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帆一行回到靜心庵的時候,陳皓他們還沒有回來。竈臺上冒着熱氣,顧大嫂看着竈膛裡面燃盡了最後一把火,將竈膛清理乾淨之後,把王萍叫進了廚房。
顧大娘和王萍交代了幾句,拿起一把油布傘正準備走,被李書記叫住了。
“大嫂,眼瞅着就要吃中飯了,你怎麼走了?+*小說 *wwW.*class12/”
王萍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道:“李書記,顧大嫂回家有點事情。”
“大嫂,你有什麼事,走得這麼急?”
“李書記,我請鍾木匠到家裡來打傢俱,同志們的飯,我已經做好了,我這是趕回去給鍾木匠弄飯。”
“打傢俱?”
“是啊!我和你大哥託人給老巴子說了一門親事。說好了,過些日子,女方就來看傢俱。”
“還得打幾天?”
“已經打了兩三天,估『摸』再有兩天就差不多了。”
“我看這樣吧!我找一個人來替你兩天,免得你兩頭忙。孩子的婚事也是一件大事,耽誤不得的。”
“用不着了,今天下午,大媳『婦』就回來了。再說,同志們已經吃慣了我弄的菜。”
“李書記,顧大娘弄的菜很合我們的胃口。”卞一鳴道,“不鹹不淡,鹹淡正好。”
“行,你回去吧!下午早一點過來。”
“中,我把家裡安排好了就過來。你放心,誤不了事的,公安同志到咱這窮鄉僻壤來吃苦受罪,咱可不敢怠慢啊!”
“行,你回去吧!”
顧大嫂撐起雨傘鑽進了滿天飛舞的雪花之中,顧大嫂下石階,出庵門的時候,傘上面已經全白了。大自然是最神奇的繪畫大師和雕塑大師。
“聶振華,你下去送送顧大嫂,路比較難走,特別是橋上,扶着點,務必將大嫂送到家。”鄭峰道。
聶振華衝進了雪幕之中。
“聶振華,傘!”王萍喊道。
“下雪,又不是下雨,沒事。”說話的時候,聶振華已經下了石階。
“我也去!”卞一鳴撐起一把雨傘跟了上去,聶振華——慢一點——等等我!”
山下,兩個黑點正在向第一個黑點靠攏,有三個蘑菇狀的白點正在向小木橋方向移動,小木橋已經看不清楚了,只能看到白雪所勾勒出來的橋的輪廓線——淺淺的,不甚分明。如果不是潺潺流動的河水,很難一下子就找到小木橋的身影。
顧大嫂家的院落就在小木橋的北面,距離小木橋大概有幾十幾米的樣子。
劉家窪所有的煙囪都在忙碌着,所有人家的屋頂上全鋪了一層薄薄的棉絮,這樣一來,炊煙就成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就成了眼前這一幅田園山水畫的主角。
走到顧大嫂家屋後的時候,就能聽見斧頭敲鑿子的聲音,顧大嫂加快了步伐,卞一鳴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三十五分。
聶振華和卞一鳴把顧大嫂送進了院門,正準備掉頭往回走,被顧大嫂喊住了。
“公安同志,等一下,老頭子,你把那壇酒拿出來,讓同志們暖暖身子,山上寒氣重。”
顧大嫂的老伴正在廚房裡面燒火,他拍拍身上的草灰,走出鍋屋,道:“你回來了,我煨了一塊鹹肉,你接着弄吧!公安同志,外面冷,來——到堂屋裡面來烤烤火。”
聶振華和卞一鳴跟在老人的後面走進堂屋。
鍾木匠擡起頭來,望了望卞一鳴和聶振華,然後繼續擺弄他的斧頭和鑿子。
“大兄弟,肚子叫喚了吧!我這就去做飯,一眨眼的功夫,我再溫一壺酒,天冷,中午喝點。”顧大嫂走到堂屋的門口,和鍾木匠照了一個面。
“老嫂子,早上吃的遲,不礙事的。”鍾木匠停下手中的活,微笑着道,“往常不都是十二點鐘左右才吃飯嗎?不着急的。”
堂屋裡面有一個烤火爐,上面有一壺水,壺水已經響了。聶振華和卞一鳴把手伸到火爐上烤火。
堂屋裡面已經打好了兩樣傢俱,一個五斗櫥,一個梳妝檯。鍾木匠手上正在加工的應該是一個半截廚,這幾樣傢俱,無論是做工,還是樣式,都堪稱一流。
大爺從東廂房裡面抱出一個罈子,壇口上拴着繩子。
“公安同志,來,拎好了,小心路滑,天冷,喝點酒暖暖身子。”老人把酒罈子遞到聶振華的手上。
“大哥,這站廚和半截廚上面的鎖——是你們買還是我配呢?”鍾木匠對老人說。
“這,我得問問你大嫂。”
老人的話音未落地,顧大嫂就走了過來:“這還用問啊!當然是請大兄弟配兩把銅鎖囉。馬都買了,還在乎一個馬鞍子嗎!別讓女方家挑咱們的理,弄得大家的心理都不肅靜。”
院門外傳來了狗的叫聲,顧大嫂家的狗也叫了起來。一羣人匆匆忙忙地從院門口走了過去,是陳皓他們。
“是陳老師他們。”聶振華道。
卞一鳴和聶振華告別了兩位老人衝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