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雪已經被碾壓得差不多了,雖然泥濘,但能走汽車。
霸王村在渡口的東邊,距離渡口有半里地。雲鎮長在村子裡面找到了馬小荷的孃家。
這是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低矮的院牆,院門雖然寬大,但卻很破舊,三間正屋,外加一間鍋屋。院子裡面停着一輛手扶拖拉機。
遺憾的是,陳皓他們在霸王村沒有見到尤柄權和馬小荷,馬小荷的父母說,馬小荷有日子沒有回來了。她會去哪裡呢?馬小荷的母親說,女兒只要離開黑風寨,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霸王村。老兩口也感到很奇怪。
當然,他們對陳皓一行的到來更感到納悶:“你們找小荷有什麼事情嗎?”
陳皓望了望卞一鳴道:“我們是爲清水河的案子來的。”陳皓很想和兩位老人談談。或許能從他們的口中問出一些情況。
“就是五年前那起案子嗎?”
“對。”
“不知道這裡面有小荷什麼事情?”
“民工從清水河挖出來的屍體就是你兒媳的老公公——尤大寬。”
夫妻倆面面相覷,愣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老人家,尤大寬真正的死亡時間是一九六九年十一月十八日,因爲尤大寬就是在這一天失蹤的。”
“這我們就弄不明白了,親家死的時候,我們都去了。”馬小荷的父親道。
“尤大寬的喪事是十二月三日開始辦的。十一月三十日,三石村的滕三爺過世,門板上躺着的人不是尤大寬,而是滕三爺。”
“這怎麼可能呢?”
“我們和藤家人挖開墳墓,裡面是一口空棺。”
“天底下竟然會有這種事情。”老兩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詫不已。
“請問二老,馬小荷是什麼時候嫁給尤柄權的呢?”
“一九六九年——春節。”
“我們聽說馬小荷結婚以後經常回孃家來。是這樣的嗎?”
“不錯,是有這回事,一住就是十幾天。”
“現在還經常回來嗎?”
“現在回來的次數少了。”
“現在回來的次數少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寬過世以後,回來的次數就少了。”
“你們的意思是說,馬小荷在尤大寬過世之前經常回來。”
“不錯。”
“經常回來?什麼原因呢?”
“小荷從小膽子就小,你們有沒有聽說尤老太太是吊死的?”
“知道,尤家還有一間屋子一年鎖到頭。”
“對,就是那間後廂房,尤家雖然有錢,但尤家大院的陰氣很重,小荷嫁到黑風寨以後,經常讓她小妹去陪她睡覺,要麼就回來住一段日子,有時候姑爺到縣城裡面去辦事。”
“可不是嗎?這孩子以前雖然膽小,但一個人睡覺沒啥子事情,可自從嫁到尤家以後,每次回來,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我陪她,要麼讓小妹陪她。”大娘道。
“老太婆,你看那件事情要不要跟公安同志說說?”
大娘有些猶豫。
“大娘,您不要有什麼顧慮,請您跟我們說說。”陳皓望着大娘道。
大娘緊鎖眉頭。
“老太婆,你就說吧!總放在葫蘆裡賣搖也不是回事。”
“老嫂子,您說吧!說不定對公安同志有用。”雲鎮長道。
大娘理了理額前的頭髮:“事情是這樣子的,小荷嫁到尤家以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怎麼*說話了,過去她可不是這個樣子;平時坐在那兒總走神發愣。總好像有啥子心事。夜裡面經常驚醒,一坐就是一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臉『色』煞白。全身**的。氣都喘不過來。”
“你們問過她嗎?”
“問過。可她什麼都不說。”
“尤柄權怎麼說?”
“姑爺人比較老實,什麼都聽小荷的。”
“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呢?”
大爺陷入了沉思。
“老頭子,好像是尤大寬過世前些日子。”
“不錯,老太婆說得對,是在大寬過世前十幾天。”
陳皓和卞一鳴的心裡非常清楚:馬小荷精神上出現問題,時間應該在尤大寬遇害和葬禮之間。趙仁舉曾經說過,在尤大寬的葬禮上,馬小荷出殯的時候『露』了一下臉,既不哭,也不出聲,由大媳『婦』雙雙和二媳『婦』蘭桂芝架着。這和尤大寬的死有沒有關係呢?
“我們聽說你女兒馬小荷在尤大寬的葬禮上,只參加了出殯。有這回事嗎?”
“不錯。在尤大寬過世之前,她回來住了十幾天,回來的時候,就有點不對勁。”
“什麼地方不對?”
“眼神和精氣神都不對。也不幫他娘做事了,就是做事,也是慌里慌張、丟三忘四的。吃過晚飯,姑爺要回黑風寨,她死活不讓柄權走。她在家裡住了十幾天,姑爺在這裡陪了十幾天。平時經常一個人坐在屋子裡面發愣。”
“可不是咋的,看了叫人心疼。”大娘有點哽咽。
“他們是早晨回來的,敲院門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起牀呢?往常回來,都是在九十點鐘。手脖子上還有一道血痕。我問她是咋回事。她說是下山的時候,被樹枝劃的。”
“尤家人也沒有跟你們說是什麼原因嗎?”
+*小說 *wwW.*class12/ “參加葬禮的時候,我問過她婆婆,她婆婆說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尤家老宅,不像一般一家那麼敞亮,小荷剛嫁到黑風寨,有點不習慣。她這麼說,我就沒有再追問什麼了。尤家對我們不薄,經常在經濟上接濟咱們。大兒子買了一輛手扶拖拉機,有一多半錢都是尤大寬給的。”
受到驚嚇,這是肯定的。至於是不是不習慣尤家老宅的環境,現在還不能下結論。陳皓和同志們意識到,馬小荷生病的背後大有文章。
臨離開馬家的時候,馬大娘讓陳皓他們到懷慈庵去看看,女兒以前在懷慈庵住過一段時間,是她陪着去的。具體時間是在尤大寬過世之後。後來又去過幾次。
陳皓一行,驅車前往懷慈庵,可憐天下父母心,馬大爺帶着老伴的囑託和同志們一起上路了。老兩口也意識到女兒的心裡一定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