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老爺子罵罵咧咧,卻也沒硬攔着趙昊到長公主府報喜。
聞聽乾兒特地前來稟報,趙郎狀元及第的喜訊,長公主特意在正堂升座,盛裝打扮接見趙昊。
柳尚宮和雞公公自然也要盛裝出席,以助殿下增加儀式感了。
只是看着趙昊那一臉真誠的孺慕之情,老二位心裡難免嘀咕:
‘趙公子太可憐,還以爲殿下關心他爹,是愛屋及烏呢。殊不知,倒過來還差不多……’
‘喔喔,喔喔噢……’
“最近忙着皇店那一攤,都沒顧上過問此事。”長公主用那略顯浮誇的演技,來掩飾心虛和尷尬道:“昨天進宮給皇兄請安,才知道兄長竟然高中了狀元,真是太讓人驚喜了,呵呵呵……”
這還是上元節之後,娘倆第二次見面。
難免讓不明就裡的柳尚宮二人,私下裡感嘆這失去作用就壞掉的塑料母子情……
長公主可以坦然向皇帝和所有人,宣佈自己和趙守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唯獨沒法理直氣壯的面對三個孩子。
尤其是撞見過他倆的趙昊。
因此這陣子,長公主一直避免和乾兒見面,實在太難爲情了……
幸虧上月底,趙昊特意過來,藉着送錢的機會向乾孃表示,自己一點也不介意她和爹在一起。
不然長公主這會兒,怕是臉燙的能煮開水了。
“這是天大的喜事兒,一定要好生慶賀……不過春光明媚的大好時節,坐在屋裡吃吃喝喝實在浪費。”只聽長公主有些語無倫次的提議道:
“不如去踏春吧。對,玉淵潭正是櫻花盛開呢,我們也仿效古人辦個曲水宴,給你爹慶賀一番,如何?”
“我爹和我,自然都聽娘安排。”趙昊乖巧的點點頭,心說只要我爺爺不反對,就沒人攔你。
當然,老爺子來到京城這事兒,能瞞着還是儘量瞞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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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昊那感人至深的態度,終於讓長公主漸漸安下心來,臉也沒那麼紅了。
她便又得意起來,對他笑道:
“對了兒啊,昨日拜見皇兄,他把你爹的策論文章好一個誇呢。尤其關於流民那段,皇兄更是讚不絕口,吩咐爲娘回來好好鑽研一番呢。”
說着她朝雞公公點點頭,姬司正便將一份抄寫的策論,送到趙昊手裡。
趙昊接過來,裝模作樣讀起來。
其實這些根本就是他的主意,藉着老爹的筆說出來而已。
少頃,趙昊擱下策論,自誇道:“這篇文章做得好啊,倘若照此而行,可一舉三得,功在千秋。”
“你這孩子真是命好,居然有狀元之才的父親。”長公主一臉與有榮焉道:“皇兄的意思是,咱們西山公司能把這件事操辦起來嗎?”
趙昊心說太能了,不然我說它幹嘛來着。不過還是裝模作樣的尋思一會兒,方緩緩道:
“家父是希望讓皇家挑頭,在西山大規模開礦,以達到安置流民、爲朝廷紓困、團練礦工這三大目的。前兩者問題不大,後者嘛,就不是孩兒能置喙的了。”
“忘了跟你說,第二條可以去掉,皇兄不打算入股西山了。”長公主拍了拍腦門。哎,愛情讓人腦殘啊,這麼重要的事兒都忘了。
“爲什麼?”趙昊吃驚的看着長公主,要是皇帝不參與,這麼大一攤,如何玩得轉?
“你別急。我們依然可以打皇兄的旗號,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只是皇兄不入股,不分賬而已。”長公主略一遲疑,對趙昊實話實說道:
“這是娘退出皇產的補償。”
“哦……啊?”趙昊愈發意外的問道:“娘怎麼好好的,說退就退了?”
柳尚宮和姬司正聞言都低下頭,顯然滿心不忿。
“你們不要這樣,本宮一切出於自願,並非有誰逼我。”長公主淡淡說道:“其實本宮要是不願意,李貴妃也拿我沒辦法。”
趙昊心說,原來老李家的貪病,這時候就開始發作了啊。
他便笑道安慰長公主道:“娘這招以退爲進,可謂高明至極。貴妃娘娘畢竟有太子撐腰,咱們犯不着和她爭競。早早把那些皇產讓出來,還能賣她個好。”
“可不是嘛。”長公主不由白一眼雞公公和柳尚宮道:“聽聽我兒怎麼說,再想想你們倆,跟要了親命似的,你們還不如個孩子!”
“是是……”兩人趕忙賠笑受教,心說趙公子這樣的孩子,我們綁一起也比不了哇。
想到綁一起,兩人趕忙厭棄的站遠了一點。
“昨日從乾清宮出來,貴妃就讓人把我請去儲秀宮。”長公主又轉而對趙昊笑道:“還挺着個大肚子站在宮門口迎接,就從來沒見她這麼熱情過。”
“估計娘娘也是被她奇葩老子和哥哥煩透了吧。”趙昊頗爲同情的笑了笑。
論起奇葩來,李貴妃的老子哥,絕對不輸於當年張皇后的一對活寶兄弟。
“連你這外地人,都聽過那父子倆的名聲了?”長公主不由失笑道:“貴妃有這樣的家人,還真是一言難盡呢。”
不過沒有了利益衝突後,她也不想編排貴妃一家,便回到正題道:“至於第三條‘團練礦工’嘛,你也不用操心。”
長公主說着,瞥一眼雞公公道:“陛下已經命他兼任御馬監提督太監,提督西山團練,讓他看着辦就是了。”
“哦,自己人是再好不過了。恭喜雞公公了。”趙昊聞言大喜,忙向雞公公道賀。
雖然提督太監只是御馬監的並列第三號人物,上頭還有掌印太監和監督太監二位大佬,但能從公主府裡幹回十二局,就已經是旁的宦官想都不敢想的了。
雞公公自然不會當着殿下的面開心,苦笑一聲道:“殿下真是趕鴨子上架,老奴跑跑腿還行,哪會練什麼兵啊。”
“他馮保原先不也就是個保姆嗎?現在還不是東廠、御馬監一肩挑?”長公主卻豪氣的一揮手道:“沒有誰上來就會,學就是了!”
“哎,老奴竭盡全力,不給殿下和公子拖後腿。”雞公公忙點頭應下。
“陛下的意思是,要儘快將牌子掛起來。”長公主又問趙昊道:“你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孫大午那邊動手早,差不多已經收購了兩個月了。”趙昊聞言苦笑道:“雖然他已經儘量低調了,但還是讓廢煤窯的價格翻了一番,要想吃下原先的數量,怕是還得追加十萬兩的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