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廣播揚威 傻妞苦等

1996年的4月7日,時間過的真快,轉眼間已是李爲來到坦克八連的第五天了,自從配合司務長完成了進山收野果的任務後,李爲就老老實實地待在三排八班。

聽着軍號聲,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參加了排裡的各項生產工作,過着極有規律的部隊生活,和排裡的老兵們都打成了一片,由於他幹活比較認真,從來沒有被別人發現有偷懶耍滑的時候,所以大家以前對他的疏遠感,也一下就漸漸的消失了,

戰友們都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幹農活,如何整理田地,如何的撒種生長......

這讓李爲學到了以前在家裡根本沒有學過的知識,他真是非常感謝大家對他無私的幫助。班長黃強親手教他如何才能用鐵鍬把田塊的四周的土用鍬拍實,形成一條直線,這樣看上去一塊長方形的田地就極具觀賞感。

遠遠的望去,就如同整齊劃一的士兵們列隊站立在那裡一樣,十分的壯觀,讓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覺。因爲他們部隊的菜地不光菜長的好,而且還非常的具有觀摩性,所以經常友鄰部隊或地方上的大學生們前來體驗生活,到部隊體會一下現實生活中幹農活的樂趣。

所以一到秋天,這菜地裡的菜就只能是一種觀賞品了,等到沒有人蔘觀以後,大家才能吃,當然這菜都已經是非常老了,吃在嘴裡是一點新鮮感也沒有了,後來在一些老兵的強烈反應下,這下取消了參觀,戰士們又能安心的吃上自己種的蔬菜了。

這天的中午十二點,開飯號又準時的響徹了山谷,坦克五營的營房內又是一陣的忙碌,戰士們又是按照以往一樣快速排成整齊的隊伍進行着集合、在食堂門前大聲響亮的唱歌、進入食堂美滋滋的吃着可口的飯菜。

這時食堂裡的廣播也準時響了起來,先是播出了幾分鐘的輕音樂,然後就傳來了坦克78團廣大官兵都魂牽夢繞的,女播音員那柔美的女中音:“下面播誦坦克五營八連戰士李爲的來稿《生命樂章》:

坦克兵的生活,是一杯濃烈的酒,需要勇氣承受!付出!是一杯白開水,需要趨於平談!奉獻!那敏捷的三步登車,是速度與力量的化身;那快速的目標殲滅,是訓練與科技的實踐;那靈活的戰術運用,是智慧與實戰的契合!如一串串美妙的音符,從轟隆隆的坦克履帶下,滑落、滑落、滑落、......”

由於這首散文詩寫的很短,下面我再爲大家播誦一遍......,就這樣,女播間員一連播誦了三遍!這才又放了一段輕音樂,最後廣播才終於結束了。

食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本來剛纔大家還都在小聲的相互說着話,現在猛的聽到了來自坦克八連李爲的來稿,所有的戰士們都震驚了,看來這自己的連隊還真是“藏龍臥虎”啊!大家都不約而同興奮的拍起了手,食堂裡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連長司德成和指導員杜兵更是熱淚盈眶,欣喜若狂。

“司務長,司務長,去把我的那瓶酒給拿來,我要和指導員小喝一杯!”一向敢恨敢愛,做事不拘一格的司德成此時已經語無倫次了!兩個人倒了一小杯酒,然後伙房的戰士又給食堂的所有戰士們都倒了一小口酒,就是意思一下吧!就這樣,八連的所有戰士都“破天荒”的第一次中午喝了一次酒。

大家此時都把目光不自覺的集中到了三排八班的餐桌上,準備敬他一杯酒的時候,這才發現李爲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走出了食堂。

其實,他並沒有離開食堂多多遠,而是端着飯盒來到廚房後面的小河邊,靜靜的聽着這屬於他自己的最美好的時刻。因爲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繼續待在食堂裡,會不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在大家的面前失態,淚水紛飛。

這時一直注意着李爲的司務長端着一盤炒雞蛋走了過來,默默地放在了他面前石頭上,摸了摸他的頭,就一步步的又回伙房了,這個時候,司務長知道他的心一定很亂很亂......

這個時候誰也沒有過來打擾他,李爲就這樣在小河邊靜靜的吃完了飯,又掏出身上的香菸,思緒紛飛的一直坐了一個多小時後,這才慢慢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洗好了飯盒,來到了此時一個人也沒有的食堂裡,把自己的飯盒放進櫃子裡去。

他平靜的回到了三排的宿舍以後,就被大家圍着一陣子的擁抱祝賀了。二排的老兵陳有爲還特地跑來了,他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請李爲在他的本子上把剛纔廣播裡播放的《生命樂章》散文詩,給他寫一下,並簽上自己的大名。李爲拗不他的熱情,只好硬着頭皮揮筆如飛,滿足了他的要求。

然後,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了,自己排裡的、其他排的,最後連坦克七連、九連等其他連隊的老兵也都紛至沓來,給他摞了一桌子的筆記本,最後劉排長髮話了,這下午你就不用下菜地了,把這些本子都給寫了,畢竟這也是大家對你的喜愛。然後,有時間的話就再寫一首,爭取在這幾天裡再在廣播裡放幾次!

面對大家對自己空前高漲的熱情,排長對自己更高的要求,李爲不由得的感到一陣陣的高興和期待,他知道自己還是需要“趁熱打鐵”的,還是要再寫出幾首散文詩,才能穩定自己在坦克78團創作大軍裡的地位,得到廣大官兵的肯定和喜歡。

有了工作的動力和目標,他便動起了手,順手拉過排長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後趴在窗前的書桌上,拿起大家的筆記本,一本又一本的寫了起來。

這時,上課號又響了來,一排長馬有德又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下地了!大家都下地了!”劉排長就和全排的戰士們又到工具間拿出各自的工具,排着整齊的隊伍下菜地幹活去了。

李爲足足寫了將近大半個小時,才把面前桌子上的筆記本全部都寫完了,他抖了抖了寫的有些發酸的手腕,起身倒了一杯白開水,擡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時間,時針已經悄然走向了下午三點零五分了。

他喝了水以後,又上洗手間洗了一把臉,這才感到頭腦清醒了一些,又緩緩的走回宿舍,從自己的枕頭下面拿出了筆記本,坐在椅子上咬着筆,想着如何下筆。突然間他就想到自己在新兵裡就創作過一首自由式的,有些天馬行空思維的散文詩,就記在了這個筆記本上,他趕緊打開了筆記本,翻到了那一首《黑夜的暇想》:

火堆旁,我是一隻飛蛾!漫漫長夜,不願等待,黎明所賦予的矚光!人生的奧秘,天使永遠珍藏。生命的輝煌,也許只是瞬間!面對選擇,毅然投身,烈焰之端!只因荊蒺鳥在爲我,歌唱,永恆的青春!

李爲看的是全身一陣的熱血沸騰,他反覆了看了看了幾遍,就認定了他的想法。他立刻又拿出了排長給的信紙,抖擻精神,用漂亮的行書,筆走龍蛇的重新抄寫了一遍,然後再簽上自己的大名。他小心的裝進軍裝的上衣口袋裡,他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才下午三點二十分,送到團裡的政治處,這個時間上也還得及。

他定下了主意以後,就馬上走出了宿舍,又來到連部找到指導員請了假、借了自行車,然後又跟王文書領了車,立刻在連部門前“翻身上馬”,一路向着坦克五營的山口飛奔去。王文書看着他急匆匆騎車而去的身影,不由得搖頭晃腦的嘆聲了一聲:“此子非池中之物也”!就回連部辦公室整理連隊的日常訓練計劃了。

李爲剛剛出了坦克五營的山口,就猛的聽到了一聲嬌滴滴的呼喊:“李爲,李爲,你等一下!”

這聲音中間夾帶着幾許的喜悅,幾許的辛酸、幾許的無奈......

他不禁下意識的就停下了車,一擡頭,就看風前面小山坡上的大樹底下,站着一個穿花邊衣裳的女孩子,那不正是小芳嗎!他不由得心虛的立馬回頭看了看,一個人影也沒有。李爲趕緊就推着車迎了上去,停下車輕聲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啊!難道你有什麼急事嗎?”。

“沒有,就是人家在家一個人怪悶的慌的。再說,我家離你們這裡部隊的營房又這麼近,所以我就把大黃狗留在家中看家了!自己一個人出去轉一轉,看,看,看能不能遇到你!對了,你昨天怎麼還留了二百塊給俺老爹了,你昨怎麼看不起人家啊!俺娘說了一定要把錢還給部隊上的人,可是我又不能上你們那裡去,怕給你惹上麻煩。其實,我的心裡......”。

李爲聽了以後不禁感到一陣的頭暈,心想:這整個不就是一個傻妞嗎?沒有事就坐這等!唉,自己惹的風流債看樣子還是要自己還啊!

要不是自己鬼迷心竅的昨天“竄合”着司務長上小芳家裡去收野果香料,跟人家小姑娘可勁的說笑,又把在家裡泡女朋友的一套“神功絕技”都拿了出來了,這小丫頭哪經過這麼強烈的“精神攻擊”,又怎會這麼對自己神魂顛倒呢!李爲心裡面不禁暗暗的自責了起來。

“這樣吧!我們部隊有紀律,是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的,再說這錢也不是部隊給的,是我從家裡帶來的。你就對你爹孃說,錢已經還給我了。但你自己要悄悄的留着,以後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買上一些不就行了!”

“啊!這樣也行,啊,啊,我老早就喜歡上了你們團部服務中心的一條綠絲巾了,這個天氣扎是最好的了!你帶我去買吧!回頭的時候,我還在人特少的二套嶺子等你,你看,你看行不?”小芳就這樣有說有笑的和李爲交談着。

李爲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快三點三十五分。他不由得暗暗思慮:這時間不等人啊,再說在這坦克五營的山口和小芳這麼連糊,自己現在可是這坦克八連的“名人”了。

萬一被營裡的人看到了,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瞧這架勢,不答應還真是不行!算了,還是帶着這“傻妞”上路吧!合計了一會後,李爲就上小芳高興的上了車,一路飛馳着向團部而去。

一路上,由於李爲騎的飛快,坐在車後面的小芳情不自禁的緊緊摟住了他的腰,他嚇得一驚,車把連着晃了幾晃,差點就沒有穩住車,好在他“福大命大”,要不然可就真出“洋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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