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夜談舊事

已經是衆人回到天下第一樓的第五天傍晚。

樓外鋪天蓋地,紛紛揚揚的下着鵝毛大雪。

黃昏的雪,總是這般深切,深沉的複雜,似乎包含着千絲萬縷的情感,或悲或喜或怒或厭亦或全部都糾纏在心間。

大雪洶涌一如潮水,似乎要淹沒一切,整個京城都已經是皚皚一片,天機童子的墓碑上也落滿了皚皚白雪。

蕭四爺身穿錦繡白袍,靜靜的站在天機童子的墳前,靜靜的。

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天地之間都是白的,蕭四爺的頭髮也落滿白雪,他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這白雪皚皚的天地之間。

老闆娘身穿淡藍色襖袍,拿着一個白色襖袍慢慢走到蕭四爺背後,輕輕爲他披上。然後走到蕭四爺身旁,蕭四爺摟過老闆娘,老闆娘倚在蕭四爺的懷裡,兩人靜靜的看着天機童子的墓碑。

靜靜的。

靜靜的。

而那天空之上,呼嘯而過的風聲,是不是那些亡魂的哭訴?

第一樓一樓大廳內人山人海,衆人的喧譁聲,杯盞交錯聲還有時不時傳來的小二吆喝聲,交雜在一起,不絕於耳。

天下第一樓已經換了新的小二,是一個勤勤懇懇,普通而老實的小二,亦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小二,因爲蕭四爺堅決不同意再找一個有武功底子的小二。而那個死去的小二的屍體,蕭四爺已經命人送回林家。

蕭四爺和老闆娘靜靜的站着,良久。

蕭四爺道:“大家都準備的怎麼樣了?”

老闆娘溫柔的笑了笑道:“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有了皇上賜你的那一百五十名大內高手,辦起事來當真是迅速之極呢。”

蕭四爺略帶歉意的說道:“本來都已經決定玉璽之事一旦解決,便與你成親,哪知又到了咱們第一樓天下第一比試大賽的日子,耽誤了咱們的婚事。”

老闆娘嫣然一笑道:“我還沒答應要不要嫁你呢,我看,你還是去娶曼月公主好了。”

“女人,當真是奇怪。”

“你說什麼?”

“總是口是心非,你說不奇怪麼?”

“。。。。。。”

夜晚。

天機老人房中。

天機老人的屋子,比其他人的屋子大了兩倍,因爲衆人商議事情的時候,都是在天機老人的房中。

屋內,蕭四爺,老闆娘,天機老人,尤一笑,唐傲天,葉風,風揚,劉洪濤,陸逍,洪大,洪二,毒夫子,醫道人,朱老大,卓二孃,月心,鬼臉,花曼此時正圍坐在一個大圓桌旁。

李野則站在門口道:“天機老人交代卑職辦的事情,卑職已經辦好了。武林中各派,各幫,各寨等都已經收到咱們的比試請帖,同時卑職也已經派人在各地縣城內,張貼了咱們第一樓的比試大賽榜,想必明日便會有人陸續前來了。”

“很好。”天機老人笑着捋着鬍子道,他對眼前這個精幹強壯的年輕人極爲滿意,事實上像李野這樣的得力助手,實在是千里挑一,皇上能命他帶領一百五十名大內高手,前來效忠蕭四爺,便足以看出皇上對李野能力的認可和信任,同時也足以看出皇上對蕭四爺的喜愛。

李野又道:“咱們第一樓後院內的幾座小樓,恐怕不夠羣雄住宿,不知用不用卑職帶人再蓋出幾座來?卑職看咱們後院空地甚大,足以再蓋出十幾座小樓了,至於材料,人手,完全可以從皇宮內調出。”

老闆娘笑道:“李野,你是要大手筆興建咱們第一樓麼?”

衆人也都大笑。

李野臉上一紅道:“卑職不敢。”

蕭四爺道:“咱們第一樓後院的那幾個空着的小樓,足夠前來比試的人住了。每屆都是如此,不必再建。”

“是。”李野心中雖然奇怪,但是卻也不多問,又聽那天機老人解釋道:“咱們天下第一樓天下第一比試大會,不同於武林大會,所來比武的都是當今武林中高手中的高手,所以前來比武的人數並不會像武林大會那樣多,那幾個小樓,足夠住了。”

李野這才明白,甚是恭敬的道:“是。”然後便走到蕭四爺身後站定。

蕭四爺道:“再過五日,便是咱們大賽的日子,不知道你們的功夫可有突破?”

朱老大笑道:“就怕今年我這門絕活,還是沒有人前來挑戰。”

鬼臉也道:“我也正怕此事,咱們總佔着這天下第一的名頭,委實不太好。”

尤一笑笑罵道:“你們倆不要坐着說話不腰疼。”

天機老人道:“不過自從他倆第一屆當上天下第一以後,第二屆的天下第一大賽,便再沒有人來挑戰他倆,不知這次第三屆的大賽,會不會有人挑戰你倆!”

鬼臉道:“若有高手來挑戰最好,否則我和朱大哥都要閒死了。”

衆人大笑,劉洪濤道:“自那晚在落霞鎮,聽完四爺論武后,我感覺我的劍法似又精進一層,但是還是無法又太大的突破。”

蕭四爺道:“不必着急,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到的。”蕭四爺頓了頓又道:“這五年內,江湖上不知又出現了多少默默無聞的高手,你們早已習慣了自己是天下第一的地位,切忌比武的時候,不要因此大意輕敵而失敗。”

衆人齊聲道:“是!”

葉風又道:“四爺不參加此次比試麼?這指法第一,空了很多年了。”

風揚也道:“不錯,四爺輕功也是一絕,如果四爺也來比試輕功,那麼恐怕我還真要小心了呢。”

花曼嬌聲道:“四爺的簫聲亦是人間美曲,不如也來比試比試樂器,沒準兒就拿了第一呢。”

蕭四爺哈哈大笑道:“術業有專攻,我可比不上你們的,何況我吹簫我並不能像你可以用琴音傷人,比不了,哈哈。”

衆人也都跟着大笑,天機老人道:“四爺不如等老夫入土後,來坐老夫這個智謀天下第一的位置。”

“哦?就怕老人你長命百歲,我等不到那個時候,所以正打算這次比試要和你爭一爭呢?”

衆人又是大笑,那李野在蕭四爺身後卻是一直嚴肅的站着,不苟言笑。老闆娘看了一眼他道:“我看咱們還可以比試一項,天下第一不苟言笑者,李野是也!”

衆人再次大笑,卻見那李野甚是恭敬,低頭道:“是。”

所有人都不禁一怔,繼而又哈哈大笑起來。

衆人笑完後,蕭四爺面色一整道:“這次比試不同前兩屆,這次需要我們小心防範,畢竟還有天宮和地宮虎視眈眈的在暗處盯着我們。”

“不錯,天宮已經言明要收我們第一樓爲己用,更幫我們洗脫冤名,這幾日卻毫無動靜,一定在密謀什麼。”天機老人道。

“那地宮尊主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月心心有餘悸的說道:“那日便是他要殺童子,若不是他先一掌打在童子肋下,天女就不會也跟着打在童子身上與他比拼內力了,童子他也不會。。。”

衆人都神色黯然,沉默不語,天機童子死去近十日了,大家還沒有從童子死去的悲傷中走出來。這對誰都是無可奈何的,這份悲痛也只有等時間一分一分的慢慢刷去了。

蕭四爺道:“這份大仇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報的,小二已經死了,劉葉也被我廢了武功,只剩那地宮尊主,我們現在還無法敵的過他,所以我們必須加緊練武,突破自己的極限。單說華山的貝龍和貝虎,咱們便與之相差十萬八千里,更不用說打敗地宮尊主爲童子報仇了!”

一說道貝龍和貝虎,老闆娘不禁問道:“四哥,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問你的身世和家人,你不願說,我們也都沒有詢問,只是那貝龍貝虎口中的蕭家,還有你奶奶謝春華,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這兩個絕世高手?”

衆人也都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蕭四爺,天機老人看了一眼蕭四爺,見蕭四爺對他點了點頭,於是說道:“對於蕭家,老夫本是知道的。”

衆人大奇,只聽這時那李野道:“卑職先行告退。”

蕭四爺道:“不必,你便留在這裡無妨,你是自己人,不用迴避。”

那李野心中感激之極,聲音微微有些發顫道:“是,謝四爺。”

待衆人都安靜下來,聽天機老人緩緩道:“老夫今年七十有一,那還是五十年前,老夫那時正值青年,哪像現在老骨頭一把了。”

尤一笑插話道:“老人,你現在還是風華依舊,並不顯老。”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衆人齊聲喝道:“閉嘴!”

尤一笑只得訕訕的閉嘴聽天機老人道:“五十年前,你們還沒出生呢,便連老道和夫子,那時候也還只是個一兩歲的娃娃而已。那也正是蕭家最爲風光,最爲鼎盛的時期。那時候蕭家乃是屹立在武林中數百年的武林第一大世家,現在的林家,王家在那時候都無法與蕭家相提並論,少**當雖然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但是也都比不過蕭家。傳聞蕭家上下人人均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便連最爲普通的丫鬟,侍應都能與一派掌門一較高下。”

衆人聽後不禁又驚又奇,沒想到蕭家竟然這般強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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