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沈冰羽便陪着洛氏一起在輕雲院住下了,君燁則住在了她的蘭馨苑。
半夜時分,突然聞到了一股怪異的味道。
似香,非香。
本就睡覺淺的沈冰羽立時感覺到了不對,睜開一雙清冷的眼睛環視一圈,果然在窗戶不遠處的地上看到了一節香燭,上面正嫋嫋升起一團團的青煙,房間裡的香味立時更濃了些。
讓人昏昏欲睡。
她微微蹙眉,好在只是普通的迷藥,否則,怕就是她也難以保持如此清醒。
抹黑從脖子上掏出一個小巧的玻璃罐子,放在鼻子下面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才覺得剛剛渾濁的呼吸變得清新了些。
側身搖了搖裡側的洛氏,見她絲毫沒有反應,沈冰羽便知道,她這是着了道了。
並沒有急着把洛氏弄醒,沈冰羽安安靜靜地看着窗外,想着接下來該怎麼做。
窗外那人並不知道屋裡的人其實醒着,側耳聽了聽房裡的動靜,發現並沒有人聲,獰笑着從懷裡掏出一個火摺子,往窗戶的破洞丟了進去,轉身離開了。
從身量來看,是個女人。
沈冰羽眯了寒眸,冷冷地看着那人的動作,仍然沒有說話。
洛氏一醒來就發覺房間異常的溫暖,擡眸看去,卻發現四處都着了火,頓時嚇得花容失色。
沈冰羽已經穿好了衣服,伺候着洛氏把衣服穿上,這才認真道:“娘,有人要置我們於死地。”
洛氏自然已經明白了,雖然嚇了一跳,但卻沒有慌張,見沈冰羽這麼說話,明白她心中有了打算,便溫和道:“你想怎麼做,就去做吧!”
她這個娘沒本事,但是支持女兒,她還是能夠做到的。
爲母則強這個道理正一點一滴從洛氏身上體現出來。
對於母親的支持,沈冰羽表示十分受用。但是看了洛氏緊張的樣子又覺得好笑,遂溫聲道:“娘,你別擔心,我們一定能安然無恙的出去的。”
洛氏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沈冰羽也不再說話,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特質的小玉笛,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小段節奏。
不一會兒,一個黑衣蒙面的男人便出現了,只見他恭敬地跪在沈冰羽面前,喊道:“大小姐,一切已經準備妥當,放火者也已經抓住,就等着大小姐去處置了。”
來人正是莫仇,如果說剛開始,他只是迫於生計和子陵的請求才留下來,那麼經過幾個月的磨合,他已經是徹底臣服於面前這個還略顯稚嫩的少女了。
“好。你背上夫人先走。”沈冰羽淡淡點點頭,對莫仇的恭敬很滿意。雖然說她不把這些人當外人,可是主子的威嚴還是要有的,她可不想養一羣白眼狼!
莫仇對沈冰羽的安排完全沒有異議,背上洛氏就準備走。倒是洛氏,見沈冰羽並不一起走,頓時着急地看過來。
沈冰羽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便笑着搖了搖頭,示意她還有事情要做呢。
洛氏跟着莫仇不甘不願地走了,沈冰羽才從懷裡掏出幾顆小珠子往火海扔了出去,小珠子所去的地方,火花頓時拔高了好幾尺,火勢更大了,呈現出燎原之勢。
沈復剛剛入睡,就被管家挖了起來,管家只來得及說了句:“輕雲院……”,沈復便像是被鬼附了身似的,連衣服也顧不得穿,就往輕雲院跑了過去。
管家無奈,慌忙拿了外套追上去。
沈復看着眼前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的輕雲院正房,平時精明的眼睛已經赤紅。
“你們都幹什麼吃的?還不趕緊救火?”沈復踢了就近一個小廝的屁股,大聲吼道。
小廝這才彷彿如夢清醒一般,急忙提了水桶去潑水。
可是那火早已經成了燎原之勢,哪裡是他潑一桶半桶水就能澆息的?那點子水分,倒像是一滴水入了大海,絲毫掀不起一點風浪。
雖然有更多的護院丫鬟等等人去提水,但是火依然不屈不撓地燒着,頗爲頑強。
火勢更大了。
沈復知道,這火一時半夥是滅不掉的,只是一想到洛氏還在裡
面睡覺,便心裡慌亂得不行。他急得團團轉,突然奪過一個小廝手中的桶往頭上一扣,就準備往屋裡衝去。
幸而被人拉住了。
管家死命抱住沈復的腰,不肯放手。
沈復的身上早就被水浸溼,溼噠噠地黏在身上,他卻似乎根本沒有發現似的,紅着眼睛就要往屋裡衝去,那種不顧一切的架勢倒是讓旁邊的下人側目。
他們只知道老爺對柳姨娘寵愛有加,卻不知他對夫人原來也這麼情深義重啊!
只可惜,夫人跟老爺和離了。
君燁冷着臉緩步走來,見站在院子裡沈復,他眸光一閃,明知故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沈大人,可否給本世子一個解釋?”
他這時的聲音十分冷酷,跟平時那個一臉紈絝像的風流世子十分不同,沈復一下子倒愣住了。
良久後,才道:“下官不知。”他確實不知,天色一入黑,他就上牀躺着了,可腦子裡滿滿都是洛氏的影子,他卻哪裡睡得着?到了後半夜卻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剛剛若不是管家進去叫他,他還醒不來呢!
不想這裡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柳姨娘也慢吞吞地來了。見輕雲院這狼狽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勾起,面上卻是十分擔憂的模樣:“老爺,姐姐,姐姐她該不會還在裡面吧!”
幸好她預先讓人使用了迷香,瞧這火勢,洛氏那個女人已經燒得連渣都不剩了吧!
柳姨娘心裡高興,注意到沈復表情不對,她先是一愣,隨即更是心裡嘲弄:現在惦記着又有什麼用?人在身邊的時候不好好珍惜,甚至任由她對付,現在人都跟他和離了,又來這裡假惺惺,當真是個無情無義的僞君子!
不錯,這火是她有意放的,本來只是想燒死洛氏,誰讓她始終壓了她一頭呢?可聽到沈冰羽也在裡面,她先是一愣,隨即就是狂喜,這一舉兩得,她倒是省事了。
柳姨娘正想着,忽然瞥見遠處有人款款走了過來,其先沒注意,倒是看清楚來人是誰的時候,臉色頓時白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