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一所騎的馬雖然不是千里馬,但是也算的上是良駒,奔跑速度可謂快逾疾風,在無名一狠力的抽打下更是拼了命的奔跑。
所以儘管隊一發足狂追,卻始終差着五丈的距離不能追上。
這兩個人一個想擺脫對方,另一個想追上對方,他們風一般的黑夜中穿梭不停,不知不覺中竟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隊一施展絕頂輕功,後勁十足,仍不顯一絲疲態,反而漸漸靠近無名一。
無名一感覺後背勁風越來越急,手上馬鞭抽的更加用力,更急,那馬的後股上竟已血肉模糊,加之它連夜狂奔,終於體力不支,嘶叫一聲,倒在地上!
無名一想都不想,在馬倒下的瞬間,忽的騰空而起,一腳蹬在馬頭上,繼續向前飛去,他頭也不回,以馬鞭爲暗器,擲向隊一,又快又準!
隊一微微一笑,並不減慢速度,在馬鞭靠近身子時候,只是大袖一捲便將馬鞭收入袖裡,猛然間他速度又加快了一倍,追近無名一!
隊一眼裡看得真切,就在無名一速度也突然暴漲要甩下他之際,隊一馬鞭揮出,那馬鞭猶如毒蛇一般,纏向無名一!無名一慌忙低頭,隊一手腕一挑再一抖,那馬鞭似有靈性一般,尾隨着無名一,向他怒卷而去!
無名一隻顧發足狂奔,竟沒躲開這一卷,他只覺呼吸一窒,脖子已經被馬鞭捲住,隊一手上用力後扯,無名一不得不停下身子,伸手去拽馬鞭,隊一此時腳步加快,已經竄到無名一身後,無名一伸手抓緊馬鞭,在空中飛速轉身繞開脖子上的馬鞭。
隊一拽着馬鞭尾,無名一拽着馬鞭頭,兩人盡皆停下腳步,相對而立,誰也不肯放手,此時兩人竟已經奔到了封山腳下。
兩人拽着馬鞭彼此對視良久,夜風呼呼吹過,帶着一絲涼意,更夾雜着濃濃的殺氣。
無名一忽道:“閣下好輕功!好內力!死追在下這麼久,氣息竟然沒有一絲紊亂,佩服,佩服!” 隊一冷聲道:“你的武功也不弱!”
兩人說完又一次陷入沉寂,風中的殺氣卻愈加濃烈了,隊一那雙眼睛在黑夜中亮的讓人心寒害怕,緊盯着無名一,而無名一就像一棵長在那裡的樹,一動不動,兩個人誰也沒有鬆開馬鞭。
就這樣過了約有一柱香的時間,無名一忽道:“你盯的我這麼緊,看來今天是絕對不會放我走了。” “除非你自信輕功遠勝於我,或者殺了我。”
“沒有餘地?”
“沒有!”
“好!”
“好?”
“對,那就開始吧。”
“好。”隊一說完,兩人又一次陷入沉寂。
沉寂的有些可怕。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勢漸猛,忽的一陣狂風席捲而來!
狂風中,那被二人扯直的馬鞭竟然寸寸斷裂,飄散在空中,只見隊一身子一晃,退了五步,閉目而立,無名一身子也是一晃,退了五步。
二人站穩後仍然沒有人開口,顯然是在調整內息,忽的隊一猛的睜開雙眼,那雙眼睛宛如黑暗中忽然亮起的寒星直射無名一!
無名一再也按奈不住,衝向隊一,展開了瘋狂的攻擊!
剛纔他二人以馬鞭爲媒介較量內力,他心中已然清楚他和隊一的內功相差無幾,而兩人相對,誰都找不到對方的破綻,先攻擊的雖然佔了先機,卻也最容易被對方找出破綻,可是無名一還是先出手了,因爲他實在無法忍受隊一那雙眼睛盯在他身上的感覺。
無名一施展起少林的千手如來掌,隊一眼前立刻幻化出千萬道掌影,洶涌來襲!隊一 心中暗暗驚訝,短短几日這人武功竟然又有精進!
隊一併不接招,只是左騰右閃,每次都是險而又險的避過無名一攻來之掌,無名一千手如來掌源源打出,隊一縱身一退再退,只覺臉上被掌風颳的生疼。
夜風中,這兩人相對着,一個攻擊,一個後躍。
無名一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連續不停,卻都盡皆落空,如此一來兩個人的輕功很明顯的比出了高低,無名一是飛步上前。但是隊一卻是飛步倒退,難度甚大,無名一卻始終追擊不上他,腳下真是輸得一敗塗地,如果隊一轉過身來發足奔跑,不過多時便可將無名一落在後面。
但隊一不會跑!
所以他也出招了!
隊一看清那千萬掌影的虛實,勁運食指瞬間與無名一手掌相對數十招!指掌相擊竟無半點聲息,無名一千手如來被阻,當即停手,後退一丈,駐足。
隊一也停下身子。
無名一笑道:“蕭四爺!”
“哦?”隊一不願承認。
“你的人皮面具破了。”
隊一摸了摸臉,果然人皮面具已經破了,顯然是被無名一雄勁十足的掌風颳壞的。
原來隊一便是蕭四爺!
蕭四爺撕下人皮面具,立刻恢復出往日俊朗的相貌,風采依舊。
蕭四爺哈哈大笑道:“你還是發現了。”
“在下早說過四爺的眼睛,在下很是熟悉,何況四爺剛纔所用指法,嘿嘿。”無名一干笑兩聲不再多說,言下之意甚是明顯,他和蕭四爺已經是老對手了,見到蕭四爺的武功,就已經猜到是他了。
可爲何隊一突然變成了蕭四爺?那日蕭四爺等人爲何突然失蹤,現在又變成皇帝的親衛隊了?
事情回到當日。
那晚蕭四爺穿着小太監的衣服和曼月公主在皇宮裡散步,沿途太監宮女們見到曼月公主紛紛下跪問安。
這時一小隊士兵從曼月公主和蕭四爺身邊跑過,並不問安。
蕭四爺不禁奇道:“這些是什麼人,怎麼像沒見到你一樣,我聽他們腳步聲,內力淳厚,顯然均是當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怎麼會在皇宮裡做一名小卒?”
“他們是皇兄的親衛軍,只聽命皇兄一人的命令,自從玉璽被盜後,皇兄便分出一撥親衛隊作爲單獨一個體系巡邏皇宮。”
蕭四爺擡頭看去,只見跑在那親衛隊的最前面的人正是失蹤數年的丐幫長:老金刀長老,他與金刀長老乃是忘年之交,後來金刀長老銷聲匿跡,蕭四爺曾踏遍五洲尋找他,卻並未找到,不想在這皇宮中看到,可蕭四爺並未聲張。 曼月公主見蕭四爺若有所思的樣子,怕了下他的肩膀調笑道:“小蕭子,想什麼呢!”
蕭四爺並不回答,亦笑道:“天色不早了,小的正想請公主回宮就寢。”然後彎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隨後兩人便回到曼月公主寢宮休息了,蕭四爺回到寢宮後,等衆人入睡以後,又偷偷的跑了出來,在皇宮內尋找起巡邏的親衛隊來。
他找了不多時,遠遠的看到那金刀長老帶着一隊親衛隊跑來,於是撿起十粒石子,飛身上了一棵大樹,待親衛隊跑近,蕭四爺雙手中早已各扣好了五粒石子,右手連振五下,只聽五聲“嗖”響,親衛隊裡立刻有五人應聲倒地。
親衛隊衆人大驚,沒有被石子擊中的親衛隊立刻圍上前去,見那五人竟都是被石子打在了腿上的穴位,下身癱軟不能用力。
這些親衛隊雖然守護着皇宮安危,但是數十年來,並沒遇到敢來皇宮鬧事的人,所以不免日漸大意,今晚更未加以注意,這纔會被蕭四爺輕易得手。
親衛隊當下散開,四處搜查,而趁着幾人爲那五人推拿穴位的當,蕭四爺左手連振,又發出五粒石子,竟都打在另外幾人的腰俞穴上!
那幾人還沒解開同伴的穴位,自己便也動不了了。
蕭四爺這一次出手已然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剩下的幾人吆喝着,紛紛飛身向蕭四爺所在的樹上飛去,蕭四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趁他們在空中錯開的瞬間,閃下樹來,出指不斷,連點九人!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九人竟盡皆在空中被他點中,“嘭”的掉在地上,唯獨只剩金刀長老站在原地,金刀橫於胸前不動,他知道對方武功高強,實在生平所遇大敵,於是凝神戒備。
蕭四爺瀟灑落地,哈哈大笑道:“老爺子,難道不認得我了麼?”
金刀長老怎會聽不出故人的聲音,但現在朝廷正在緝拿蕭四爺,方纔蕭四爺襲擊皇上的親衛隊更是大罪,於是不敢相認,大喝一聲道:“賊子,與我一戰!”說着揮刀便斬向蕭四爺。
蕭四爺見金刀長老眼神有意,心下了然,迎上金刀長老,裝作一招不敵,又折身向御花園方向跑去。
金刀長老大喝一聲:“賊子別跑!”然後追去,這兩人一前一後,飛奔到一個假山後,蕭四爺見四下無人,停下身子,金刀長老也停了下來。
蕭四爺轉身笑道:“老爺子!”
金刀長老扔下金刀,激動道:“四爺!”
兩人大步走到一起,雙手緊緊相握在,激動的誰也說不出話來,友誼之情盡顯其中。
半晌,兩人鬆開雙手,蕭四爺道:“老爺子,這幾年,可讓我找的好辛苦啊。”
金刀長老唏噓道:“老夫也實屬無奈,都過去了,不提也罷,四爺武功倒是精進了很多,那二十個親衛軍就這麼輕鬆被你伏擊倒地。”
蕭四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現在正在被緝拿,實屬無奈纔出此下策與你相見。”
金刀長老擺手道:“不必多說,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事情!”
蕭四爺心中一陣感動,這纔是友誼,這纔是朋友之間的信任,即便世人都不相信你,但是真正的朋友還是會一如既往的信任你,支持你。
蕭四爺嘆道:“現在敵暗我明,這幾日我們與敵人周旋,沒想到卻累及我天下第一樓衆人被捕入獄,而我們此時被人誣陷偷盜玉璽,殘殺武林人士,我本已不知道還能相信誰,沒想到竟然在這找到了你,實在是萬幸。”
金刀長老奇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下蕭四爺便將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金刀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