屬於你,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是你搶了屬於果果的一切。當初你覺得蕭雲一家虧欠你的事,其實只不過是一場錯誤,蕭雲的眼角膜可不是你爸爸捐贈的。”夏宇寧冷冷的說道。
這件事那天他就想說了,後來莫茹跑開,再後來莫茹生病,他一直沒找到機會,看來今天就是這個時機了。
有時候拖得越久越是傷害,不僅是對蕭雲和果果的傷害,也是對莫茹的傷害。
“你說什麼?”莫茹第一反應是愣住,隨即好笑的看着他,“你到底在說什麼?”
眼角膜的事是蕭雲親口跟她說的,難道蕭雲會蠢到找她撒謊?
有這個必要嗎?
真是好笑!
“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你爸爸雖然簽了器官捐贈卡,但是他的眼角膜並沒有移植給蕭雲,或者說,是並不成功。”
因爲當初蕭雲跟別人不一樣,明明成功率很高的移植手術,可是蕭雲一次次失敗,一次又一次對移植的眼角膜出現排斥現象。
莫茹爸爸的眼角膜確實有移植給蕭雲過,但是並不成功,所以現在蕭雲眼睛能看到,並不是莫茹爸爸幫的他。
“夏宇寧,你以爲這麼說就能讓我相信?你隨便說一個故事就能讓別人相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