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林若峰忽然聽蕭四爺說道:“你走吧!”真是吃驚不小,疑道:“你不殺我?”
蕭四爺轉身看着天機童子的墳墓道:“你走吧,趁我還沒後悔之前!”
林若峰委實不知道蕭四爺心裡是怎麼想的,當下看着蕭四爺的後背,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後慢慢退去,退了七八步之時,這才轉過身來要跑,卻聽這時蕭四爺喊道:“等一下!”
林若峰心裡叫苦連篇,以爲蕭四爺改變主意了,又驚又拍,僵在那裡不動。只聽蕭四爺道:“如果你回華山的話,告訴他們,蕭四兩日之內定去拜會!走吧!”
林若峰當真是猶如驚弓之鳥,聽蕭四爺一句話說到:“走吧!”時,便飛奔而去,也不管同他前來的黑衣人下落何處,他怕自己在遲了一秒,那蕭四爺便會忽然改變主意,追出來殺他。畢竟天機童子和追風的死他也有份。 不過蕭四爺並沒有改變主意,他仍然站在天機童子的墳前,靜靜的背手看着。老闆娘從後面走來輕聲道:“四哥。”
蕭四爺回身摟住老闆娘道:“我絕不會再讓天下第一樓的任何一個人隻身犯險!”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再自責了。”
“如果不是我叫童子和月心前去打探玉璽的消息,童子又怎麼會深受重傷,昏迷不醒?小二又怎麼有機會殺他?”
“誰也想不到事情會這樣發展,你何必鑽這個牛角尖呢?童子泉下有知亦不會好受的。”老闆娘幽幽道:“四哥,咱們不會讓童子白死的。”
再說那林若峰一路狂奔向京城外跑去,一直跑了一柱香的時間,才漸漸放慢速度,此時他已經出了京城。林若峰在京城外的一片樹林中停下時,已經累的氣喘吁吁了,正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忽見前方有火光,料定是有人在那生火,於是大步向那裡走去。
林若峰走近那篝火,卻見一個亦是身着黑衣的人,正背對着他坐在篝火旁烤一隻羊,篝火“噼啪”作響,不時有陣陣肉香散出,讓人聞了不禁食指大動。那人極其專注,林若峰走近時已經故意放重了腳步,那人卻不聞不問,只是專心燒烤,在如此深夜燒烤本來便是奇怪之事,那人身上更是散發出妖異的氣息,加上週圍極爲沉寂,使得氣氛越發怪異,而那人身旁的木箱更是讓林若峰聞到了血腥的味道。
林若峰心中不知爲何升起一絲懼意,竟不敢上前和那人搭訕。這讓他覺得自己今晚的確有些莫明其妙,“難道是讓蕭四嚇壞了?”他自嘲的想道:“畢竟我還是活下來了,有什麼好怕的?”
於是林若峰整理了一下衣衫,在那黑衣人背後躬身道:“不知朋友是否願意讓小弟在此呆上一夜。”
“過來坐吧。”
林若峰覺得此人說話的聲音甚是好聽,就像春風從自己的心上輕輕伏過。聽他應許,便不客氣的走到那人身旁坐了下來,林若峰側頭向那人看去,卻大吃一驚,這人竟然帶着花面具!
此人正是地宮尊主陳齊傑!不過林若峰並不認識。
但是林若峰臉上卻陰晴不定,心中疑團重重:“在這麼深的夜裡,本很少有可能有人從這裡經過,他爲何還要帶着花面具?他究竟是誰?難道是專程在這等我的?難道是天下第一樓的人?”
陳齊傑卻並不理會他看來的驚異的目光,依然專心致志的烤着羊。
林若峰訕訕的說道:“朋友真是好雅興,這麼深的夜還在這裡烤羊。”
“我每次殺完人的時候都喜歡烤些東西吃。”
林若峰聽後不禁毛骨森然,心中吃驚不小,不知他爲何如此一說。又聽那陳齊傑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殺人了,近日來多殺了些人,心裡總是有些不舒服的。你,殺過人麼?”
林若峰雖然身爲山西林家少主,但是長這麼大的確沒有殺過一個人,當下低聲說道:“我,我沒有。敢問朋友如何稱呼?”
“我姓陳。”
陳齊傑只說出自己的姓,卻沒有報出名字,林若峰也不好再次多問,只得道:“陳兄,我姓林,山西林家的林。”他從不浪費向別人炫耀自己家世的機會。
陳齊傑“嘿”了一聲道:“我知道,你是林若峰。”
林若峰心中一凜:“果然是來找我的。”當下還是故作鎮定的問道:“陳兄如何得知?”
“因爲蕭四爺要我送你點東西,他忘了給你,託我交給你,讓你帶回華山。”
林若峰心道:“果然是蕭四搞的鬼。但是聽他語氣並無害我之意”於是甚是放心的問道:“不知是什麼?”
“就在這箱子裡。”陳齊傑拍了拍身旁的箱子笑道:“四爺託我務必要交給你。”
“我能打開麼?”
“我勸你不要這麼做,還是回到華山和羣雄一起打開爲好,否則我怕你擅自打開後性命不保。”
林若峰當真是駭然之極,看着這個極爲考究的大箱子不知所措,難道這個箱子是朱老大做出來的極爲厲害的武器,或者裡面裝的是**,等他帶回去,打開時便能把所有人都炸死?林若峰不敢多想,也不敢拒絕,只得擠出一絲笑容道:“一定!一定!”他的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陳齊傑“哈哈”大笑一聲道:“那我便走了!長夜漫漫,林兄要小心啦!”說完便起身大步向林中深處走去。
林若峰只覺陳齊傑笑聲中大有深意,又看着箱子中,心中真是奇怪萬分,手放在那箱子上猶豫不定,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先看看箱中到底是什麼。
他的好奇心最終還是驅使他打開了箱子,“如果真是危險的東西,我帶回華山,羣雄豈不危險?”林若峰這樣給自己找了藉口。
於是他撿起一塊石頭,走的遠遠的,看準那箱蓋邊緣,揮手擲出石頭,“當”的一聲響,那箱子的蓋子便彈開了,林若峰遠遠的看着,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射出來,也沒看到爆炸,更沒有毒氣放出來,於是放心的走近箱子,向裡面看去。
可當林若峰看後,不禁吃驚之極的後退了兩步,他只覺自己的腸胃在收縮,竟彎腰吐了起來!
再說蕭四爺這一夜無眠,便向着天牢走去,他想和無名一再好好談談,如果無名一肯說
出玉璽的下落,或者有關天宮的一些內幕,那麼他便沒有白來。
蕭四爺來到天牢的時候,無名一已經面朝着牆沉沉的睡了,但是他還是聽出了蕭四爺的腳步聲,身子也沒有回便說道:“四爺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麼話?”
“來試試你的耳力有沒有退步。”
“結果呢?”
“此等耳力果然還是當今武林一等一的!”
“哈哈哈,四爺過獎了。”無名一起身道。
“你開始恢復了,怎麼樣,不求死了麼?”
無名一沉默不語。
蕭四爺又道:“童子死了。”
“天機童子?”
這一次蕭四爺則沉默不語起來。無名一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和蕭四爺,和天下第一樓本來便是敵人,何況他並不知道天女已經看中天下第一樓,要將他們收爲己用的事情。如今聽到自己的敵人有損傷,對他來說這本該是值得高興的事。
可是他並高興不起來,可能是他感激那晚蕭四爺給了他活下去的信念,也可能是他受蕭四爺悲傷情緒所染。
無名一道:“是我們的人做的?”
“不是,但是跟你們也脫不了關係。”
“哦?”
“你們天宮偷取各派武林秘籍,又殘害各派得意弟子,甚至是有些武林世家的家主也被你們所害,下落不明,加上你們殺害了前去我第一樓購買玉璽消息的武林人士,這些罪名,這些人命,最後卻都被天下人通通的算在了我們第一樓身上。童子的死,也許還只是個開始。”蕭四爺嘆道。
“你知道天宮?知道這些是我們做的?”
“天宮,還有天女對我來說現在本不是什麼秘密。”
“那麼你要報仇?從我們開始,還是從天下羣雄開始?”
“這一切罪魁禍首不是天下羣雄,是天宮!是你們挑起我第一樓與武林的禍端。”
無名一苦笑道:“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麼想的好。”
“爲什麼?”
“因爲就算是十個天下第一樓也抵不過天宮一個分部,十個蕭四爺也打不過天女一個小手指頭。”
蕭四爺知道無名一話說得雖然有些誇張,但是卻是實話。心中還是難免會覺得失落道:“天宮真的有這麼強大麼?”
“你看我的武功怎麼樣?”
“與我不分上下,在當今武林中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
“當今武林?呵,那也稱得上是武林麼?當今武林在天宮眼裡,不過只是一個昔日武林前輩高人,對後世開的一個玩笑罷了!你覺得我武功高強,但你可知我的身手在天宮內只能算的上是最低,雖弱的四流貨色!”
蕭四爺心中吃驚萬分,如果無名一的武功在天宮只能稱的上是四流,那麼那天宮裡到底還存在着怎麼樣的高手,那天女身爲天宮宮主又會是多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